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端午节.
一大早我便拉住姮娥,一头钻进后厨房,跟着下人一起包粽子.
大户人家包起粽子来,花样还是蛮多.只是相较今时今日,肯定还是差上一些.
我教她将咸蛋黄和腌肉之类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塞到糯米团里,有模有样包成菱形.
她笑不可抑,连着问我到底是从哪里学到这么多古怪法子.
"试试嘛,反正左右也不过就是玩."
搞了大半个上午,人累到摊掉.
姮娥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何时曾做过这样事情?
然而,累虽累到极致,但看得出,她是真正开心.
至此,也开始对我愈发另眼相看.
我暗自笑,距离目的,总算又近一点.
这些天我终日与姚远玩在一起,偶尔看到杨显,他也总是远远看着我,一脸的若有所思.
我视而不见.
贞那边,我是极少去的.
见了面,也是客气有余,亲昵不再.
空了,我便钻到菱花坊里去,拉住姮娥同一干小丫头们嬉笑玩闹,她对我的戒备也一天天卸下来.当然,防备总还是会有,毕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姮娥在我的鼓动下,已经常去贞的听雨楼走动.
起初贞还会闹些小别扭,渐渐的,面色也开始和缓下来.
人,是最易心软的动物.
鹧鸪山庄一天天建起来.
姚远拉着我跑到那初露雏形正大兴土木的山庄门前指着山顶方才垒好地基的塔,"看到没,那里就是未来的鹧鸪塔."
我但笑不语.
鹧鸪塔?
以前就是.
至于以后,我可说不准.
身后有咳声.
我回头.
贞白色身影远远站在那里,看着我,目不转睛.
我想了想,大方迎上去.
"你身体不好,怎么也跑来这里?"
他淡淡笑,"显说看到你们过来."
心下一动,我别开眼睛,看向那未来鹧鸪山庄的方向.
"还是不要叫鹧鸪山庄的好."
他面色沉下来,"我知你不稀罕,但我已决定."
"一日不曾成型,一日便还有机会更改.即便真的成了型又怎样?改或不改,也还是要由人来决定."
"为何这样对我?这样转变,未免太快."
"不."我眼神坚定,"鹧鸪已经长大,知道什么属于自己,什么不是."
他抓住我手,"你知道的,当初之所以会娶姮娥,全是父母决定."
轻轻将手挣脱出来,我微笑,"她将一生托付于你,让她幸福是你的责任."
贞倔强地抿起嘴角,"我更希望能够让你幸福."
"你给不了的."
抬头仰望,晴朗的天空,湛蓝.
我的眼神随之迷蒙,轻轻叹息,"若真想,就对她好一点,全当帮我."
"我不懂."
"不,你懂的."我看到他眼睛里去,"鹧鸪一生,完全掌握在哥哥手里,幸或不幸,只在哥哥一念之间."
我转身,走出几步,复又顿住,"叫姮苑罢,相较鹧鸪山庄,我更钟意这个名字."
然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