古刀的招式颇多,没有特定的衔接,由最开始的一套经过历代古家人演化来的体系。只有无名清楚,孤刀与古刀相比,重的是意,而古刀最重要的则是有古家心法。
古风狂风暴雨般的气势,化作一刀直劈下来,没有任何的花式,倒是和孤刀的第一式旷世独立有点相像。飞羽心里思量,自己能不能接下来这非死即生的一招。
无名终于是动了,手掌在胸前划过,一道刀影与古风相撞。碎了,古风的刀片片落在地上,那可怕的刀势消散于无形。古风仅仅握住刀柄,沉默不语,他没有遇到这般强的人。
无名说道,“你的功力还没有到随心所欲运用这一招的程度,这原是古刀的最强一式,名曰屠龙,在你的手上,弱了好几筹,当然这也不能够怪你。”
古风难得地说道,“我输了,你还知道什么,你究竟是谁?”
无名摸摸自己的胡须,“我是谁并不重要,我知道你是谁,你就是古云人的儿子,当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跟他年轻的时候太像了,只是你没有你父亲的风度,也缺少他的仁心。”
古风问道,“动手吧,只求一死。”杀手输了只有死,古风却是知道无名不会杀自己,但的确求死。古风原以为自己的刀法可以追上那个男人,如今看来相差甚远。
无名道,“死亡并不可怕,对你来说更是如此,你刀刀狠辣,取人性命,死在你手上的人决计不少。人活着都有一种追求,你若是无牵无挂,活着是一种奢侈。
追求刀的最高境界,是所有练刀人的梦想,你呢?你的古刀,光有招式,缺乏心法,能够达到现今的程度,很了得,这样吧,你来做我的徒弟可好?”
古风并不领情,“杀我就趁现在,否则我走了,放我离开,总有一天会回来杀掉你。”这份倔强的脾气和古云人在某种意义上极其相似。
无名挥挥手让他离开,飞羽走过来,“前辈莫非有古刀的心法?”对于神秘莫测的古刀,飞羽心向往之,能够见识到真正的古刀,也不枉在江湖中走一回。
无名摇摇头,“古刀我对之熟悉不错,每一招每一式,我只能够模仿其形,其中精妙之处着实难懂,而且古刀号称是破尽天下一切内家功法,自然尤其独特之处。”
飞羽原以为无名无所不知,在古风离开后,心中有一个想法,“晚辈练刀十来年,自知不是前辈的对手,对前辈的刀法佩服不已,想请前辈指点一二。”
无名点点头,飞羽拔刀,正是孤刀第七式破晓,凌空而起虚刺,倒转而回直冲。在刹那之间,无名点地起身,飞羽溯流而上,刀尖点到无名的指间,不可前进分毫。
无名力压而下,青石板被飞羽踏碎,“你这一式乃是独孤一刀昔日战浪人,根据其剑招燕返所创。此招化用之后,原本是绝地一击,而你用出来缺少孤注一掷的意境。”
飞羽若有所悟,一式独扫千军,挥刀卷风,折中而出。无名出手应该是出刀的速度更快,手掌已然落在飞羽的头上,真是对敌,此刻飞羽已然死在刀下。
这个刹那,自己刀风被破,发生了什么,难道那就是势。飞羽完全放开的手脚,一遍一遍地演示孤刀的所有刀式。除了最后一式,飞羽的功力尚不能运用自如。
无论刀式如何的巧妙,始终无法在无名的刀势下占任何便宜。飞羽渐入佳境,在连绵的招式中似乎寻得那一种感觉。当飞羽整个人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刀也不是手中的刀。
无名边应付飞羽边点头,心里暗想,“这小子进入了刀人合一的境界,自身尽管无法发挥其中的力量,但对于己身刀法的磨炼最为宝贵,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飞羽不知道演练了多少次孤刀,招式连贯,却因为每一次缺少最后一式的衔接,总显得欠缺什么。心念一动,使出了第十式,孤刀原本有九式,后独孤一刀又创出下一式。
这一式叫作刀古斩青天,刀风一变,无名自己都有些不明所以。飞羽以自身极致力量催发,招式未出,势已先到,在水到渠成的情况下,飞羽终于领会了自己的刀势。
这一招,无名为之动容,古朴无华,浑身都是破绽,仔细看来,又无一处破绽可循。无名吃惊的不在于此,而是这一招和古刀的屠龙太像了,又像是孤刀中的感觉。
难道是独孤一刀依据古刀而创,这个人本来就是博采众长,但是古刀的不可模仿性又在于心法的缘故,怪哉。在无名思量的时候,那一刀斩下,只可惜古风不在。
这一刀有着斩落青天的名字,其威力远在飞羽自身实力之上,无名终于展现自己真正的实力。须发随着刀势而起,身上的每一处都化作刀,这是势与势的对决。
所有的青石板全都碎裂,最近的都化作石粉,无名依旧站立在其中。飞羽半跪在地上,刀插在地上,手扶着刀柄。这一击抽去飞羽所有的气力,整个人已然虚脱。
无名一步步走到面前,“同样的话,我也想问你一遍,我老了,可否愿意做我的徒弟?”
飞羽平复了好久才开口道,“多谢前辈爱护,只是晚辈已有师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老人家虽隐居,但我不可自作主张。”
飞羽也拒绝了,在无名的意料之中,“不可强求,你不必放在心上,倒是我有一事相求。”
飞羽干脆的道,“前辈但说无妨,晚辈绝不推辞。”
无名道,“我已一把年纪,也不知还有多少日子可活,想要见见你的师傅,世上恐怕就剩下他一个老朋友了。”
若是其他人,无论是逼问还是采取其他的方法,定不可能让其打扰师傅的清修。无名不同,索性就把师傅的隐居所在告诉无名。
无名道,“你我今日一别,日后未必再见,望你行走江湖,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