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贤齐走上前道:“鄙人略通医术,还请贤伉俪让一让,我好给贤侄诊治。”关映雪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王麟。冯贤齐伸出二指,稍一用力,周围斑驳的魂气,慢慢聚拢,最后在他指尖凝结成一粒水珠。他化指为笔,在空中写写画画,笔走龙蛇间,一个古朴而复杂的光符出现在半空,他手臂向后一缩,而后向下一点,那光符就像黏在他手指上一样,紧跟他手指狠狠印在王麟眉心,消散不见。
等了片刻王麟还是没有动静,冯贤齐狠狠瞪了老道一眼,骂道:“这下你们满意了吧?他再也不会对你们构成威胁了,可你明知他已经神魂不附,还执意要烧死他,你怎么那么狠的心,他怎么说也是你徒孙呀。”
老道感觉莫名其妙,他只道是一掌将王麟击晕,却不想他那一击打破了王麟神魂上的封印,现在王麟神魂飘散,已经无法依附在身体上。要不是干将用魂气守护着他,估计这会已经魂飞魄散了。老道将信将疑,一缕神魂注入王麟体内探看,体内魂气淤积,不见丝毫流动,这情形与死人何异。愧疚之下,静坐渡气,强行通过外力帮助他体内魂气流动恢复神识。
冯贤齐微微摇头,看着王芒夫妇殷切的目光不忍道:“没有的,家师研究魂器多年,借鉴其上的铭文花式创造了一套神符秘术,刚刚我用的就是其中的一道醒魂符。如果连这道神符都没有的话,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好办法。”
老道帮王麟强行运转了一个周天,魂力消耗甚巨,他起身拭去额头汗迹道:“老夫无能,不过神都鬼医淳于意或许可以救他。那淳于意医术通神,但却脾气古怪令人无法捉摸,而且听说他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已经半年不问诊了。能不能求得他出手就看你们的造化了。我这里有一只雷鸟,可以在一日之内送你们到神都,夜凉晨,你亲自送他们去。”
神都乃是仅次于帝都的第二大城,也是王家根基所在,王家老三便是现任城主,传说当年大禹治水,在洛水河畔得赐神器河图洛书,以为此乃福地,便将治水行营设立在此。等治水功成,大禹功高受禅离去。此地却没有衰落,数千年传承下来,神都已经有了百万人口,传说河图洛书埋藏在城内某处,所以城池本身就有了禁飞效果,不用向帝都每年都得花费大量人力物力维护空禁大阵。
王芒几人到了神都已是晚上,城门一闭除了帝后是不会为任何人打开的,王芒只好寻了个客店暂住。安排好客房,王芒道:“师姐,我去打听打听神医的情况,顺便弄点吃的。”见关映雪没有答话,只是抱着王麟发呆,王芒心里一痛好像又回到了七年前,要是麟儿真有个好歹她可不得发疯吗?
到了大厅,王芒喊过一个小二,丢过一锭银子道:“来几碟小菜,两碗米饭,送到天字二号房。”
小二贼眉一笑道:“爷,您稍等,马上就来。”
见他要走王芒赶紧拉了他一把道:“且慢,听说神都鬼医家里发生了些变故,不知小哥可否知晓。”
小二眼珠一转道:“知道倒是知道,不过神医救死扶伤对神都百姓颇多恩惠,我在这里嚼他老人家舌根,要是被人知道,会打死我的。”说着掂了掂手中的银子。
王芒行走江湖多年怎能不知此中深意,又递上一锭银子道:“小哥但说无妨,我也是找神医救命,怎么会出去胡说八道。”
小二笑嘻嘻地将银子揣进怀里道:“神医家有两个女儿,大女儿蝶舞姑娘年方二八生的是心灵手巧,长得是如花似玉。这几年求亲的人把门槛都踏破了。什么名门望族,少年英侠人家姑娘统统看不上。神医好不容易给她定下一门婚事,她当时也答应了,可是就在婚前半月她突然反悔。神医虽然脾气古怪但最是守信,灌了一碗麻沸散强行将她送上了花轿。亲家是青州大族子弟,迎亲的队伍足有八百多人,当天哪个热闹,全城都都跟着披红挂彩。你猜怎么着?”
小二故意买个关子,接着道:“当天晚上神医礼送完宾客,和夫人一起进到小姐房间想缅怀一下女儿,可进门就听到有微弱的呼吸声,二人掌上灯一看,床上熟睡的不正是自己那已经出嫁的女儿蝶舞吗?。原来这蝶舞姑娘有个相好的,知道爱人被逼嫁人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在八百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就把新娘神不知鬼不觉地弄走了。吓的青州大族次日就派人退了婚。”
王芒惊叹道:“那不上挺好吗?能办成这事说明那情郎肯定不是等闲之辈。蝶舞姑娘又倾心于他,老神医索性顺水推舟成全了那对苦命鸳鸯不就好了。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佳话?嘿嘿嘿……”小二偷偷直乐,道:“客官有所不知,那人乃是本州有名的淫贼,纵横本州一都六郡七十四县,上到大家闺秀豪门妇,下到小家碧玉柴火妞,只要长得漂亮就没有他不下手的。这人明明是淫邪无耻无恶不作,可是跟他有牵扯的女人全都倾心于他,对他可谓是死心塌地,至死不悔。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好生令人羡慕啊。”
“他这么嚣张难道就没人管吗?”
“管?拿什么管?谁敢管?那人刚刚开始为祸的时候,豫西郡守就放出豪言,只要他敢在豫东郡作案,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可是结果那?半年后豫西太守几个女儿的肚子全大了。豫西觉得那个丢人啊,就想将孩子打掉。他女儿死活不肯才勉强保下。当天夜里,太守一觉醒来桌上放着一封锦书,书上插着一把剑。太守心有余悸地拿起锦书一看,书上写着:‘你要是敢伤害我妻儿半分毫毛,这柄剑就不是插在桌子上这么简单了。’把那老头给吓的,那真是当祖宗侍候啊,据说那些孩子现在已经五岁了。你说谁还敢去触这雷。”
“所以呀,这半年来老神医什么也不干,就守这闺女。这可苦了前来求医的病患了。您家人得了什么病?要是不打紧还是另寻名医吧。”
王芒微微颔首,神情凝重道:“多谢相告,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