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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五)绝命逃逸

“在你的心上自由地飞翔,灿烂的星光永恒地徜徉,一路的方向照耀我心上,辽远的边疆随我去远方……”

龙花耳畔风声呼啸,并不时听到被风扭曲了的凤凰传奇的名曲‘自由飞翔’,这歌声是从王强的嗓门深处吼出来的,他心里隐藏着恐惧,他是个极度的恐高者,对于这样的绝命高度,属于正常的心里反应,一般来说将内心的恐惧发泄出来,可以一定程度上克制内心恐惧造成的生理反应,不过他此刻或许更加兴奋,因为他就要越狱重生,为了逃离那个剥夺他为所欲为,肆意妄为的牢笼,他愿意豁出性命。

龙花已经停止坠落,求生的本能让她鼓足勇气,彻底伸展开手脚,现在像一个出色的翼装飞行者飞翔在矮寨上空。

这五个逃犯,只有海老大曾经接受过这种极限运动的训练,显得十分得心应手,非常娴熟,他像一只自由翱翔在天际的海东青,睥睨万物,没有人知道之前他的经历,他眼界高远,永远显得格外神秘。他就是那种陷入绝境之中,别人不知道为什么,却还死心塌地,坚定不移追随他的那种人,他始终散发出一种神秘莫测的吸引力。

海老大像一只冷傲的雄鹰,将一群茫然无助的鹰雏逼向死亡的边缘,直面人生中最大的宿敌死亡,虐心折磨过后,又狠心地将他们推向悬崖,让他们亲身感受绝地逢生的滋味。雏鸟对于这样绝命的高度以及外面未知的一切都充满畏惧,却无能为力,为了活命,他们只好心甘情愿,奋不顾身的跳向悬崖。

翼装飞行这项世界广泛认知最为疯狂的极限运动,对于他们这些没有接受过翼装飞行严格训练的****,简直是一次生死考验,对此他们一无所知,第一次接触这样惊险刺激的极限运动,这些担惊受怕的鹰雏显得神情异常惊恐,他们唯一清醒的是他们在用自己的性命作赌注,此时此刻正飞翔在死亡的边界线,他们只有两个选择和两种宿命,不是飞往天堂,就是坠入地狱?

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可以让他们孤注一掷走向这条不归路,他们此刻也只能默默祈祷,老天护佑,或许只要运气不好,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小气流,就会导致他们命丧黄泉;或许只要心中流露出丝毫胆怯,控制不住僵硬的身体,偏失了方向,他们就会彻底坠向地狱,万劫不复。

这是一次有关生死的考验,更是一次意志力的测验。陈年撑到现在,他这把老骨头,都快被捣鼓散架了,面临当下如此绝境,早有些力不从心。他看透了一切,海有德其实也并不是整个逃亡计划的决策者,之所以看起来有惊无险,能够顺顺利利地逃亡到现在,其实他们都是无头苍蝇被人牵着鼻子走,他们**控着,考验过不去,就只有面临死亡,然后人间消失,他告诉自己这一关一定要挺过去。

还好这是当今世界上这个领域研发出来最先进的无动力翼装飞行服,当飞行者腾空之后,只要别慌乱忘了张开手脚,便能展开翼膜,在空中翱翔。当空气进入一个个鳍状的气囊时,就会充气使服装成翼状,从而产生浮力。这样一来就能轻松在空中飞行,然后通过移动自己的身体来控制飞行的高低和方向,这是迄今为止最为安全的无动力飞鼠翼装。

矮寨大桥国际翼装飞行大赛并未受到观景台车辆失控暴走事件的影响,在骚乱尚未结束之时,就已经开始,这项极限运动赛事在国际上已小有名气,具有一定的吸引力和号召力,除了五百三十六名世界级无动力翼装飞行的选手报名参赛之外,更有许多热爱翼装飞行的极限运动爱好者参与其中,矮寨上空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飞行者,像飘散在山谷中色彩缤纷的风马,绚丽多彩。这五个逃犯也混迹其中,这对于他们逃脱警察追捕,无疑起到了很好的掩护作用。

龙花刚才最后一次和白马的通话,警方已经获得准确消息,并已经调动距离矮寨大桥最近的警力赶来部署,这些警察临时调借来一些专业装备,除了翼装飞行服,还有两架负责赛事护航搜寻落地运动员的轻型单桨直升机,只要发现目标,他们时刻准备飞行围捕。

龙花知道矮寨大桥此刻一定有警力赶到,看着天空飞散开来,让人眼花缭乱的翼装飞行者,想要在他们五百多个分散的人群中搜索五个伪装的逃犯,肯定是有很大的难度,一时之间实在难以锁定目标,而且再加上山谷中云雾缭绕更是增加了一层甄别难度,现在警方的追捕已经失去目标,她清楚地知道如果不在矮寨山谷将逃犯抓捕,就再也没有更好的机会了。

她目前的飞翔状态是在海老大的操纵下,顺利滑翔着,海老大严格控制着她的飞翔方向,相当于在空中挟持着她,可以看得出来海老大飞行技术很精湛,是一个十分老练的教官,如果没有他的帮助,可能她已经像一个无头苍蝇,在空中滑稽的翻滚,然后不受控地坠落谷底。

‘坠落’,她突然想到这样一个危险的词,她一直在想一个能够吸引警方注意力的办法,如何在几百个翼装飞行者中让人注意到自己,从而吸引警方注意,最终引导警方在纷繁复杂的飞行者中锁定嫌疑目标,她心中冒出一个致命的想法。

此刻矮寨大桥正慢慢远去,山谷中萦绕的云雾渐渐散去,今天的气流和风速轻易使得翼装飞行进入理想飞行状态,具有专业素质的翼装飞行者都已调整好状态,将飞行时速达到200公里/小时左右,按照翼装飞行的滑降比约3:1,即在每下降一米的同时前进约三米,粗略计算之下,从矮寨大桥发令起跳到现在,已经在空中位移滑翔了5公里,空中追捕尚未锁定目标,时间越来越紧迫了。

正在搜索目标的两架直升飞机一筹莫展的盘旋在上空搜寻,已经好几次恰好盘旋在龙花头顶,又再一次错过,她心中焦虑万分,煎熬地滑行着,她告诉自己不能再等待了,如果再不给他们一点指示,也许会让这五个猖狂的逃犯在眼皮子底下侥幸逃脱,她决定做出格的危险举动,比如‘自由坠落’、‘死亡翻滚’或是与罪犯在空中来一次生死格斗,来引起悬在头顶的直升机的关注,直觉告诉她,警方一定正在直升机上搜索,只是尚未确定嫌疑目标。

她顾不得自己的安危,如此危急关头,更要谨慎达成既定目标,她需要在脑海中预演了一遍接下来的行动,她屏住呼吸,安定心神,脑海中随即出现了一个画面,她扭动身体挣脱海老大的控制,强劲的上升气流正托着她飞行,她抗拒的收回伸展的双臂和双腿,然后将身体抱成一团,她想要脱离航道,来一个死亡翻滚,直觉告诉她,接下来的事情并没有沿着她的想象发生。

她来不及将身体缩成团,就已经破坏了翼装飞行的规律,她没了翅膀,使得飞行时空气中的上升气流再也无法将她托起,她被甩出了飞行轨道,开始恐怖翻滚,她不受控制的发生了一系列的空中交通事故,撞翻了其他飞行高度无辜的飞行者,她所在的区域发生了难以预料的大规模恐怖坠落,不,这绝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立刻打消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那个想法被排除,她又展开第二次电光石火的想象演示,脑海预演的画面中,她突然猝不及防地翻转过自己的身体,仰面朝天的与海老大在空中来了一场危险激烈的雌雄双斗,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最终她像一只落败的鸽子,毫无还击之力,她受到强大的地心引力,开始义无反顾的自由坠落,结局以她的死亡坠落而告终。

直觉为什么没有给出她第二种预演的最终答案,究竟她的死亡坠落有没有引起警方的注意,最终警方有没有准确锁定出这五个逃犯的位置,将他们捉拿归案?

直觉依然没有给出她答案,就像刚刚才发生的一切,遭遇到这五个逃犯之前,她只预料到他们的逃跑路线,却不知道他们最终的目的,而现在直觉只带来恐惧,却不关心她所真正关心的,她那舍生忘死,不怕牺牲的高贵品质,被她自己可恶的直觉漠视,被命运无情的捉弄……

可恶的直觉,为什么让我预知到了开始,却没有告诉我结果,究竟要引导我去哪里?

直觉透露的不是命运最终的安排,只是展开命运的其种之一的可能,她需要做出自己的选择,在这样紧要关头,绝不能犹豫不决,需要当机立断,她依然决然地选择直觉指引的第二种预演的可能,但她始终不知道直觉引向最终究竟导致什么样的结果?是好还是坏,这决定她的死,是否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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