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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G区的项目在懂成的努力推动下,越来越朝向石达的利好发展。石富春最近也开始更多的关注这个项目。历来的规模化、特色化建设就是政府推进的重点,而即使在科技高度发达的今天,地方政府最头疼的仍然是可利用的人才和资源。像懂成和石达这样合作的方式,把区域的规划设计和发展步骤都做如此细微,的确解决了政府职能部门的短板。

庞欢欢有点儿赶鸭子上架的窘迫,项目执行能力和管理能力接受着双重考验。最要命的是,她最近总是有种被熏晕的感觉,仿佛工作不是工作,生活不是生活。走在路上有时有些恍惚,觉得脱离了世界一般,踩下去的步子也轻飘飘的。她不曾有过这么满溢的眩晕感。甚至此刻,她需要赶紧完成整套方案的审核,准备明天向石总汇报,她依然不能全副心思的投入到工作里来。脑子里一会儿闪出那天晚上师父的话,一会儿是彦柳的耳语。

彩旗飘过来趴在她耳边:欢欢姐,你恋爱啦?哦,不对,你老公不是你亲的?

庞欢欢赶紧躲到一边,这些人为什么都喜欢趴到人家耳朵边说话呢,我又不是耳聋。方同那天晚宴的出场似乎瞬间就被扩散了,现在大家都知道她是已婚妇女,原来是个高龄剩女。

她不想顺着这个话题走,拐个弯儿,她提醒彩旗:“你手上的美化做完了么?虽然明天不用最终稿,但是距离向懂成的汇报也只有一周了。那么多资料。加油吧!”

彩旗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又趴到她耳边悄声问:“你和你老公没登记吧?”

庞欢欢又往后闪了闪,继续坚持自己的想法:“如果你的美化做不好,搞不好没人帮你,而且明天万一石总提出来问题是你的,我不兜这雷的。”顺手抄起一个文件夹想拍拍她脑袋,举到半空的手被握住,石长海从她背后拿过文件。

“刚好我就找这份资料,你过来跟我具体说一下吧。”说完转身就回自己的办公室了。

庞欢欢瞪眼望着彩旗,彩旗也惊呆的望着她:

这眼神也太好了吧?!一秒就能看清运动中的文件是自己要找的!

庞欢欢噌的窜起来,赶紧往石长海办公室跑过去,彩旗再一次惊异的转过头看她:不对!这里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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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人的直觉往往是很灵敏的。因为除了八卦各种无关痛痒的闲事外,他们必须具备综合各类细微变化的敏感。

石长海确实很不对!几个月的业务熟悉,他一直努力,但是,无论怎么努力,他缺少最终的一点,就是经验。就像现在,他面对整套的方案,理解了里面的各项内容,但是,如何评价,怎么算好的,怎么算不好的?他完全没底气去说出来。就算他具有业余选手的勇气,却不能做个鲁莽的业余选手。

庞欢欢等着他的开口,她完全摸不清这个年轻的领导到底在憋什么。

石长海站起来,又坐下,然后礼貌的也让她坐下,两个人面对面的静坐了几十秒,石长海还是决定先听听主策划人的意见和自我评价。

他问她:明天石总过来听汇报,你打算怎么讲起?还有,你对这个方案有多少把握?

庞欢欢断档了几秒,想起来自己刚才好像就想这个问题来着,想着想着就想到别处去了。

“现在方案整体是完善的,我们现在正在做最后的细节校正和美化。明天的汇报,我想省略背景部分的说明,毕竟这些大家都很熟悉了,留出时间更多的讲建筑规划和硬件配套,其次会重点讲下未来的人文发展规划,这点是和懂成关联的重要部分,也需要石总那边充分了解,并提供未来的支持。至于推进进程和资金配比,这些都是随时变化的,目前也只是基于当前方案的设定,我会把框架、目标时间和最终资金预算做个简单的汇报。”

石长海很认真的听着,这个思路他听着不错,开会的事情么,他自己还算有些资历。然后继续等着对方的汇报。

庞欢欢就不知道继续说下去说什么了。

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项目怎么去衡量把握有多少。她一向认为自己只是个小角色,在这种动辄牵动一片地区性的超大型项目,自己充其量也就是个小螺丝的分量,如今居然被抬到如此高的地位,实在有些不堪重任。

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个好的措辞或者表达方式能让对方明白,其实自己也没多大本事,但又不想让对方失望或者认为自己无能。

两个人沉默的翻看了几页文件,似乎想找到些内容能打破这个僵局。

“明天,你来汇报建筑规划这部分吧?”庞欢欢灵光一闪,“因为本来这套方案的外体设计是你的,你会把它说明的更透彻。”她用热切的眼神看着对方,鼓励和肯定,欣赏和自信,总之,她的眼神看起来,绝对没有谁能比石长海更合适了。

石长海用悲哀的眼神看着一脸热情的庞欢欢。这么不靠谱的同事,他还真是不知道用什么语言评价。由于自己的不专业和没经验,他不能怪下属的无能,也不能推卸责任给他人。但是,无论如何,庞欢欢表现出来的捧高策略,他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唔~~你把这部分按照你的思路说明一下吧。”他有几分气,也无奈于自己的状态。

“嗯。首先,这块区域横向2.8公里,纵向3.3公里,”庞欢欢翻开一本建筑方案文件,将规划图呈现给他,“在东北部是动力能源基地,西北部是教育科研园区,南部基本以居住和人文活动为主,而中间位置就是最需要投注精力的商业配套。我们的规划图例能够看出来,目前的配比是1:1:3:3,就是说居住和商业占主体,能源和教育科研满足配套即可。这是最初管理局给我们的意见。懂成也参与了意见的。我们设定的是低密度生活区,同时也是为了盘活旁边的民俗村经济。所以,在居住的承载量上又不能太稀疏。这个点上,我不太确定数据定的是否合理。2万人的居住量,是否能消耗这么大面积的商业及相关配套,根据张宇哲的测算是最基本的。”石长海终于听出了她的不安,其实这也是他的担心。对于新人的能力,他们都不能拍着胸脯说“没问题”,自己又缺少这方面的判断,张鼎林给他们的意见是:他会和石总一起替他们把关的。这就让他更加有压力。

他打断她的说明:“今天晚上下班前,把你对这个方案不能确定,或者没有支撑依据的地方标出来,我们加班再推敲一下。”

庞欢欢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怎么就又要加班呢?其实她打算的是今天好好回家睡一觉,明天精神饱满的做汇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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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不专注是不行了,所有的问题点她如果不细细推敲一遍再拿出去,会被这么多同事笑话的。面对摞高的文件,她深深的吸口气,准备大干一场。

小组里其他人都看到了她的冲劲儿,深怕自己也被牵连,都默默的埋头忙自己的,尽量少去打扰她。庞欢欢像当年高考复习一样,有些节点想不起来,还会翻看以前的初稿来回忆。商业定位、教育资源定位、人群定位这些关键的点,她其实都不算是专业的,凭经验,她也只能算沾了些皮毛。她叫过小组里同事帮她核算,哪些算是比较准的,依据在哪里,哪些算是不太确定的,一条条的问,一条条的核对。

彦柳端着一杯咖啡轻轻放在她的桌边,轻巧两下桌面示意她记得喝,然后就走了。

庞欢欢一头磕在文件上,心想:你不能来扰乱我的心神啊!我的神!救救我!

石长海从她身边经过拿走咖啡,不客气的评价:“是因为我坐屋子里不方便么?他怎么不给我也冲一杯。谢谢啊!”

庞欢欢又一次磕在文件上:“你不能再压榨我的咖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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