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雪儿姐的下落,先问过我这双金瓜锤再说。”话音未落,一柄巨锤甩出,砸向马步前面门,那柄巨锤完全违背了物理学定律,始终保持着一条直线,丝毫没有下坠的意思。
马步前摇头轻笑,身子向左一偏,那柄巨锤贴面划过。牛阑珊已然到了他面前,原来那柄铁锤只是阻挡他的视线,为这当头一锤做的掩护。马步前躲闪不及,只能抬剑硬扛。
一锤砸实,溅起零星的火花。马步前一咬牙,算是顶住了这一记重击。
看他吃力的神色,牛阑珊微微一笑,一手张开,那柄飞出去的巨锤,奇迹般地飞回她掌心。抡圆了膀子又是一记雷霆万钧。
马步前咬紧牙关,全力抵抗仍不由身子向下一弯。
牛阑珊嘴角微微上挑,松开手,那对巨锤仍然像两座大山压的马步前喘不过气。看着马步前吃力的神色牛阑珊心道:“就是现在。”五指慢慢握紧,转腰,收臂,出拳。一拳打出,没有一丝魂气外泄,那仿佛平常的一拳却突破了速度的极限,就像远天落下的陨石,就那么一小段距离,他那双不大的粉拳缺和周围魂气猛烈摩擦成一块通红的烙铁。一拳洞胸而过,带起的劲风,裹挟这周遭的魂气形成一个旋转的风团,风尾击穿院墙,仍不见停止,一路卷过,无数建筑为之倒塌,,就像是大蚯蚓拱过的土垅一般,形成一条数百米的残垣通道。
咣当一声,两个巨锤掉到地上,马步前胸口一个巨大的窟窿闪着紫光,黑紫色的烟雾,不断从那个窟窿中冒出。他身影渐渐黯淡下来,就那么慢慢消失了,甚至消失前嘴角还露出一抹笑容。
那一抹笑容意味着什么那?是忏悔,还是解脱?又或者是……嘲笑。没错就是嘲笑,身后传来一阵嚣张地嘲笑声,远处赵勇大喊一声:“小心。”话还没过来,一道红色的箭芒已经先一步到了那人身边。箭矢还没击中那人,牛阑珊已经被那人一脚踹了出去,轰隆隆,又是一片建筑倒塌,破坏足足跨越了三个街区才停住。恐怕神都建城这么久,还没有比这更惨重的损失。
箭光入体,在背后留下一个小手指大小的血洞。他不是躲不开,只是没将那个气息只有聚实境界的男人放在眼里,将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对付牛阑珊了,却没想到这箭矢如此厉害。转过身看向那人,见他手中弓弦微颤,声如闷雷。雀跃道:“好东西呀。就是在你手里有点亏。”
赵勇没有答话,右眼微闭,左眼轻眯,控弦的二指一松。一条红色箭芒射向马步前胸口。
马步前轻蔑一笑,伸手向前轻轻一推,周围的魂气变的水一般浓稠,那团箭芒进入水池,速度立刻大减,犹如爬动的蜗牛。马步前伸出二指,如筷子一般将那团光球夹起。炽热的箭气,烧的他二指隐隐作痛。本来想拿到眼前仔细查看,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只好向着来处一抛。
那团箭气射出,远处赵勇弯弓的手臂被洞穿了一个血窟窿。赵勇暗自叹息道:“那悍妇都赢不了他,我如何是对手,这一箭换个位置,恐怕这条命都没了。看他手下留情,或许还有转寰的余地。”心中默念口诀,将霹雳弓收入储戒之中。不顾手臂伤痛抱拳道:“拙荆生性鲁莽,在加上她们姐妹情深,还望马师兄莫怪啊。师兄不是有家务急需处理吗?在下先去准备酒菜,今天咱们不醉不归如何。”
“卧槽,这小子翻脸比翻书都快。”马步前心里暗骂一声随即兀自慨叹道:“想不到我牛师妹铁骨铮铮的汉子,居然找了个你这样的小人。也是,就她那副尊荣能嫁出去就不错了。就像晚市的瓜果,半卖半送也就处理了。反正也是些歪瓜裂枣。”
躲在墙角的关映雪恨的牙根痒痒,下意识地抓紧了长剑。王芒轻轻拉了她一把,迎着她的目光微微摇头。深吸一口气,飞身跳将出去,质问道:“师兄,你怎么能这样?”
看清那人面庞,马步前满脸欣喜道:“原来是你呀。小师弟,这些年你都去哪了?我找的你们好苦。正好,一会我就能问出雪儿下落,我们成亲时你可一定要做伴郎啊,你不是说师姐最疼你了吗?你做伴郎她一定很开心。”
王芒咕嘟咽下一口唾沫,惋惜道:“你是我师兄吗?你对得起师父的教诲吗?你刚才那些肮脏话语让师姐听到,……?”
马步前面色一沉,伸手打断他的话语道:“别说了。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先等我问出师妹消息再说。”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奔蹄之音。马步前刚要回头,“哞……”一声沉重鼻音,马步前就像抛石机上的石弹,被牛角撅向半空。马步前背地向上,一对亮紫色的魂气双翼陡然一张,微微一扇想要转过身来,背后一个巨大的牛头又狠狠撞到他的腰部。
要是在平时这一下肯定能让他吐血,可是这是神都,这里有空禁大阵,牛阑珊跃起来后才想到这一点,跃高百丈,等顶到马步前时早已经没了力道。马步前猛扇双翼却没带来丝毫助力,才想起空禁这件事,随即双手抓住牛角,身子一翻,骑道牛背上。牛阑珊索性自由下落,想背朝下将他砸在地上,可就在触地前,马步前大手耷到鼻梁上,二指抠进鼻孔,掐住鼻间嫩肉使劲一拧,硬生生将二人调了个,牛阑珊四肢着地,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她此时已经有气无力,只好白眼上瞄那个抓着她牛角的家伙。马步前得意洋洋道:“你是我骑过的女人里面最丑的一个。今天算是破例了。说吧,师妹在哪里?
牛阑珊冷哼一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
马步前轻蔑一笑道:“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张嘴。”说着起身站起,手掌中一团黑紫色魂气慢慢翻腾。
王芒没再多说,上前一步挡在赵勇身前,慢慢地拔出宝剑。
“你也要这样对我吗?乖,往旁边让让。我不想伤害你。”他声音很轻,与其说是威胁还不如说是乞求。四周黑紫色的魂气正在向他聚集,他咬紧牙关,双拳紧握好像在和什么诡异的力量抗争,猩红的目光不停闪烁,周围杀气越积越浓。
淳于意看出些许门道,取出一个小瓶,向马步前一掷道:“你如果信得过我就将这物服下,否则在你控制不住那东西之前快点走。”
马步前无比艰难地伸出右手,拨开瓶塞,一股清幽的香气窜入鼻尖。气息渐缓,眼眶中的猩红褪去,多了一丝神采。几人见此心神稍定。
马步前闭目自观,魂池深处那条狂暴的紫狱冥蟒居然变成了温驯的小猫,体内翻腾的魂气也渐渐平息下来。
淳于意微微抚须道:“赶紧服下,而后闭目静坐,用神魂将那恶畜引进灵泉穴,必须要快。你只要这一次机会。”看他依言而行,淳于意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王芒见师兄面上凝重,额头冷汗直冒不由向淳于意抱拳道:“先生,他没事吧。”
淳于意微微一怔道:“那凶兽在他魂池翻江倒海了七八年之久他都没事,这点小痛对他来说九牛一毛而已。这半年间老夫从未见他失去神智,说明他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这凶兽神魂。如果不是今日将他逼急了,使用过多魂力,恐怕他也不会如此。说来还要多谢诸位,要不是诸位援手,老夫就要铸成大错了。”
“凶兽?”王芒不解道。
淳于意微微颔首道:“就是凶兽。也不知什么原因,他将一种凶兽的神魂吸入体内,却不懂炼化之法,只能将那东西困在魂池。这东西每每作乱起来,足以让人痛不欲生。大多数人活不过半年。可他却硬撑了八年之久。确实难为了他。现在想来他好色成性,言语孟浪,恐怕都是为了顺心随性吧。只有这样才能尽量安抚那凶兽。如果心里又丝毫怨气,那凶兽做起乱来,后果如何大家也都看到了。
蝶舞轻咬嘴唇不甘道:“难道他对我的情也是假的吗?”
淳于意沉吟良久,“你还看不轻吗?天下异兽各有优劣,猪牛贪吃,虎豹喜杀,蝙蝠嗜血,而蛇类喜淫,恐怕他体内的就是一条异蛇。这也不能怨他,如果他真愿意洗心革面选你。老夫就算拼了这张老脸不要,也要成全你们。我已经对不起缇萦了,不能再对不起你。”
王芒眼中锐光一闪,道:“你什么意思?”
淳于意抱歉道:“对不住,刚才我给他的拿东西叫息魂香,是天香宗神物,具有平魂静气的功效,也可以治疗令郎神魂不付的顽疾,但却就此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