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退下。”随着淳于意一声大喝,四周桃树诡异的移动起来。阳三娘急急退走,那男子也不追,就在那静静地等着。淳于意掷出一块黄布,那黄布就像坠入湖面的一块顽石,在空中激起金黄色的涟漪,那涟漪荡漾开来如同一个碗般,将整个花园倒扣进去。林间的鸟儿感到杀气弥漫,纷纷振翅高飞,飞到半空就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咚”的一声向地面跌落。那人一步跃起,接住掉落的鸟儿,放到一边,呢喃道:“小东西,跑什么跑。有我在还会伤到你们吗?”
“恶贼,休要在那惺惺作态。老夫今日已布下封天符印,定让你插翅难逃。”说着嘴唇微动,手上几枚戒子全都发出微光,强光过后,八个诡异的人影立在淳于意身前,他们面目狰狞,没有半分生息,显然是傀儡无疑。他们浑身布满符印,尤其是眉心那个诡异的符印刻印入肉里,那是将眉心的血肉挖走形成的,惨白的面庞,暗红的血肉,那鲜明的对比令人浑身发毛。
那男子全无惊慌之色笑道:“既然不舍得我走,不走便是。只是不知道您老是想让我睡在客房那?还是蝶舞姑娘的闺房那?”
“受死。”一声令下,八个傀儡迈着诡异的步伐向他杀去。他快跑几步,借着冲力一拳砸向其中一个傀儡面门呛啷一声,犹如两块金属撞击在一起。那傀儡鼻上血肉微微一陷,那人甩甩略微发酸的手腕取笑道:“老丈人,你也真看得起我,八个聚实境界的傀儡。看来你是没少下本钱啊。”
淳于意剑眉微挑,手捏法诀,嘴唇微动,一串古老的咒语回荡在园中。那些傀儡仿佛有了灵魂,猛然睁开眼睛,深陷是眼球露出嗜血的目光,被当面一拳的傀儡,略一停顿,然后一掌划出就像一把钢刀砍向那人面门,那人情知不妙,身体向后一滑,想后退几步,却不想几株桃树挡在了他身后,无奈之下只好向桃树一依,将那掌躲过,紧接着右脚轻踹,正好踏在那傀儡膝盖,借力一个翻身,跃到桃树之后,来不及喘息,那几株桃树就像长了腿,飞快地向两侧闪开。
那傀儡却不急于进攻,僵持片刻,身周数棵桃树闪转变换,让出几个傀儡。那人醒悟过来已经被这八名傀儡包围起来。那八名傀儡步伐统一,队形整齐,要进都进,要退都退。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那人面色微凝,俨然猜到这是什么阵法。
淳于意面露喜色道:“八卦戮魔阵已成,看你还能嚣张道几时。”声音刚过,八个傀儡使出各自兵刃,或刺,或劈,或砍,齐齐想他攻去。那人嘴角轻笑,二指伸出,冒出一截紫色剑气,面对四面八方的各色兵刃,他凛然不惧,身形飞转,那截紫色剑罡,就像数条彩带围绕在他身周,铿铿锵锵,金属撞击之声不绝于耳。
淳于意凝重的面上渐渐舒缓下来,别人看不清他却是知道,那人纵然修为了得,可是怎奈这八卦戮魔阵法变化多端,精妙非凡。虽然几个傀儡和他实力相差甚远,但是,他怎么着也只有一双手脚,如何应付的了八个方位的攻击。已然有数下攻击落实到那人身上,那人虽然仗着肉身强悍,硬接下那几记重击。可他就算是块铁,又能打几颗钉子?照此下去,只要时间一长,他魂力耗尽,也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忽然起了风,那风都吹向同一个地点,慢慢地在空中出现一个漩涡,那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浓,终于,那人向天一指,那肆虐的黑紫色漩涡立刻一滞,而后迅速收缩成一柄巨剑,剑尖向下,如同陨石般从九天坠下。天空中金色的封天符印就如一个泡沫般被轻轻一碰就破列开来。那柄巨剑的坠势却没有终止,狠狠砸在那人所处的位置。
砰的一声,激起无尽硝烟,硝烟未散,数百段破碎的残躯同时像四周飞散,就如同刚刚巨剑落下时激起的土屑。众人向那处看去,如同晨雾的硝烟中,一双猩红的目光亮起。“小心,他入魔了。”王芒赶紧提醒道,这双眼神既是他他噩梦的源头,也是他幸福的开端。他太熟悉了。刚刚跟师姐成亲的岁月里,梦中他无数次被这双眼神吓醒。
话音刚落,一道黑紫色的剑光已经向淳于意暴射而去。淳于意实在没想到他敢下此毒手,还好有王芒提醒才有了防备。双手在空中画个半圆,一个泛着淡淡金光的八卦气盾,挡在他面前。砰的一声,两道魂气同时泯灭,那人看不出什么,淳于意却被击退数步才站稳身子。蝶舞实在想不通他为何如此,喊了几声情郎不见回应。看着那充满杀气的目光,只能舍身挡在父亲身前,期盼他捻着往日的情分,能手下留情吧。
可是并没有,那人一手剑指苍穹,一手捻着剑诀,剑身发出无穷的吸力,四周魂气如狂风一般注入剑身,那柄剑颜色愈发漆黑。一剑挥出,剑身聚集的魂气就像炮弹一样爆射而出。
蝶舞绝望地闭上眼睛,远处传来飕的一声轻响,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一团强烈的亮光闪过,纵使隔着眼皮,依然可以看到那团火球的轮廓。蝶舞睁开眼睛,向着那声轻响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红发男子正拿着银弓看向这里,雷声隆隆,弓弦还在颤动。
蝶舞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崇慕之色,身前一个女声传来:“瞎抛什么媚眼?是老娘救了你。那废物没什么卵用。”
蝶舞面上一囧,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女子挡在不远的前方。她身材消瘦,却拿着一对巨锤,每个锤子都有她臀部大小,可她拿在手里却轻巧自如,丝毫不显笨重。又一道剑罡砍来,落在那对巨锤上,犹如雪团撞上巨石,碎成一片黑雾消散不见。几道剑罡过后,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睛渐渐平息下来。那人也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虽然不是出自他本意,还是满怀羞愧地看向蝶舞。等看到那个手持一对巨锤的牛鼻女子恍然道:“老牛?原来是你啊。还好有你在,我才没铸成大错。你等会,我先把家务事解决了再陪你喝酒。”
牛阑珊没想到他转变如此之快,还以为他是摄于自己的威风才攀交情。提锤一指,怒道:“你这恶徒,别人说你欺师灭祖我还不信,可是今日见你如此凶残我才知错信了你。还好雪儿姐没嫁给你,今天我就要为惨死的关师叔讨回个公道。”
那人先是一怒,随即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心想:“她这么知道师妹没嫁给我?难道她有雪儿消息?”哈哈哈,哈哈哈,那人一阵大笑道:“牛师妹,女弟子中就属师妹跟你最为要好,你肯定有师妹消息。快点告诉我,我已经找了五年了,依然音信全无。”
牛阑珊不屑道:“你还有脸提雪儿姐,你害得她家破人亡一无所有,她不将你抽筋拔骨已经发了慈悲,你却好,拈花惹草危害一方,这冀州百姓谁人不知你天下第一淫贼的恶名?马芸,马步前。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你师傅给你起的名字吗?”
马步前心里一痛,想起先前种种默然无语,良久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道:“少废话,要杀要剮是我跟她的事,你只需要告诉我她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