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打盹的黑衣打手被伙计的叫声吵醒了。
他激灵打了个冷战,慌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涎水,抬头看见小谦已经跑到了裁缝店外面。
“丫头,站住!”他扯着嗓子喊道。
小谦没有理会他,头也不回地继续往不远处的县衙门口而去。
大茶壶刚走出去不远,他听见黑衣打手的喊叫声以后,也吓坏了,如果让这个丫头跑了,鸨母花姐非得活剥了他不可。
他看见小谦正好朝着自己的方向跑过来,慌忙推开人群,迎面挡在了小谦跟前。
“站住!”
小谦吃了一惊,转头往回跑,可是这个时候黑衣打手已经冲到了她跟前,伸手薅住了她的衣服领子。
小谦挣脱了两下没有挣脱开,她顾不得多想,摸出来藏在袖子里的剪刀,朝着黑衣打手的面门扎了过去。
黑衣打手猝不及防,他觉着眼前寒光一闪,想躲却来不及了,剪刀锋锐的刀尖不偏不倚地插进了他的左眼。
随着一声惨叫,他的手松开了。
小谦挣脱开了,想继续往前跑,但是这个时候有几个路人却拦住了她。
“丫头,你伤了人,不能走。”
这个时候,大茶壶也追了过来,他嘴里骂骂咧咧地冲向了小谦。
他先是低头看见倒在地上的黑衣打手正两手捂着脸,满地打滚,鲜血顺着手指缝汩汩地流了出来。
他抬头又看见小谦手中紧握的剪刀之后,顿时吓破了胆,哆哆嗦嗦的不敢靠近小谦。
“臭丫头,你竟然敢行凶伤人,花姐一定不会轻饶了你。”
小谦将手中的剪刀对准了他,然后说:“这都是你们逼我的!如果你敢再靠近我,我一定会捅死你。”
正在两个人僵持着的时候,守候在县衙门口的捕头看见这边一片混乱,赶紧挥舞着刀走了过来。
“散开,散开……”
他吵吵着将围观的百姓驱散开。
围观的百姓见衙门的捕头来了,赶快纷纷躲闪,给他让开一条路。
看见这个捕头以后,小谦如同捞到救命的稻草一样,她慌忙冲着他喊道:“大人救命。”
捕头斜着斗鸡眼看了小谦两眼,然后又歪着脖子看了大茶壶。
大茶壶看见他也如同看见了救星一样,朝着他大声嚷嚷道:“钱捕头,快点过来帮忙。”
这个长着一双斗鸡眼的捕头姓钱,他是群芳楼的常客,隔三差五便往去喝花酒玩姑娘,每次去带到银子还不够。花姐很是烦他,但是又因为他在衙门当差,所以也不敢得罪他。
“大茶壶,发生了什么事?”
大茶壶先是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黑衣打手,然后又指着小谦说:“这个丫头是我们的姑娘,今天花姐吩咐我们带着她来裁缝店做衣服,可是这个丫头却想逃跑,想逃跑倒也罢了,她还把我兄弟的眼睛给扎伤了。”
小谦赶紧说:“官爷,你不能听他胡说,他们明明是逼良为娼……”
大茶壶赶紧打断她说:“住口!你哥哥亲手签字画押的卖身契还在花姐手上,怎么能叫逼良为娼?”
他转头又对钱捕头说:“钱捕头,如果你不信,我这就去把花姐叫来。”
钱捕头看了一眼小谦,然后说道:“丫头,这便是你的不对了!你兄长已经得了花姐的银子,你便是群芳楼的人了,逃跑原本就不对,如今还伤了人,你就等着吃官司吧。”
这时候,大茶壶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钱捕头,这事暂时还是不要惊动衙门了,还是先让我将她带回去,不然花姐会怪罪我。”
钱捕头知道,此事一旦经了衙门,花姐的麻烦就大了,如果真是逼良为娼,不仅人财两空,蹲大狱都有可能。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然后慢条斯理地说:“这丫头已经伤了人,让你将她带走,新任的知府大人到了,我也不好交差呀!”
大茶壶赶紧说:“钱捕头,知府大人还没有上任,潞安府就是您老的天下了。你放心,只要你肯帮忙,花姐一定会将你欠她的那些银子免了。”
钱捕头嘿嘿笑了两声说:“好吧,你把她带回去,哪天我不高兴了,再去群芳楼要人就是了。”
大茶壶赶紧说:“多谢钱捕头,我回去一定告诉花姐,回头再让她好好感谢你的恩德。”
钱捕头点了点头,然后冲着小谦说:“姑娘,你赶快跟着大茶壶回去吧!”
小谦听到这里,将手中的剪刀横在脖子上说:“我就是死在这里也绝不跟这个畜生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