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定了定神,走出门口。这一看顿时惊住了,原来门口竟围着一圈人,都对着房子指指点点。众人显然是看到了刚才那女子破房而出,又倏忽消失,这才上前围观的。众人没想到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小孩,都十分惊讶。
常山四处看了看,这才知道自己处于一个小镇子上,不远处正对着他的一座街坊上写着三个大字“太古镇”,而他走出来的地方是一间客栈。
他一直梦想着能见到村外的人,眼下突然见到这么多外人,有些吃惊。
“嗨,大家好呀。”
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跑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叫嚷道:“小孩你别走,你把我客栈天花板弄了这么大一个洞,你得赔我!”
我身无分文,拿什么赔呀?只能耍赖了。常山一梗脖子,说:“你胡说,我这么小的个子够得着你的天花板吗?”
“是带你来的那女人撞破的,现在她走了,你不能走。”
“那是绑架小孩的强盗唉,我刚用计把她逼走了……哦,我明白了,她为什么会把我带到你这店里来,肯定是你们有勾结?”常山心里直叫“对不起”,眼下这情况也只能“出卖”她了。
掌柜脸上的八字胡都气得翘起来了,恼道:“嘿,你这臭小子,本店百年信誉,怎容你信口开河,我打死你!”
“住手。”一个好听的女人声音响起来。
众人一看,见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美貌妇人领着个七八岁大的小姑娘走上来。这妇人穿一身翠绿衣衫,身材窈窕,肩背一柄三尺剑。那小女娃头挽双鬟,瓜子脸,睫长眼大,一双眼睛灵活之极,正笑嘻嘻地看着常山。
“店家,你这偌大年纪何苦难为一个孩子。”
掌柜见多识广,知道她不是普通人,立即赔着笑说:“这位女仙师说得是,只是我小本经营,这损失……”
话没说完,美貌妇人已经取了一锭五两银子给他。
“既然女仙人出面,那自然是没事的了。”掌柜的笑颜逐开地收了银子。
在美貌妇人与掌柜说话的时候,那小姑娘走到常山身边,大大咧咧地说:“喂,小娃娃,你是谁?”
常山伸手比划了一下两人的个头,说:“你比我还矮呢,还叫我小娃娃,我看我得叫你小妹妹。”
“哼,我是修仙者,岂能看外表断定年龄?你别看我小,其实我都三百多岁了,你得管我叫太奶奶、太太奶奶,太太太上奶奶。”
“啊,老妖怪?!”
“呸呸呸,什么老妖怪,难听死了是仙人,我是仙人!”小姑娘气得直跺脚,
常山一愣,他似乎听六叔说过,在名山大川之中,有一种与他们完全不同的人,他们以天地灵气为食,修体炼气,成就仙人之躯。他们不仅法力无边,寿命也无穷无尽。
“你、你真是仙人?”他从来没见过仙人,以为他们都是故事里说的那种白胡子老头,没想到这小姑娘如此娇憨可爱,竟是仙人。
“哼,这还有假?”小姑娘背着手,老气横秋地说,“仙人就是济世救难的,这不,我们掐指一算,算出你这小娃娃有难,就过来救你了。”
“俪儿,你又去顽皮了。”那美貌妇人走过来,嗔怪地瞪了小姑娘一眼,又笑盈盈地对常山说:“这位小哥,俪儿不懂事,你莫见怪。”
小姑娘一跺脚,撒娇地说:“娘,人家玩得好的,你又来拆穿人家。”
话一说完,她就忍不住捂着嘴“吃吃”地偷笑起来,哪还有半点仙人模样。
常山这才知道这叫俪儿的小姑娘刚才在唬自己呢。心里暗暗叫苦,这女人无论是大还是小,果然都招惹不得。
“这位姐姐,不碍事的,小妹妹很可爱。”常山心里有苦说不出。
这句“姐姐”一叫,美貌妇人眉开眼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说:“你这孩子真会说话。”
俪儿却是不干了,她嘟起红润的小嘴,张牙舞爪地说:“你这小娃娃好不懂礼貌,你把我娘叫姐姐,那岂不是比我大一辈了。娘,我不干!”
常山认真地解释道:“我六叔说过,要是见到年轻漂亮的女子,就叫姐姐,要是见到年纪大一些的,就要叫姑姑或姨了。你娘这么年轻漂亮,跟你在一起就像是姐妹俩一样,我当然要叫她姐姐了。”
俪儿气得直跺脚。
美貌妇人抿着嘴唇笑说:“你叫我姐姐确实不合适。我叫何素青,你就叫我青姨吧,这是我女儿俪儿。”
“是,青姨。俪儿妹妹。”
俪儿觉得自己受了冷落,哼一声,小脑袋歪到了一边去。
何素青怜爱地拍了拍她的脑袋,问常山:“你叫什么名字?刚才是怎么回事?”
常山对她的印象极好,不想对她撒谎,就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怪事说给了她听。
好在他说得虽然离奇,但何素青也非普通女子,虽然听得很是惊讶,可料想他小小年纪断然不会骗自己。再说,江湖之大,异人众多,原本就有很多外人无法理解的事。
“那神秘女子修为惊人,凌空飞渡,瞬息千里,实在是我平生见过的最厉害的修仙者。”何素青也是见到了那神秘女子惊人的法力,感慨不已。
“那我爹爹呢?”俪儿不服地问。
何素青笑笑,没有接口,继续对常山说:“小山,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回村里看看,将村长他们埋了,磕几个头再说。”
“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何素青赞赏地点点头,又说,“只是我孤陋寡闻,竟不知常家村在哪里,要不然倒可以带你过去。”
“没关系的,我想我昏倒后也没多长时间,常家村应该离这里不会很远,我自己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这世道不太平,你一个孩子单身上路,我还真有点不放心。”
何素青沉吟半晌,招手将伙计叫来,问起常家村的位置。
伙计想了想,摇头:“常家村?这我可不知道了,我在本镇生活了三十多年,还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个村子。你们听说过吗?”最后一句,伙计是问邻座的那些老主顾的。大家也都是摇头。
“你莫着急,想来常家村定是小而不起眼,位置也较偏远,知道的人少不多。这样吧,我带你去个地方打听一下。”
常山点点头,己昏倒似乎也没多久呀,那神秘姑姑本事再高,也不可能把他带到很远来吧。只能是因为常家村太小,位置偏远才不被人所知。
一路跟着她们走着,从她口中得知这个太古镇属吴国边境小城,往东千里都是一片沙漠,过了沙漠便是赵国的地界了。
何素青将他常山带到了镇外一座气势恢宏的庄院外。常山见那庄院大门上挂着“玄天太古外宗”的字样,心里一动,难道这就是六叔要自己去的玄天教?不过,为什么有外宗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