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熙攘,石长海站在起飞大厅,看着seacathy排队办理登机。
他想挽留,但这不是自己说的么,只是过来玩几天;还说要一起回美国,现在是自己食言了。他知道其实问题没有这么简单,当初太鲁莽,在一切没有准备好的时机,把seacathy邀请过来,她看到的是这里的事业才刚刚开始,自己作为一个未来的接班人,根本不可能再回到美国。这与她的预想和他们的预想偏差太大。石长海望着长长的队伍,心中有股冲动,其实自己离开、不回来会怎么样呢?一切还不是照旧,该是什么是什么!
他想:等我收拾好这边的事情,我会马上过去找你的。这只是我们暂时的分别。
seacathy办完手续朝他走来,石长海一动不动的等着她穿过人流。
他不想说什么,也无话可说,一切都是那么明显。他把她抱在怀里,深深的、无奈的拥紧她。
这个火焰一样的女人,我是那么得爱她,迷恋她。她给过我无限的动力,在那些孤独而茫然的夜晚,因为有她陪在身边,温暖着那即将破灭的自信,让一切都充满着希望。如果说还有那么一份贪心的话,我只想时间再慢些,等我。
石长海默默的祈祷,深深的吻住她,这不是最后的告别,他用嘴唇碾磨她的,似乎要把内心的话融化给她。
seacathy说:ben,我在美国等你。你一定要来。
她说的轻松,故意不给他带来压力。那种表情似乎在向他暗示:没关系的,我们都会好好的生活,你不来,我也一样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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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奔向公司的庞欢欢发现今天公司来了位新同事。彦柳的出现给公司刚刚平复下去的那份激情又一次炸开,来得更猛烈。在没有任何前期小道消息的情况下,彦柳的贸然出现似乎是故意给大家调剂好的节拍一样。石长海来之前那阵子风传他的艺术气息、魅力的胡须、蛊惑的眼神、贵族的霸气,大家一眉一眼都刻画好了一样等着某人穿上这身“新装”,结果跳跃式的出现了本人实力登场,身高气场都刚刚好比预期的差一截。这次呢,聚光灯式登场,本已经习惯了“市井”“普通小贵族”审美调调的这些人们,被偶像兼实力兼风格派的彦柳闪瞎了眼。
带着一点点优越感庞欢欢不无得意的想:神还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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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柳被众人的热情烘得不得不春风得意。这是一种礼貌。
他被安排在石长海办公室的隔壁。如果根据公司的常规后勤安排,彦柳的座位是在公共办公区一个相对独立的位置。石长海考虑到彦柳跟自己的关系,还有他未来可能做的事情未必件件都和这个公司有关,还是私密一些的好。
庞欢欢带着彦柳在公司各个部门转了一圈,简单的介绍了公司的机构构成和各部门职能,然后替彦柳申请了员工卡。
“你用像我们一样计算时间领薪水么?”她领着彦柳穿过财务区,过了就是休息区,“如果不用,这个卡没什么作用,你每次用指纹和虹膜就可以。如果要计算时间,你需要把卡片每月在系统刷一次,这样能够看到自己当月的出勤情况。”等待休息区的玻璃门自动打开的瞬间,她回头看了一眼彦柳,他正温柔的笑着看她,“这里是平时休息和午餐的地方,外面是咖啡厅,里面,”她伸手往里指,“那里是餐厅。中午基本上大家都在这里解决午餐。”
彦柳跟着她往回走:“听说公司里一般新人第一天上班要请大家聚餐,有这个习惯么?”
想了想,庞欢欢简短的回答:“没有。”因为她自己进公司也没这么做,不是她没想到,那个时候恰好离婚不久,虽然心情波动不大,却也着实没什么好心情。
“再说,狂奔也没有。”她想到什么似的笑笑,“你可以和他商量着一起。”
“看来我上班第一天就是个挑战啊。我还真没做过这样的事情。想问问你,我怎么邀请大家,请谁合适?我对这里的人还很陌生,能不能你帮我一下呢?”彦柳一路跟过来,一直保持着“嗯”“明白了”“好的,谢谢!”这种水平的表达量,这会儿一下子说出这么多要求,庞欢欢也有点儿蒙。
她还是觉得,把这件事安排给合适的人比较靠谱儿,她自己也是个外行。
操持个聚餐这种事,桂芬姐是最拿手的。虽然现在的庞欢欢和桂芬姐不是一个部门了,但是关系还足够硬。听说新来的神祇要请大家吃饭,光一个口头消息就足够征集量了。桂芬姐爽快的帮忙定好餐厅,还亲自把所有人的姓名和证件照做了个统计交给彦柳,庞欢欢表示:桂芬姐的电脑功底不错啊!以前没看出来呢!
石长海酸溜溜的打趣道:“这是什么待遇啊!”转头看着庞欢欢,还带着点儿委屈,“欢欢姐,我也才上班两个月吧?算新人么?”
“算!晚上一起,场地我订好了,费用你出!”彦柳把一沓文件放到桌子上,“也给你接接风!”
“场地不够我可以再跟桂芬姐说,石副总的聚餐是不是要请上全公司的人?我现在去问问她还来得及调整么?”
“停——!”石长海双手举起投降的样子,“你们石总,我爹说让我低调。我就参与就好。我现在去请张总,颜料师,记得晚上保护好自己。”
石达公司规模近400人,部门间或者哪个部门有些名目了,都会自己操持个聚餐什么的,生活和工作调剂嘛。只是,像这种公司老总出头组织的并不多。大家熟门熟路的一下班就赶到定好的酒店,反倒是让这几个主角成了最后到场的。
张鼎林作为最高管理者开场发言,他向大家说明了新成立的“G区特别项目组”的成立背景和以后的工作重点,然后把这个组整体的人员一一介绍给大家。
庞欢欢想:张鼎林果然是经过磨练的老姜。他本来以为就是热热闹闹吃个饭而已,没想到这一搞,倒像是把“G区特别项目组”整个推到了人前。这个组里除了她勉强算个老人,其他都是新来的,包括石长海。同样是领导,石长海就从来没有想过要在这样的场合介绍他们小组,这多么能提高小组在公司的地位和形象!团队的凝聚力不说是光靠饭桌养出来的,但没有饭桌确实会像少了一截胳膊一样。
庞欢欢取餐的时候,彩旗跟到她身边,神秘兮兮的问:“欢欢姐,你跟彦柳很熟么?”
“不熟,见过一次面而已。”她往嘴里送一颗葡萄,“人挺随和,有问题直接去问,人家个人的事我不了解。他会笑眯眯的回答你的疑问。”说着还摆出一个类似彦柳风格的微笑。
远远的,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餐厅的门口,穿过彩旗的侧面,望向她。是方同。
自己也有阵子没见过他了,这么巧么?
她放下取餐盘往外走,既然见到了就打个招呼。但是,等她到了门口却没有了人影。看错了?自己敲敲脑袋,可能真的是眼花了。
她重新端起餐盘找个位置坐下吃饭,刚往嘴里塞了一口,旁边出来一个盘子挨着自己的,
“你不是爱吃洋葱?怎么没取这个?”方同顺势坐在她旁边。
“你俩认识?还挺熟?”石长海从旁边过来,拍了一下方同的肩膀,坐在他的旁边。
这种雷人的巧合让庞欢欢有点儿食不下咽。她用看鬼的表情看着这两个人,问都不想问。因为满心都在想,方同会说出什么样的话。
“我老婆。没想到吧,世界太小。肖城更小。”说完乐呵呵的跟石长海聊起了G区项目的事。虽然方同很可能只是道听途说了这个项目的信息,但是对于话题来讲,足够了。
自己在这里坐着干什么呢?扮演方同老婆的角色?她不知道方同这种表现算什么。结婚一年,离婚都将近两年了,方同一直是时而出现时而消失。离婚是他提出来,自己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哎!怎么又想起当初了,本来都过去的事。
庞欢欢吃得很没心思,借着要去取餐离开座位。她溜达到彦柳身边,见他正在努力回答彩旗和另外一个同事的问题,很好奇的侧耳听过去。
“严主,你是石副总的导师啊?那你也是搞艺术哦?哇塞,一看就是嘛!”庞欢欢心想,傻孩子诶,你把话都说了,让彦柳回答什么?!彦主是什么称呼?
“严老师,我们该叫您老师才对。这称呼太亲切了。好像自己又回到了大学校园。”这是......RUB?!!!此人不是一向以高冷、耍酷、另类为自己的主风格么?她把身子往前探探,看到RUB正仰着他的黑边小眼镜一脸敬仰的望着彦柳。她感觉到RUB似乎很喜欢彦柳,从里到外都洋溢出来的那种。
彦柳低沉着声音,不紧不慢的介绍说:“嗯,我就是在学校代了两年课,刚好是你们石副总在学校的那段时间。如果不违反公司规定,你们叫我老师我也更习惯些。”
滴水不漏啊!庞欢欢感叹,虽然是个搞艺术的教授,居然对语言艺术这么有研究。她不由自主的跟着点头,彦柳却一转身给她个背影,然后,离开了。
她尾随着他,装作不在意似的,然后上前拦住:“你是什么时候成为教徒的?”
彦柳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这让庞欢欢感觉很不自然,想,自己问错了?不该在这个场合问?正想就不了了之,彦柳却伏在他耳边:“这个问题,我们单独聊。”然后还是一贯的温文尔雅,“太乱,我们聊这些不合适。亵渎神灵。”
庞欢欢有点儿不敢去摸耳朵,觉得一定有些发烫。这种感觉在她和方同谈恋爱的时候有过,久远的她自己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