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耳边总是嗡嗡作响,仿佛有成千上万的和尚在念经一般.
我被折磨的憔悴不堪,每天都要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上班.
丝丝说我现在的样子就像个女鬼.
我苦笑.
只怕女鬼的样子看起来也要比我还清爽些.
晚上下班不想回家,晃到附近一家电玩城里玩游戏机.
说也奇怪,虽然夜夜难以入睡,可我却好似还精神的很.
面容憔悴,思维却异常兴奋.
不是好事.
我知道,可身不由己.
去看了医生,医生也只是说需要休息而已,一点建设性的东西都没有,却收了我白花花的银子大把.
游戏厅里人挤着人,多数都是看上去比稚气却故作老成的中学生,或者有可能有些已经升级到在大学校园里面混.
偶尔还能看到身高不足米半的小孩.
游戏厅的老板真该拖去枪毙.
这样的小孩子也放了进来,国家的未来栋梁就毁在这些无良的奸商手里.
就是不知道,如果开游戏厅的应该枪毙,那这些不好好读书,整天就会留恋乌七八糟场所的小孩子们又当如何处理?
若果真的要处理,时光倒退十年十五年,估计我也当是被列在被处理之列.
统统拉出去,撕拉撕拉地.
岁月不复,时光荏苒.
我的确已经不再是当年的舒简.
当年孤高骄傲的小女生,如今已沧桑满面.
没有东西可以抵得住时间.
上膛,换枪,再上膛.
我在游戏机前抗着足有四五斤重的模拟枪,站了接近一个钟头.
游戏通关.
我的肩膀已经酸得仿佛不再属于我.
真累.
干什么都累,玩也不例外.
等到将手里的枪放回原位,旁边的人已经不知道等了多半天.
我走开,旁若无人,一如当年.
还剩十几个币,太累,消耗体力的无心再玩.
我钻到一群孩子中间.
拳皇1997,这个版本,我喜欢.
悠闲地对战,这个游戏,对于如今的我而言,已经太过浅显.
想不明白,为何当年对它竟会那般迷恋.
身侧一个十岁左右模样的小男孩,瞪着眼睛盯着我的游戏画面,一脸紧张.
关键时刻他竟忍不住挤上来.
“姐姐,不是这样玩,应该这样.”
他一把夺过我的操纵杆,神情那样认真.
我一愣一愣的,终至忍俊不禁.
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都这么牛的?
看着他那副样子, 我说不出的开心.一激动,我冒着被拖出去枪毙的危险,将口袋中所剩游戏币一股脑都塞了到他手里,那小男孩,脸顿时涨得通红.
他估计比我还激动.
激动容易犯错误,不是没道理的.
不知道将来有一天当他沦落为街头迷惘少年的时候,会不会回想起当年的这个送他游戏币的姐姐,而那时,也许,他会五体投地地怨恨我.
离开那家游戏厅,我已经累的头昏脑胀.
灵魂与肉体错位,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肉体已经疲惫不堪,灵魂却还兴奋无比,我已经走在濒临崩溃的边缘不能自已.
回到家,双喜已经在等我.推开门,正对上她的那双眼睛,她的神情告诉我,她很担心.
“别担心我,我懂得自我调节,真的.”
“还是睡不着吗?瞧你现在的样子,鬼都没你吓人.”
深吸口房间里弥漫的香气,这香气,有安定心神的作用.
我会心地笑,仿佛一个瘾君子刚刚吸食了足够分量的大麻,神态安享,颓废的宁静.
“我---.”
我想说我没事,今天很累,估计可以睡个好觉了.
可一个我字才刚刚出口,一阵猛然袭来的头痛感,我顿觉天旋地转.
“头—痛.”
短短的两个字,我却吐得分外艰难.
耳边那缠绕了我几天的嗡嗡声再次响起,时骤时缓,时驰时急.我就好似被戴了紧箍咒的孙猴子般,痛苦地缩作一团.
“简.”
双喜手忙脚乱.
“不要碰我.”我大叫,心浮气躁.
“千载繁华不过弹指云烟,施主,你又何必这般固执?”
“你们到底想怎样?想要什么只管拿去,何必折磨我至斯地步?”
“你又能给我们什么?”
“我舒简有的也不过就是些身外物,若你稀罕,尽管拿走,我不会皱一下眉头.”
“即便是想要你的命?”
“命?”我突然大笑,笑声凄厉苍凉, “一条命而已,你们就是为这才会如此大费周章?看来,是我高看了尔等.”
“事已至此,我们不会轻易放弃,施主,你好自为之.”声音渐渐远去,那急骤的念诵声也随之和缓下来.
疼痛一点点消失.
“简,你在说什么?”双喜神情错愕,抓住我的胳膊,怔怔看我.
“没什么.”我苍白着脸,苍白着嘴唇,看着双喜,满眼的怜惜, “对不起,吓倒了你.”
她只差没有大哭出来.
“简,你到底怎么了?刚刚和谁说话?你别吓我!”
“脚软得厉害,扶我起来.”
她扶我到床上,换下外套.
被子丝丝白天已经晒过,暖暖的,有股阳光的味道.
我呼吸着混合阳光味道的空气,身心松弛.
想睡了.
这么多天,我终于也开始衍生睡意.
好累.
能睡觉多好.能睡,是福气.
眼皮渐渐沉重.
“双喜,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把命弄丢了,你们就只当我是睡着好了.那样,或许就不会过于伤心.”
意识朦胧前,我突然说.
仿佛喃喃自语,又好似在梦呓.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把命弄丢了,你们就只当我是睡着好了.那样,或许就不会过于伤心.
如果这样,我也可以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