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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三)永生迷梦

龙花对于吴名氏的突然出现,没有立刻感到深恶痛绝,反而感到有些意外惊喜。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可以一走了之,却还要回过头来置身险地?不过她立刻打消了对他的这种好感,提醒自己不要太过自作多情,他绝不是回来英雄救美,而是挽回他那该死的计划。

在她眼中,他毕竟还是那个自私自利的阴谋家,还是躲在黑暗里的危险杀手,就像一只放网收线的蜘蛛,静悄悄地操纵着局网上每一个傀儡。或许只有一个答案可以解释他的出现,那就是,他是前来阻止她的鲁莽行为,挽回他那该死的计划,他要确保计划得以顺利实行。她不经意看了一眼对此一无所知的德森教授和隆之介教授,他的出现,这两个人的命运会将如何?

牺牲廖一凡,将他们困在早已设下的圈套——永生迷梦里,这是她想要的最终结果吗?不,她不希望这样,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还抗拒什么,她在努力改变局面,可是这种局面对于她来说,完全是不可控的,她根本改变不了什么,真正可以实现的只能是:胁迫眼前这个突然现身的阴谋操纵者,获得他的妥协。

她用眼神与吴名氏交流着,他没有回应,但是她从他的眼神里得到一个暗示——示意她闭上了眼睛。她不知道为什么会顺从地按照他的指示行事,当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却在直觉意识的神秘空间惊奇的发现,他就站在她的面前,他们开始了如同上次阴阳同体,心灵感应般的对话。

龙花责问道:“为什么回来,是来阻止我的吗,如果是这样,我不会让你的计划得逞。”

他笃定地说着:“你还是相信我的吧,我感到很高兴。”

“你欺骗了我,利用了我,还让我相信你,你不要妄想了。”

“可是你还是对他们隐瞒了我的全盘计划,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你跟踪了我?”

“确切的说,是我跟踪了你们,你不记得我之前说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终归到底,我始终是‘蝉’,只不过‘螳螂’和‘黄雀’却转换了位置,现在他们是不怀好意的‘螳螂’,而你却成了居心叵测的‘黄雀’,最终我们都是你的盘中餐,不是吗?”

“你不要说得这么绝望,也不要痛恨我的心狠手辣,因为在这种受制于人的情况下,我绝对不能给别人留后路。我再次重申一遍,我绝对没有利用你,只是现在即使我表明我的身份,你也不会相信我。总之,接下来我会证明自己,我对你绝对没有恶意,请你相信我,结局一定是皆大欢喜,但不是对他们。”

“还是那句话,廖一凡是无辜的,我不能见死不救,至于德森教授他们,虽然他们的行为非常可恶,禁锢别人自由,做一些见不得光的秘密实验,可这不是惩罚他们的正确方式,我要曝光这里,他们应该受到法律制裁,最终的归宿是人性化的牢狱,而不是一个挟持灵魂的精神地狱?”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妥协了,“好吧,我会亲自带你去见廖一凡,也答应你会放过德森教授他们,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她也开始妥协,不再那么针锋相对。

“我要带你找到他的藏身之处,只能是你和我,在此之前,必须甩开他们,一切都得听我的,不能怀疑我。”

“为什么,他们怎么办?”

“那个隆之介教授是个能窥看人心的危险人物,他的直觉很灵敏,可以分辨谎言,只要我们找到了廖一凡,主梦者暴露行踪,梦境出口必然开启,以那个RB人灵敏的察觉能力,一定会找到梦境出口的,到时候我会网开一面,让他们做出一个选择,是生还是生不如死,就看他们如何做出自己的选择,这可不能怪我了。”

“什么生还是生不如死的选择?”

“他们需要对自己的生死负责,必须在生还是生不如死之间做出选择!”他意味深长地说完最后一句话。

他们四个人依然随着洪流冲向更加离奇的高度,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人在沉默中达成了一致,这就意味着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们正在酝酿的逃脱计划。

就在他们任由洪水沿着街道转过最后一个拐角,冲向一片未知区域的时候,龙花猛然挣脱了隆之介的手,毫不犹豫地与达成一致的盟友穿过了一道瞬间开启的任意门,仿佛逃逸到了另一个未知的时空,彻底逃离了循环瀑布的困局。

隆之介教授和德森教授眼睁睁看着他们穿过虚空,消失在他们的面前,此刻他们茫然失措,置身在一挂瀑布之上,而瀑布飞悬在一座直冲天际的摩天大楼之上,眼看着他们就要完全不受控制地坠落而下。

隆之介教授感到头皮发麻,他感觉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对整个局势的控制,就像他现在一样,正身不由己地不受控地坠落,等待他们的是再一次循环瀑布的时光循环,意味着再一次的折磨之旅,始终有一种力量暗中操控着,并试图困住他们,束缚他们的自由。

这个空间的水流由下往上循环往复,他们还会回到此时此地,再一次从这个瀑布坠落而下,宛如再一次经历生命的轮回,这是一次相当漫长的旅行。吴名氏早就知道逃逸循环瀑布轮回的时空之门,他们可能此刻已经分别在不同维度的世界了。

龙花不知道怎么来到这个神秘空间,她毫无方向感,乖巧地追随在吴名氏的身后,她无时无刻不睁大眼睛,集中精力,一刻也不敢分散注意力,因为只要她稍不留神,可能就永远迷失在这个神秘空间。直到现在她才恍然发觉,自己的手从来没有离开过牵着她前进的那只手,恍惚之间,她以为这个人就是梦中带领她前往那个魂牵梦绕的神秘空间的人?

她发现这个空间内部世界的结构,比世界上最复杂精密的蜂巢蚁穴,还要匪夷所思,令人叫绝,简直太让人惊叹不已。更加令她佩服的是,吴名氏在这里居然反客为主,自由出入,从没有片刻迟疑和迷失方向,真不知道他脑子如何在这样纷繁诡异的空间里分辨前进的方向。她一直保持沉默,生怕扰乱他的思维,每走一步都感觉如履薄冰,惊险不已,不知道推开某个房间会进入什么神秘世界,不知道沿着某一条神秘阶梯会通往哪一个方向的未知空间。

这里一定是廖一凡精神架构的多维矛盾世界的核心区域,他们正从外围空间逐渐层层深入,吴名氏好像十分熟悉这个自相矛盾的空间,龙花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记住所有进入下一层空间的阶梯入口。

这里一定有着严谨的存在法则和数学模型秩序,它的存在依据有点类似埃舍尔的规则平面分割图,整个空间结构复杂而巧妙,形状畸形而奇妙。它以不可能的结构、悖论、循环的特点,完全将埃舍尔的规则平面分割图从平面延伸到三维空间,甚至更高维度的空间,因为它是一个逻辑严谨的矛盾体,所以不是三维世界能够存在的空间。

直到吴名氏停下了脚步,龙花才见缝插针地说了一句话,“我们到哪里了,找到他了吗?”

吴名氏并不理睬她,只是看了一眼某个空房间里逆时针行走的挂钟,淡定自若地从怀中拿出一个水晶球。就在这时,龙花惊奇地发现他的胸口隐约有一道怪异的烧疤。在这个难以理解的矛盾空间,他像一个卜算命运的巫师,看着水晶球中显现出一个更加夸张的曲面世界,而这个曲面世界就是周围空间的曲面化。

他轻松地说道:“我们到了他所在的重叠空间,只是时间不对,现在让我调整好时间就可以进去了,他不会藏起来了,因为他已经无处可藏。”

“他在哪里?”龙花对他的话一头雾水,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满脸迷茫的神情,周围的空间完全空无一人。

“我现在要你集中精力,认真看着我手中的水晶球,计时开始。”他表情格外严肃而又认真。

龙花疑惑不解地按照他的意思,像是一个无知少女被一个阅历丰富、花言巧语的巫师蛊惑着,她集中注意力地看着他捧在手中的水晶球,而他扭过头看着水晶球中开始顺时针转动的挂钟,一件诡异而荒唐的事情开始在这一刻计时开始。

水晶球里映射出周围的空间,像一个绚丽的气泡开始不可捉摸地扭曲旋转着,神奇的事情正悄然发生。龙花惊奇地在水晶球里发现了另一个空间里的另一个自己,她正和对面的男人专注地看着一个水晶球,就如同现在的情景,同样诡异的事情正无限重复地发生在那个空间的水晶球里。

水晶球中飞速旋转的挂钟,提醒着时间正在快速流逝,她注视的越久,就越觉得自己正慢慢走进水晶球里。她的意识完全清醒,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这种神奇而又惊悚的过程,她知道这在心理学叫做德罗斯特效应,是一种递归的视觉效应,但是这种感受并不是简单的视觉效应,而是过于真实的切实感受,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正在通过一个时空隧道,前往到一个神秘空间。

终于她发觉飞转着时针的钟表,突然戛然而止,这种穿越的感觉在时针停止转动的一刻就此终止,当她回过神来看向周围的空间,并没有感觉有什么异样,和之前的完全一模一样,可是再次看向空房间的挂钟,却发觉它正在逆时针转动,而那个空房间已经多了一个人,那个人蜷缩在房间的一个角落,他会是廖一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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