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侄子最近怎样?这些天我来送货几次,可怎么都没见我侄儿身影呢?”姬守业斥退说话含混不清的接待庄丁,向管事问道。
“姬阳啊,他在后山训练呢,你找他有事吗?”管事给身旁庄丁使了个眼色,笑呵呵地应答。
“个把月没见到阳儿了,我想看看他,能不能帮我叫下呢?”姬守业知道雏龙园并不限制亲属相见。
“我只知道姬炀在后山,究竟怎样,还得问教头,不过我手头还有些事,要不让下面人带你去问问教头?”管事依然笑呵呵。
姬守业也不想勉为其难:“好吧,那我就去找找姬茂德,多谢管事了。”
“应该的、应该的。”管事笑着走开了。
在庄园入山的后门口,姬守业见到正在督导少年们训练的姬茂德。
“教头别来无恙啊?”姬守业拱手招呼道。
“守业又上山送货了?辛苦啊,让下面的人送过来就行了,何必亲自跑这冤枉路。”
“不就来回四百里嘛,御剑也就一个时辰而已。下面的人昨天早上就出发的,我呢,今天早上动身就行,交完货,也不会和他们一起走。”
“哈哈,你也是个滑头。”
“我事多着呢,当然不能把自己当个镖头。对了,姬阳呢?前次我可是请你关照的哦。”姬守业笑着问道。在这山上,他与几个有身份的头面人物,走得最近的就是姬茂德,他一个负责外务的,姬茂德是个教头,两人毫无纠葛,所以最能说的上话。
“当然,你侄儿我还能不照顾嘛。”
“那人呢?我怎么没在这群人中看到呢?”姬守业满脸疑惑地盯着山门附近山坡上的二三十个少年找。
“不在这一群,在后山里面呢。”
“山里面?姬阳身体好也没多久呀,怎么这么快你就让他进山啦?”
“你侄儿基础好,悟性好,所以前面基础的东西他不是本身就够格,就是一学就到位,上手很快,所以没几天就把前面的科目走完了,现在都能赶上有些学了近一年的弟子呢!”姬茂德满口胡夸。
“真的吗?这么快,他上山勉强才一个半月!”姬守业听着很高兴,高兴的有点不信地问道。
“当然,他那身体素质,就是这些少年训练完了也没他不训练的好。”
“你说这个倒是实在话。那他还得多久才能从山里回来?我最多再等一个半时辰就得下山了,得赶在天黑前回到城里。”姬守业有点担心自己又要见不到姬炀了。
“啊?这样啊,那恐怕不行了,姬炀他们回来也该太阳落山了。”姬茂德有些遗憾地说道。
“我真的好久没见到姬阳了,你知道的,我这侄儿就比我亲身儿子还亲......”
“你有亲生儿子吗?”姬茂德打趣道:“笑话,哈哈,别介意。”
“能不能跟我说下方位,让我进山自己找?”姬守业想求情开小差。
“不好吧,也没必要,一则你过去太尴尬,二则许多人见了会有其他想法,三则后面管事的还是别人,跟你我都不熟。”
“真的不行嘛?”
“你下次吧,不就见一面嘛。”
“上次你都说下次了,我下次要是再见不到呢?”
“那你这样,你说你下次是哪天,到那天我提前让姬炀留下,就做庄子附近的训练,这样总好了吧?”
“还是茂德老哥好,那就这样。我是每十天送一次货,下次我还亲自来,也就整十天后,怎么样?”
“放心吧!”姬茂德稍有心虚地满口答应,暗想十天后姬炀身体会大好不?
“多谢老哥了,守业下次给老哥带上好的野海味来,还有上好的养元丹,别的就不多说了,这就告辞,告辞了。”
看着姬守业高高兴兴地走了,姬茂德心想十天时间恐怕真的不够,下次还得找个什么理由搪塞呢。
又是一个夜晚,还是那个偏厅中,只是五人少了一人,护法姬松不在。
姬欣堂满脸高兴,开门见山地说道:“家主有书信过来了,也给了咱们指示。前些天稳住姬炀身体后,护法就回宗门禀告情况去了,相信需要一阵子才会回来,所以今晚就咱们四个人。”
“家主终于回复了,庄主您给说道说道,希望过几天能不再搪塞姬守业了。”姬茂德迎合着说道。
“是这样的,家主挺重视这件事的,待我慢慢道来。你们知道姬守业怎么称呼姬炀的吗?”姬欣堂微带神秘地看向诸人。
管事的摇摇头,密务使者根本就不答复,似乎全然没兴趣。
倒是姬茂德说道:“这个大家可能没注意,可我是知道的,姬守业喊姬炀时候叫的可是姬阳、阳儿,太阳的阳,可不是我们大家叫的炀字。”
“还是茂德听得仔细,姬守业叫的确实是姬阳,就连在拓阳城里,人们基本上都是叫的姬阳,也只有到了咱们这里才叫姬炀,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众人摇摇头。
“其实这里面还有个小故事,原来炀字是家主亲自给他取的名字,所以家谱里面就定下的炀字,可是姬守业觉得这炀字不好,炙热暴躁,太过阳了,所以他平时就唤他谐音字——阳,同音而意稍异,相对就平和多了。”
“家主在书信中写明了故事,说是当时杨守业的弟弟产子,结果当日出现异变,竟然发生火灾,当场烧死了姬炀母亲、祖母,只奇怪姬炀居然没死;家主当日就注意到姬炀生下来就不怎么怕火,又出现这灾事,再为了安抚他暴怒的家人,便赐了这炀字为名;后来姬守业怜爱侄子,便带了侄子远奔,家主照拂他,让他做了这里的管事,这才将孩子养大成人。”
“如今我将这两次变故呈上,家主立刻就想起十多年前旧事,联想当时情况,才想到当日实情恐怕是:姬炀天生带火,诞生之时正是接受后天浊气最少之时,先天火气也是最旺之时,是以引发了火灾,烧死亲人。说来也是让人叹息,无辜无妄之灾啊。不过现在这孩子既然长大,便是苍天给的机会,让咱们教导他,趁他灵智将开未开,好好教他向善,为正道,以后必然是我派栋梁,家族再度中兴之人;若然教导无方,最终为恶,恐怕灾祸将会延绵极大。所以我们的责任将会极重,当然这也是我们的荣耀,也使我们这一生对家族更有意义。”
“为家族兴盛而奋斗!”姬欣堂说到这里,另外三人无比庄严地叫道。
“恩,为家族兴旺而奋斗!诸位同心,其利断金。既然诸位都是此心,那我就不强调那么多了。姬炀的事情,保密还要继续,少让外界知道的好,诸位该知道怎么做。姬守业下次来的时候,我会和他好好谈谈,茂德不用担心了。”姬欣堂说的很大气。
看众人似乎都正兴奋,一时倒是无话,这时密务使者却淡淡开口:“卑职这几日追踪盛玉未果,已经断了线索,不知家主对这盛玉怎么吩咐?”
姬欣堂听他这么一说,才想起盛玉:“盛玉啊,家主说是个人才,本想明年就调走办事的,不过现在既然他犯下大错,那就该抓回责罚,只是想让咱们雏龙园这边低调点,更好地隐藏姬炀,所以不会大肆搜捕,只会差下精英过来寻拿。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属下知道。”密务回答得很利落。
姬炀这一次伤得比上次要重得多,腰腹脊柱都有断裂,肋骨还不是正创伤处,却也有骨折,若是换作正常人,就算是修士,不死也得下肢瘫痪,然而神奇再一次发生在他身上。断裂破碎,可事后又自行连接长在一起,让检视他身体的姬欣堂啧啧称奇;看这几日情况,竟似连扶正骨骼的夹板都不需要,姬炀的身体就会自行长好。
看那日回来后的情形,姬欣堂看得出姬炀内脏器官多有被盛玉惊龙拳震碎破裂的,但几日昏迷,姬欣堂已经感觉得到姬炀肠胃肝胆都在自我弥合,当真是造化神奇。
姬欣堂度量姬炀在这里其实并不需要进行什么技巧、身体、功法的训练,需要的其实是读书、功课,该学的是读书识字,知教化、懂礼仪,分是非、认正邪,培养德智,慢慢开启灵智才是最重要的事。
雏龙园中有多处学堂,少年们文武并训,学堂里的师傅倒不用聘任,家族里面的亲眷和退下来的老残都很乐意和孩子们分享智慧、经验,打发自己衰老、伤病、孤寂的人生残年,看着这些少年蓬勃成长,比自己的快乐还要高兴,所以几百号庄客中多的是传道授业之人。
在姬炀醒转之后,姬欣堂每隔两三日都要来看望姬炀一次,随便说些话、聊聊天,当然姬炀一句都没答复,只是他自言自语罢了。在姬炀的石室中,经常挂些静心养气,导人向善的字幅书画,也不管姬炀识不识得字,看不看得懂画,更不提字画的意思。只要有个好的氛围环境,就是个起码好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