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麟小心地将笔放好,看那父女二人对画作惊讶而又膜拜地的眼神,心中满意道:“这个逼装的,满分。”
淳于意回过神来恭敬道:“老夫甘拜下风。小兄弟的手段老夫佩服的五体投地。”
王芒一头黑线,赵勇一直瞪着他好像在讨要说法,心想:“也是,刚刚收了人家那么大一份嫁妆,脸还没混熟就又攀了一个亲家。这也怪不了我啊。本来以为小孩子闹着玩,可是看淳于意眉眼间透出的满意神色这还真难办。”斟酌一下道:“小孩子瞎胡闹,先生别在意,一笑置之就好。”
淳于意面含微怒道:“婚姻大事岂是儿戏?我看小兄弟年纪虽小却是胸中自有乾坤。你看这首诗,点滴之间尽显大气。他与小女郎才女貌,相得益彰。当真般配的紧那”
牛阑珊夫妻二人刚刚安下的心又吊了起来。赵勇小声抱怨道:“刚定亲就找小老婆,这也太混蛋了,我看王兄夫妻敦伦,琴瑟相谐,也不像是朝三暮四的人家,这小子怎么跟他一点都不像啊。”
牛阑珊冷哼一声,道:“我看跟你挺像的。咱们还没成亲就跟阿依玛不清不楚的。”
缇萦满脸羞红,耍赖道:“爹爹,这幅画怎么能算是他的作品那?你要是这样妄断,我可不服。”
淳于意正要出言教训,王麟当前一步,笑道:“呵呵,这幅画当然不能算是在下作品。可如果在下的画作胜过这幅作品该当如何?”
缇萦除了害羞全然没了怒气,嗔道:“你说如何。”
“做小。”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讶,赵勇眼前一亮,看着王麟满意地点点头,心想:“真他妈带种。”淳于意怒发冲冠地看向缇萦问道:“小萦,你怎么想?”
缇萦冷笑道:“他恃才傲物目空一切,女儿我也不惧艳压群芳独占鳌头。跟人争,女儿从来没怕过。”
“好!”淳于意大叫一声。“老夫今天就应了你。”
王麟一凛心想“看来今天玩大了。”心有戚戚只好干笑两声将手中画纸平铺开来,道:“请看。”
众人顺眼看去,一个顽皮少女跃然纸上,大大的眼睛,小小的鼻子,每一样都和真人别无二致。“天哪,此种画法老夫从未见过。一块墨锭就将小女画的栩栩如生,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比起上一幅,有过之人无不及呀。”
缇萦心里佩服的紧,却还真没有嫁人的打算,况且还是当小。想到这里后悔死了,只好咬咬嘴唇抵赖道:“字那?你得做一首诗才行,而且不能比那幅画上的差。”
王麟心中兀自得意,呢喃道:“还想抵赖。”道:“诗早就做好了。不过还得问你一个问题。”
“敢问我那岳母,娘家姓氏,排行几何?”
淳于意虽然好奇却没有多问,答道:“拙荆乃是我授业恩师的三女儿,阳氏。”
王麟微微颔首,奋笔疾书道:
阳三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
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
淳于意连连赞叹道:“这首诗巧妙地将在下两个女儿的名字融入到诗文里,而且我这两个女儿一个温柔淑婉,一个活泼灵动,分别以蝴蝶和黄莺比拟,妙不可言。比之前一首,也不遑多让,都是神来之笔呀。”“这这这……,”淳于意好像察觉了什么,惊讶地拿起画纸细细观察。轻轻捻了下,又撕下一小片放进嘴里。问道:“这是什么绢布?速速说来。”
王麟心想:“总算有人识货了。”微笑道:“这不是布,而是纸。专门用来书写作画的。成本比布低很多,比竹简也贵不了多少。”
“此物如何制作?”
王麟面不改色道:“此乃我王家秘技,不可示人。不过既然老泰山喜欢,来日送你一批便是。”
淳于意老脸一红,急忙道:“是老夫唐突了,不过此物真乃是天下人的福音啊,老夫一直想编撰一本医书,将所有药材都画影图形标注其上,可惜一直苦于无合适载体,今日能遇贤婿,真乃是天意啊。”
缇萦知道无法辩驳只好娇羞道:“全凭爹爹做主吧。”福了一礼,快步跑了出去。
她这是何意,众人岂可不知,淳于意呵呵一笑向众人告罪道:“见笑了,钟叔,持我名帖,将我那几个闲散老友全都请来,给小女定亲做个见证,也让他们看看我未来女婿的大作,那几个老家伙恐怕活这么久还没见过如此神品。”忽然想起冒失,赶忙询问道:“亲家,明天举行定亲礼不仓促吧?”
人家连做小都答应了,王芒还能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牛阑珊横眉立目,怒道:“慢着,过门怎么算哪?”
王芒无言以对,淳于意却浑不在意道:“还能怎么算?当然是妻喽。”
听他一说,赵勇怒火中烧,愤愤不平道:“我和王兄有言在先,我们已然是儿女亲家了,你女儿就是先过门也只能是小。而且刚刚你们也是应下的。”
淳于意全然不恼,平心静气道:“你们做的什么勾当我也略知一二。这样吧,你们求我的事我给你们办。至于婚事,就算了吧。”
“你淳于老儿精明,我们也不傻。名分早定,我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淳于意苦笑道:“你家女儿长啥样,我多少也听说过。我家缇萦你们也都见了。你觉得还用争吗?别说贤婿和小女早已钟情。但凡是审美观正常的人都知道怎么选。你女儿嫁过来能有什么好结果?”
牛阑珊道:“我们家为他这条小命都做了些什么我想他忘不了,就算是他铁石心肠,重色轻德。我也不信他心肠再硬能硬过我家欢喜的拳头。”
王麟一脑袋浆糊,实在没想到能弄成这样,看情形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啊。只好干笑道:“是不是急了点?等长大了咱们再说呗。”
闭嘴,几人同时大吼,王麟心想:“明明是我自己的婚事,你们能不能给我点发言权。”几人议论纷纷,淳于意已经退让半步,提出平妻的法子,赵勇夫妇仍然不依不饶。忽然传来一声大呼:“老爷,那恶徒又来啦。你赶紧过来。”
淳于意此时正在气头上,一听那淫贼又敢来立时拍案而起,看着与他针锋相对的赵勇夫妻计上心来道:“也好,就让你们看看老夫手段。”一脚踏下,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屋顶留下一个大洞,地板还在嗡嗡作响,人已经没了踪影。赵勇夫妻不甘示弱,也学者他那样子冲出屋去。王芒夫妻二人无奈一笑,只能也跟了上去。
后花园中,褚秀楼下,阳三娘正指着那男子怒骂,那男子脾气出奇的好,始终面带微笑一言不发,还时不时向远处的绣楼抛个媚眼。阳三娘顺着他目光瞧去,见自己女儿粉黛桃腮一脸幸福的娇羞。立时气的她怒不可遏,拔下一支金簪,运簪如剑奋力向那男子刺去,金簪头部冒着蓝光,显然是淬了剧毒。那男子静静地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簪子快贴到他眼睛了,他才身子微侧,这么近的距离想要躲闪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却偏偏躲过去了。冲着贴身滑过的阳三娘贴鼻轻嗅,而后一脸陶醉道:“不知蝶儿到了你这番年纪还能不能也有这番风情。”
阳三娘气的牙根痒痒,急忙转身向他会刺。那人身体后仰,一脚抬起保持平衡的同时,脚尖正好触到一根梅枝,脚尖轻点,一根枝条带着数朵梅花掉落下来。阳三娘早有预料,借机向下一插,簪尖向他腰部插去。那人另一只脚,在地上轻轻一跺,身子向后滑出数步。站稳身形,手一张,一股无名的吸力从他手心传来。将那枝梅花吸到他手中。捻在手里,轻劈慢跳,挡阳三娘的攻击。那鲜艳的梅花与金簪一碰就立刻枯萎下来。男子惊呀道:“丈母娘,你也太毒了吧。”阳三娘不与他废话,只是奋力急攻。他也不着恼,依然不慌不忙地躲闪着。二人身手不凡,动作也是极其华美,远远看去就像一对年轻男女正在花间翩然起舞。几个回合下来,那枝梅花,已然凋落的只剩下枝头一朵。男子却丝毫没有颓态,看了手里树枝一眼,嘴角显出一抹微笑,随即捻起树枝射向远处,一时间魂气涌动,如锋利的钢刀,那根枝条,在空中被凌厉的魂气切削成一根长簪,直到这根簪子插入蝶舞秀发,那朵梅花仍然立在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