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法一道,讲究的是勤修苦练,持之以恒,常山这仓促中哪学得齐,不过从避仙篇十三式中挑了几招最是简单的来练。
他有自己的考虑。目前在张家里面,张问严这一方应该不会再对自己不利了,而那些老头子,自然也不会好意思再对自己不利,倒是那些年轻族人是他面临的最大的危险。对付他们,打肯定是打不过,不过学了几式避仙式后,至少可以逃跑机会能多一些。
避仙篇中,闪转腾挪移等等,无所不包,无所不容。而常山挑的这几式主要为移,他个子小,又灵活,移动起来不容易被人抓住。只是这避仙篇十分繁杂,练到了天亮也才学了一招半式的皮毛。
他暗自羞恼自己资质太差,却不知道,这避尘步是上古时代传下来的一种奇门之术,创造者更是当时的大智慧者。此术问世后,便因各种原因湮灭在尘世中,后来张夜有了天大的福缘才得到它,却只是落得为常山做嫁衣。
以凡人之躯要避开修仙者的攻势,说起来不可思议,但由此可见此术的神奇之处,修习起来自然也是极度不易。常山能在一夜之间勉强学会一招半式,已是极其不易了。只不过没有比较,他也就不知晓自己的能力。
天亮后,常山已是人困马乏,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常小友,醒了吗?”是忠叔的声音。
常山迷迷糊糊爬起来,打开门。
忠叔见他这模样也没多想,笑说:“常小友,我家小姐有请。”
“哦,好的。”常山顺口应下来,又突然想到什么,“她没事吧?”
“你昨天离开宗祠时讲了那句话,哪还有人敢怪罪她。”。
常山嘿嘿一笑。随后洗漱完毕,跟着忠叔走了。
他住的是前院,昨夜质询他的地方是中院,而张墨宁住在后院。进了后院,里面的风格又与前两院完全不同了,里面竟有座山。山势高耸入云,云雾缭绕,隐约可见一些屋舍点缀其中。空中仙鹤飞舞,松涛阵阵,清泉山涧,奇峰怪石。
忠叔领着常山过了一座桥。这桥白玉铺就,洁白无暇,桥下雾气迷蒙,也不知有多深,只见到水流潺潺,雾气凝结的水珠掉落下去,发出叮咚之响,宛如奏琴一般。不禁令人心旷神怡。
走不了多时,就到了山脚下的一处房舍中。房舍很是简单,与常家村的那些民房相差不多,门前一棵老槐树,落下了许多枯黄的叶子。
张墨宁身着湖水蓝长裙站在门口,人与景完美地融合了。此时她脸庞仍是娇嫩异常,看来已使了仙家法术去掉瘀伤了。见到常山过来,她抿嘴一笑。常山顿时砰然心动,只觉得天上的太阳也不及她这一笑来得灿烂。
“常公子来了,墨宁已等候多时。”张墨宁改口称常山为“常公子”,显然经过昨夜之事,已不再将他当成孩子看了。
“张小姐客气了,不知找我过来有何事?”
“我亲手做了点小菜,请你过来品尝。”
常山心中一喜,惊喜地说:“想不到张小姐除了会修仙,还有厨师手艺,我一定得好好品尝。”
“常小友,你可有口福了,小姐的手艺连主公也难吃到的。”忠叔呵呵笑着。
“那我就更得品尝了。”
不大会儿,忠叔便将菜肴摆在了外面的一张古桌上。常山一看,头都大了,尽是些黄精野菜蕨类松子之类的东西。为什么没有肉和鸡腿?他内心纠结无比,眼睛骨碌碌一转,就看到不远处一只站于古松之上的仙鹤。
“常公子莫客气,请。”
“好,请请。”常山夹了一小块山精入口,苦得眉头都皱起来了。
“常公子,这块黄精有十年了,可补气充元,轻身健体,别客气,多吃点。”
常山微笑着又夹了块,心里却在骂开了,这小女子是不是成心在欺负自己,请客哪有没有酒肉的?
“来,常公子,这松子是后山一棵千年古松产的,最是润肺养脾,延年益寿,平常想吃也吃不到。”
“那棵千年古松还是远祖种下的,每年才结不到三斤,分下去后一房仅一二两,小姐这些还是存了很多年了。”忠叔在边上补充。
常山悻悻地将松子当成瓜子磕,真不明白,这东西连瓜子都不如,修这样仙何必呢。他的目光又看向了那只仙鹤。哎,真肥呀!
“常公子,其实我很赞成你对忠叔说的那句话,不服便战。”
常山一愣,看向忠叔,见他表情略显难堪,显然是将昨夜跟他说的那些话都对张墨宁说了。
“你莫要怪忠叔多嘴,他只是担心我们父女。我请你过来,就是想仔细听听你对我们张家目前情况的见解。”
“我?我一个凡人,又是个小孩,哪有什么见解。”
“常公子莫要客气了,墨宁出身于低微,在父亲没当族长之前,就见惯了世间丑恶嘴脸,因此修为虽无长进,但看人识人的目光却还有一些。你年纪虽小,但机智聪慧,又重信守诺,日后绝非池中之物。”
这番话说得常山眉开眼笑,虽然知道她在奉承自己,但就是听得这么顺耳。“多谢张小姐夸张,只是仍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看我一个外人的见解?”
“常言道,旁观者清。”
“水太浊了,除了水里的人,旁人又哪里看得清?”
“常小友果然机智。”一个深厚的中年人声音响起,张问严从那边走来。
“爹。”张墨宁迎上去。
常山行了礼。张问严哈哈一笑,说:“阿忠跟我说了你们昨夜聊的内容,你说你若是我,便强硬行事。我何尝不想如此,大丈夫行事利落,杀伐果断,何等痛快。只是那些老人都是我族叔、叔公一辈的,这么做一是于心不忍,二是万一主脉追究起来,难逃其纠。”
“我不懂这些道理,不过我想,我虽然不会刻意去招惹事非,可如果被欺到头上了,管他什么亲戚,一概打倒。前辈,就比如一只蚊子咬了你一口,你不一巴掌拍死它,难道还跟它称兄道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