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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白鸦(2)

那年热月,天高气躁,碾米房半夜起火了。火势大,黑烟腾腾从低矮处往上冒。我家与碾米房只隔几步。火舌舔过沥青棚屋顶往周边蔓去,烧了杂货铺,又奔袭另一户人家。众街坊提水的提水,扑火的扑火。大火烧燎的哔啵声,梁柱倒塌的轰隆声,叫喊声,脚步声,充斥着整条街道。折腾一宿,火势才减弱下来,直至寂灭。烟灰洒了半条街,青石板染黒了,碾米房被毁了大半,一袋袋稻谷烧作炭灰。守夜的伙计踉跄逃出,蹲在路边,哭哭啼啼像个乞丐。大火惊醒了四邻,只有我们家,如往常一般沉睡。隔天,邻居想起来,以为我们一家人被浓烟呛死了,他们急煎煎拍响了我家铁门。母亲起身去应门。邻居见到母亲,一脸诧异:昨夜大火,你不知道?母亲疑惑地朝门外看,废墟般的街道将她拖入可怖的火灾现场。她瞠目,接着折回房里摇醒了父亲。

片刻后,白鸦澄澈的眸子映出父亲褪得煞白的脸,见到白鸦无恙,他悬着的心才落了地,可是很快,另一股不祥的预感又奔涌过来。父亲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天台。眼前的景象如同不可思议的梦境。父亲揉揉眼,以为看到的是幻觉——笼内众鸟毫发无损,一切如常,仿佛昨夜的大火只是一场梦幻。父亲松了一口气,眼底闪着泪,念道,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父亲站在天台朝下望去,街道已经换了面目:碾米房塌了一角,街道像被轰炸过。父亲觉得奇怪,这么大的火,为什么昨晚他竟毫不知情?他无法想象灾难的发生,只能由灾难的后果往前推。他在冥想中见到火光冲天,一只无形的钟罩悬于天台上,隔绝了火舌,也将毁灭的恐惧挡在几米开外。

尽管大火已遭扑灭,空气中仍弥漫着浓烈的烧焦味。

父亲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想不通原因的他只好将这一切归功于神祇。

下楼后,父亲捻上三支香,跪在白鸦笼前拜了又拜。母亲一脸惶惑,她无法分辨,火灾和白鸦之间神秘的关联,然而,在父亲的命令下,她跪了下来。这是父亲第二次将白鸦当作神。我遵照父亲的仪式,朝白鸦叩首。抬起头时,我撞见了白鸦清寒的目光,那目光里有什么是我猜不透的,好像不管世界发生什么,不管人世如何残酷,这只白鸦都会一如既往。

仪式结束后,父亲说,听着,没有它,我们早烧成灰了。父亲还说,我们的命是白鸦捡回来的,从今以后,要善待它。母亲没有回应,她还沉浸在对火灾的恐惧中,她不明白,平日不信鬼神的父亲,为何一夜之间变得比她还虔诚?这些年来,母亲敬畏神佛,也常到后山尼姑庵内添香油钱,听师父诵经,吃斋菜,诚心礼佛。只要能保平安,母亲连算命先生和落神婆的话也奉若圭臬,可她从来不曾拜过什么白鸦。

火灾过去好多天,烧毁的房屋清空,该赔的也赔了。伤疤愈合了,生活还在继续,只是谁也没想到,这条街再也回不到原样了。谁也不知道,为什么火灾过后,更大的灾难会紧随而来。

开始时,那股气味很轻,随着温度日渐升高,气味越发浓重,恼人的烧焦味被风一吹,渗进了空气,又钻到屋里。我们都以为,气味一定会消散的,就像生活仍将继续。邻居们整日关了门窗,有人在门口喷洒空气清新剂,然而烧焦味就像生了根,再多的措施也拿它没辙。父亲从卫生站买回一箱口罩,分发给四邻。从此,整条街的住户,进进出出戴口罩,人与人见面打招呼,声音是含糊的,像一卷失真的录音带。

气味持续了二十一天。第二十二天,有人在街上撞见一只死鸟,一开始并没在意,便一脚将它踢进阴沟;第二天,又有人见到死鸟,那只鸟扑棱几下翅膀,像陨石那样安静地落下;第三天,疾飞的鸟撞上一户人家的玻璃窗,掉下来,死了。死鸟与活鸟差别不大,唯一的区别是,死鸟再也飞不起来了。越来越多的鸟死在街上,落于屋顶,它们冰雹般笃笃地敲打着地面。这件事引起了街坊邻里的警惕,大家每天走路,打伞的打伞,戴帽的戴帽,唯恐被随时坠亡的鸟砸伤。第四十九天,街上一个孤寡老人发烧,被邻居送去卫生院打吊针,一夜高烧之后,忽然殁了。老人的死讯在镇上迅速传开,一夜之间,镇上换了一副面貌。“禽流感”——不知谁第一时间想到这个——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各种小道消息铺天盖地。联想到此前经久未散的烧焦气味,镇上的人终于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了,恐慌情绪像泛滥的洪水一样,蔓延得比疫情还快。

当天,市里的检验检疫局派了个检疫员下来。检疫员沿街勘察鸟尸,又环顾四周,最后他问街坊,附近可有人养鸟?

父亲早就预感到了什么。他所在的单位下发了通知,这段特殊时期全员轮休,父亲只好待在家中。他不愿承认鸟是气味的来源,也不愿承认,鸟是气味的受害者。街头巷尾一片死寂,小孩子不准上街,只好趴在窗户往外看。越来越多的鸟坠死下来,无人敢捡,只好任由它们腐烂。远远看去,街道像长了密密麻麻的肿瘤。因为这件事,我们家也笼罩在一片阴影中。学校给所有学生都放了假,我的生活,突然间陷入了空白期。母亲每天除了上街买菜,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家里,她和父亲一样,一天比一天焦虑。父亲扯了一匹巨大的遮光网,将天台罩起来;他怕众鸟被感染,又在供鸟饮用的水中掺上维生素和葡萄糖。这都是些无奈之举。母亲在家中,焚香祭拜司灶君,叩首祷告平安。

然而忧惧已经侵扰了这个家,母亲问父亲怎么办,父亲眉头紧皱,摇摇头说不知道。

检疫员上门时,父亲正喂完白鸦。他瞅见黑压压一片人影移过来。随检疫员一起的,还有一群戴口罩的邻居。有人喊,鸟先生,出来啊!“鸟先生”是街上住户为父亲取的“雅号”,但此时听着更像是一句辱骂。父亲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他铁青着脸迎出门来,见到众人,他冷冷问了句“什么事”。检疫员说,有群众举报你家养鸟,为防止疫情传染,请你尽快捕杀。

父亲说,有什么证据?

有人举起手臂,高声说道,鸟先生,我们就是证据,死人就是证据。

检疫员说,你要是下不了手,我们帮你。

众人附和道,对对,我们帮你!

说话间,围堵在我家门口的人,有的撸起了袖子,有的挤在门槛,还有的,伸长了脖子,仿佛想一窥究竟,看看父亲养的那些鸟都在哪里。我和母亲从未见过这种阵势。这群人就像一群寻衅的仇家。我吓得身子哆嗦,母亲搂住我,紧紧握住我的手,叫我不用怕。那种被什么东西扼住喉咙的感觉涌了上来。戴上口罩的邻居,声音与面貌都走样了。母亲分辨不出他们谁是谁。他们带来一股凶猛的潮水,顷刻间要将这个家淹没。

父亲用他纤瘦的躯体阻挡,我听见他说,给我一点时间。

检疫员质问,人命要紧,还是鸟命要紧?

这时,人群中有人高喊:好你个鸟先生,我们不要你的口罩!这句话像是导火索,引燃了新一轮的怒火。声讨声一浪盖过一浪。死去的鸟和白色口罩,这毫无关系的两者被人强行扭在了一起。我的父亲一辈子不作恶,现在竟然成为众矢之的。他们辱骂父亲时,我感觉自己的胸口也在作痛。父亲从未想到,这些平时疏于走动的街坊,此刻竟会变换一副脸孔,他们令父亲想起了很多年前戴红袖章的野蛮者。他往后退几步,站住了。有人摘下口罩,扔向父亲,接着,更多的人将口罩摘下来,朝同一方向扔去。白色口罩一巴掌接一巴掌,掴在父亲脸上,掴得母亲看不下去,站起来冲到门口,指着众人直骂。

母亲的骂声和别人的骂声混在一起,平素与人为善的母亲,此刻像发了疯一样。堵在门口的人差一些将我家门槛踩烂,场面一时陷入了混乱。

父亲拉住母亲,大吼道,够了!都让开,我杀给你们看!

父亲的话喝住了众人,也将自己推入了罪恶的渊薮。我看见一片人影逐渐撤退。父亲由门口折回,他沿着楼梯一步步登上去,每走一步,都似踩在刀尖上。母亲捧住脸在哭,有人劝慰道,杀几只鸟嘛,莫伤心!母亲不语。我知道她伤心不是因为这个,她伤心是因为其他。天台的鸟躲过了天灾,却躲不过人祸。父亲也未曾想,他有一天竟要亲手杀死这群鸟。这个念头,将他浑身的气力抽掉了大半。他闷不作声,只是一笼接一笼,从天台往楼下搬。这个过程如此漫长,父亲的身体像是被什么控制住了。他被控制着,犯下不得不犯的罪恶。我不知道父亲在想什么,他只是机械地重复同一个动作,每提下一笼,他的心就像割下一块肉。

这条街上的人,从未见过种类如此繁多的鸟。他们知道父亲善于养鸟,却不知道鸟对父亲意味着什么。现在,他们终于开了眼界。父亲将他这辈子所养的鸟,一笼又一笼搬到街上,搬完一笼,他站着,歇一下,再继续搬。邻居的小孩兴奋地冲出来,又被大人揪住衣领拎回家。几十只鸟笼一字排开,像一次声势浩大的展览。摘下口罩的人,此刻都捏着鼻子,生怕被鸟笼发出的气味感染。

父亲提完鸟笼,累得直喘气。他站在烈日下,面对着一排即将变作坟冢的鸟笼。汗水从额头滴下,落至路面,又被暑气蒸干。

笼中鸟也预感到了死亡的来临,它们同时扯开嗓子嘶叫,叫声刺痛了耳膜,也刺痛了神经。父亲再一次听见了混乱,这次的混乱不同以往,父亲知道,混乱过后,即是死亡。

母亲无力阻挡,她知道一切努力都是白费。她不让我出门,我只好趴在窗户看。日头毒辣,路面反照着耀眼的光。我看见检疫员叉起腰指指点点,有人背着手走开了,有人离得远远的,还有的人撑了伞静立观看。

天气闷热得像一个蒸笼。黑云从天边涌过来,眼看着一场大雨就要来了。检疫员催促道,可以开始了。众人也重复道,可以开始了。父亲看看他们,又看看鸟笼。他犹豫着,好像每过一秒,都是煎熬。空气中笼罩着一股肃杀的气息。父亲闷着头,一句话也不说。我趴在窗玻璃上,看不到父亲的脸,只看见他的身影。父亲哭了吗?我不知道。玻璃外面的世界,动作是静默的,连杀戮也都静默。父亲半跪着,打开一只鸟笼,手缓缓伸进去,好像即将碰触一块烫手的铁。此刻,父亲身边的人,面目都是模糊的,只有父亲的身影和动作,在我眼中无限放大。我看到父亲抓起一只鸟,捏住,再抓一只,再捏住。父亲的画眉、喜鹊、鹩哥、鹦鹉、芙蓉、相思……一只接一只,从他手中断了性命。濒死的鸟张开尖喙,发出凄厉的啼叫,它们的脖颈如此脆弱。隔着窗户,我听见一阵又一阵清脆的折断声。咔嚓,咔嚓,死去的鸟,使其他将死的鸟受到惊吓。众鸟在笼内逃窜跳跃,不停啄父亲的手,疼得父亲不断缩回来,又不断伸进去。

它们曾经的主人,如今做了刽子手。

我从未见过鸟类以这样的方式死亡,有的甚至来不及嘶叫,小小的尸首就摊在了笼内。日光照耀着它们的羽翼,像一块块死去的鲜艳布匹。嘈杂的鸟叫充斥了整条街,像一场来自地狱的嚎叫。我捂住眼,又睁开。鸟鸣声越来越孱弱了,有人不忍看下去,摇着头走开,只有那个检疫员还在那里,父亲每杀一笼鸟,他就蹲下来检查一遍。父亲杀得越多,他蹲下的次数越多。

时间如黏稠的糨糊,裹住父亲,凝结鸟的尸体。

终于,剩最后一笼鸟了。父亲瘫痪了一般,跪在炽热的路边大口喘气。他抬头望一眼,又望一眼,目光扫过鸟笼,停住了。前一秒这些鸟还好好的,这一秒,却只剩余一堆冰冷的尸首。他竟然亲手捏死了这么多心爱的鸟!父亲不知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也不知道一切是怎么结束的。他失声哭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听见父亲哭,他的哭泣听起来仿佛众鸟的悲鸣。谁也不知道,父亲以这样悲怆的方式在护着什么。在恸哭中,父亲抬手,结束了最后一轮屠杀行动。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检疫员拎了一只麻袋,将死去的鸟装好。父亲从杀戮中停下来,他的四肢早已僵直,湿透的汗衫紧贴在背上。这一切,使他看上去就像一个刚从战场归来的将士。他的双手沾了太多罪恶,亟须得到清洗。他不敢看死去的鸟,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他拖着沉重的步伐,朝家门口走来。母亲沉默着,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给父亲洗手。父亲蹲下,任水哗啦啦浇下。洗着洗着,他忍不住,呜哇一声吐出来。母亲知道一切即将结束,她轻拍父亲的背,父亲趴在水沟旁,吐得肠胃翻滚,眼泪和呕吐物搅成了一块。

街上只剩下一排空空的鸟笼了,它们是精致的竹制的坟冢。蹲在水沟旁的父亲,眼睛是红的,脸颊也是红的。在一片嘈杂声中,父亲出现了幻听。那个陌生的声音浮上来了,幽幽的,钻到父亲耳中。父亲想起了他的黄山之行,想起雪夜里救他一命的白色乌鸦。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他知道,他所犯下的罪最后将指向何方。只要再坚持片刻,片刻就好了,待检疫员离去,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父亲这样想着,却不知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他吞了一口唾沫。这次他听清了,那个陌生的声音说:还没完呢!还有一只!

父亲的心提到嗓子眼,他听见空气裂帛般撕开了。

检疫员停下来,父亲也停下来;检疫员停下来,是因为捕杀并未结束,父亲停下来,是希望捕杀不要开始。是啊,还有一只。父亲从疲累中晃过神来,他不知从哪里拾回的力气,顾不上擦净黏腻的秽物,站起身便往回冲。那是他最后一块心头肉。他要赶在死神降临前带走它。检疫员的动作比父亲慢,他像一堵墙一样横在了门口。父亲背对我们,面朝着检疫员。他已经无路可退了,我看到他的背影在颤抖。这是我从未见过的父亲。我看到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他往后退了一步,站住了。空气中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再一次,父亲以单薄的身躯抵挡愤怒的潮水。检疫员与父亲对峙着,他的目光越过父亲的目光,投向前方,在他无法抵达的深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嘶鸣。闻到风声的街坊,重新聚拢在家门前。他们知道,还有最后一个幸存者,他们想知道,最后一个幸存者葬身何方。时间以停滞的方式在流动。在父亲转身时,一道白光闪过,利箭一般射向远方。白光照亮了晦暗的房间,也灼伤了所有人的眼。在白光飞逝的地方,我的父亲站立成一桩盐柱,他的瞳孔,映出一只空鸟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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