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约了我好几次,我都没有时间出去,而她自己是超级清闲地。她下班了还跑到闵行这边来找我,陪我加班到晚上十点多,我俩才又去那家串串店吃晚饭。她对我现在从事的工作相当好奇,觉得好有意思。
她饶有兴趣地说:“我在图书馆工作,平时又闲得很,无聊至极,我可以帮你搜集项目素材嘛,反正我查资料也方便。”
我看她是真心乐意,就回说:“好呵,不过你是白帮忙的,没有报酬哦?”
她说:“只要将来这部作品上的时候我可以给人家炫说这是我闺蜜的大作呵,里面也有我那么一丁丁的贡献。”
“岂止一丁丁?如果得见天日,我能拥有版权的话,一定要分一半给你!”我笑。
她说:“这个版权应该是你们公司的吧?”
“哦对。”我反应过来。其实我爱幻想,无边无际,这对创作手来说是一个很好的特质,但在现实的物质生活中就显得不太着调了。比起姐姐的踏实,金筱的精明,我差得不只一点儿。
叶子问起我和辛宙的进展,我说我俩本身还好,不过我们说好要等金筱姐姐嫁人了才结婚。之前都要低调,尽量保密。
她幽幽地说:“你看你的生活多么精彩,爱情也是,工作也是,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加班再晚也愿意。现在我们领导叫我加班整理一下古籍到八点我都嫌烦。我已经一眼望到退休的时候了,然后我和刘晨宇在家里带孙子,就跟我妈现在一样。”
”你身在福中不知福,这样平静安稳的日子才是我的梦想,上有老下有小的。你快了吧?结婚?”
”嗯,看明年吧,明年我就二十五了,刘晨宇大我两岁,二十七。然后在三十岁之前把孩子生了。”她把手中的竹签子分拆开,冷冻肉都粘在一起了。
“那你想怎么样?没事瞎折腾?还是不要。你不知道在外面公司打工有多大压力,而且很不稳定。前段时间公司里一个挺有才华的姑娘因为不能转正,只有离开了。你现在有这么稳定的国家事业单位的工作,就好好珍惜吧。”
“可是你看我现在的工作内容,天天就在那里填书卡,这种工作要憋死人的,仿佛在等死。我觉得应该让五十岁以上的老阿姨来做这类工作。我们年轻人嘛,还是应该出来闯一闯,做一点有创意的工作。”
“人呀,都是没有哪样想哪样,有什么烦什么。”
她点头称是。
我说:“你家刘晨宇还是在原来那家单位吗?”
她说:“对呀,我们两个都在这种饿不死人憋死人的单位。看着SH现在房价这么高,我们俩的收入只够吊命的,想买房就不可能了。刘晨宇也在说想趁年青出来做事呢。”
辛宙公司正在准备着手成立SH公司,对内就是辛氏企业国际部,我倒觉得刘晨宇可以试试。他是土生土长SH人,从小学开始的同学还有老一辈的人脉也都在SH人也踏实可靠,在学校里就一直做着学生会的工作,现在也在一家大型国企做内勤,抓内部管理应该有点经验。但是就是有点SH男人的味道,有点端腔调,不过做配合管内部也许合适。
我含蓄地透露了这个消息给叶子。她真的感兴趣,说回去就跟刘晨宇商量。我说那下次辛宙来的时候让他俩见见。
我们踱步着走回家,也好消消食。她在我家到处翻找,然后对我说:“收拾得太好了吧,一点辛宙的痕迹都没有呃。我还以为会在什么地方落下什么东东呢。照片也没有吗?”
“照片在我手机微信里,不在本机上。不是跟你说了现在我们的关系还需要保密吗?公开了对人家不好的。”
“我看一下都不行吗?”
“有什么好看的,没你家刘晨宇帅。”我搪塞她,不过也是事实。刘晨宇是当年公认的校草。不过我对那种特别HOLD得住全场的男生总是情有独钟,以前在学校时喜欢学生会主席何非凡,现在的辛宙。叶子笑我是“大哥控”,天生喜欢做大哥的小女人。
第二天一大早,我开车送叶子去坐地铁回市区。叶子看见路虎,吃惊地看着我:“乖乖,不得了,你真是找了个土豪呵。”
“这是以后SH公司要用的车,我只是临时用用的,今天不是要送你吗?这还挂的公司牌照呢。”
叶子真是给力,她给我找的资料和素材都挺用得上的。我的进展也很快了,创意阶段快要收尾了,之后就是各个小组分头做具体细活了,一个月后汇总看效果。
我抽一个周末回了一次HB星期五晚上九点钟赶到机场,然后给辛宙打了电话,说两个半小时后我将在大武汉东湖山庄恭迎圣驾。他当时正好开完周例会,晚饭都没顾得上吃,直接从罗师傅手中拿过钥匙自己驱车到了武汉。结果他还先到酒店。等我进房间的时候,他正在泡酒店的方便面吃。
他看见我进来,立马从椅子上弹起来,抱紧我,问我吃过晚饭没有,我说在飞机上吃过了。我看他吃着方便面,想要陪他到外面去吃点东西。他说不想去,已经不饿了。我赶忙把在机场候机时买的牛肉干取出来给他下面,他说也不用了。他不饿了,只是困,就是想上床,想睡觉了。我哭笑不得。
我们有好长好长的时间没有见面了,无论从头脑从心里还是身体都在证明这种想念和饥渴。最后他不无怜惜地说:“你看,没有我的滋润,你都瘦了。”他捏捏我的尖下巴,“不过,还好,不该瘦的地方一点也没掉肉。”
我捶打他的胳膊。看着他的侧脸,也知道最近他也够忙碌的,加上还生了一场病。姐姐说当时他高烧到四十度,老退不下来,把家人吓坏了。我伸出手去摸摸他的额头,他把我的手握着放在嘴边说:“怎么了?小亲?”
“小亲是什么呀?”
“是你呵,我又想叫你小乖乖又想叫你亲爱的,又不想表现得那么肉麻那么啰嗦,干脆就叫你小亲好了。”
我笑道:“这个词还不错。我准备用来放在我的作品里。”
他说:“拉倒吧,这是我对你的专用词,怎么能公开呢?”他又道:“我发现女人一旦成为工作狂就没有意思了,你可别…呀。”
我知道他顿了一下的意思。该是想起金筱了吧。男人的劣根性,辛宙也不能免俗。既不喜欢女生一天到晚粘着自己,又不能因为忘我地投入事业而忽略自己甚至超越自己。
我吻他:“好的,大亲。”
“我叫大亲,怎么个说法?”
“我的大大,和亲爱的。”
“我什么大大?”他邪邪地笑。
“讨厌!我以后不叫了。”我把头埋到被子里去了。他也钻了进来。
我们难得这样休闲两天,在一起的时候,要不时间匆忙,要不就有其他的人和其他的事务在一边打扰。我是第一次深入武汉,但也不想太累,所以就在环东湖周边花了一天的时间逛逛落雁区的九峰马鞍山谷景区,看六峰逶迤,造访了周苍柏先生的海光农圃。还专门去了辛宙原来上中学的时候最喜欢的白马洲,据说是赤壁之战后鲁肃藏马的旧址。
我很喜欢白马洲汤菱湖,是一面荒湖,因未被开发,朴质无华。水面广阔,芦荻连绵,大小水洲渔舍俨然。四外里荆棘从生难行。
一路上辛宙给我讲鲁肃的马冢。柴桑会盟后,鲁肃取得孙权的同意,亲赴夏口与刘备联络。他骑着一匹白马,沿长江而西奔。白马驮着鲁肃跋山涉水,日夜兼程,铁打的马掌都磨破了,肚子届饿瘪了,依然奔波不歇。一日黄昏,鲁肃正策马狂奔,不想被这片湖水档住了去路,白马冲进湖中,陷进湖滩,再也不能动弹,直到倒下。鲁肃悲痛不已,将马厚藏于此,就这样叫了白马洲。原本这里有一个大墓,****时期被挖了,附近有一个白马桥的遗址。
从来义畜首指犬次指马,今儿又得一典故。
听为我们摇船的渔民说这一片将来的规划是做休闲疗养区,现在土地才几万一亩,不过很快就会涨起来的。辛宙听了又默忖一回说:“算了,不是我们熟悉的领域,帐算得再好,也不要碰。”
我很欣赏他的冷静。在生意人中,他倒是难得的不急功近利。
辛宙问我想吃什么,我说到了武汉肯定要食武昌鱼呵。他笑说:“武昌鱼的武昌不是指今天武汉的武昌,而是指鄂州,也就是古楚。”
我说:“没有想到辛总还满通古的嘛。”
他笑笑说:“我其实喜欢文科,但是哥哥读理科那么出色,而且家里也是做机械工业出身的,没办法还是学了理科。所以我的大学远不如哥哥的同济好。但研究生转商科我又学得不错了。”
我说:“国内的这个文理分科还是不合理。通识人人都该学,科学常识也应该学,但科技就不一定了吧。”
“是呵,你看,现在有的人除了技术知识什么都不懂,有知识没文化,真可怕。”辛宙这句总结说到点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