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两人见面时，陈壬申被陈梓涵的样子吓了一跳。才几天不见，陈梓涵的脸上多出一道三厘米长的伤口，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脸色苍白，看上去很是憔悴。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变成这样？”陈壬申原本还以为是陈梓涵疑心重，但是此刻却开始感觉到事情的确有点蹊跷。
陈梓涵巡视四周，好像怕人看到似的，还故意压低了声音，说：“这伤口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前两天晚上突然出现的，好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而且我这几天都没睡好。”
“那你妈呢？”陈壬申问道。
“她......”陈梓涵似乎有些犹豫，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那天晚上我感觉脸上一痛，所以我才会发现我妈天天晚上在烧东西的事情。”
“对了，你知不知道你妈烧那笔记干什么？”
“我不知道，我也没敢问，再说你也知道我妈，她不想让我知道才在半夜烧，我问了也问不出什么来，不过五颜六色的，怪吓人……”
“五颜六色？”他好像记得笔记中没有这种东西。
“也不算是花花绿绿，我是看到几张黄色的纸条，上面还有些鬼画符，也可能是字，还有报纸一样的，再有就是一般的白纸，好像还有红纸，不过客厅里面没开灯，我只能借着那些火光看到点，不是很清楚，所以我也不确定。”
鬼画符？陈壬申心想大概是从哪个道观里求的。饶城作为道教发源地，家中有人去世时，有求道符的习俗，他婶婶说不定的确是在烧道符报平安。
可是还没等他说出口，陈梓涵的手机突然响了，铃声是一阵少女的笑声。可两人心中正紧张，在这个时候听起来却觉得有点让人感觉不舒服。
陈梓涵接了起来，听了几句，便面如死灰，趴在桌上大哭起来。陈壬申一看这情形便知道，一定又出事。
“发生什么事情了？”陈壬申拍着陈梓涵的后背，急忙问道。
陈梓涵显然受到的打击太大，不停地啜泣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样子非常吓人，好像下一秒就要崩溃一样。
“喂喂喂，梓涵，”陈壬申一下子提高了声音，“陈梓涵，你醒醒，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不能这样。”
说着，抬起手开始摇陈梓涵的肩，还用手拍拍她的脸颊。惹得旁边的人都侧目相看，好奇这一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梓涵这时候才缓过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陈壬申忙问电话内容，结果在陈梓涵断断续续的哭声当中，他才听清楚，刚刚打电话来的是警察，他们刚刚在她家发现了一具女尸，让她去认尸，是不是她母亲王淑芬。
陈壬申本来想安慰堂妹说可能不是，但是如果是的话，岂不是给人希望又再一次硬生生的夺走，他知道那有多残忍，所以就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堂妹。
最后他们两个到指定地方去认尸，陈梓涵最终还是没勇气走进那房间，自然只有陈壬申来认，虽然事先有心理准备，但是医生翻开白布的一刹那，陈壬申还是吓了一跳。
不是他胆子小，只是他没有料到，王淑芬死相会这么恐怖。只见她眼睛圆睁，直瞪瞪的看着上方，瞪到眼珠好像要夺眶而出一样，陈壬申从来不知道人的眼睛有能力睁到那么大。
而且她脖子和脸颊上布满一条条的血痕，似乎被什么东西抓得血肉模糊。
不知道是不是陈尸房太冷，陈壬申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强迫自己定了定心，伸出手想让王淑芬张开的眼睛闭上，这样太吓人了。
再说中国人讲究死后口眼要闭，轻抚之下，王淑芬的眼睛竟真缓缓闭合，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陈壬申感觉她原本狰狞的脸也变得平静下来。
“嗯？你怎么做到的？”旁边陪同的警察问道。
“什么怎么做到的？”陈壬申奇怪道。
“哦，她推过来的时候谁都闭不上她的眼睛，我们就只能这么盖上，照道理说这人冰了以后只会越来越难僵硬，不过......”他笑了笑，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我们这奇怪的事也看过不少。算了，解释不同就不想。”
陈壬申也的确听说过有老人要等着远在他乡的子女回来才咽气的故事，难道是王淑芬知道自己女儿在门外，所以......
可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陈壬申从小受唯物主义教育，压根不信神鬼之说，摇摇头便不再去想。
“她是心肌梗塞死的？”陈壬申问道。
“对。”那助手看了看登记表，“要是认完了就去办手续吧，还有不要忘记去拿现场时她手里抓着的东西。”
“抓着东西？什么东西？”陈壬申奇怪道。
“好像是一把短剑。你拿了不就知道了嘛。”那人摆摆手说道。
走出停尸房，陈壬申看到门外的陈梓涵，默默点了点头，陈梓涵又低下头开始抹眼泪。
之后一系列的手续也都是陈壬申帮着办的。一个礼拜之间，父母就这样相继离开，任谁都受不了，陈壬申觉得堂妹太可怜，所以能帮忙的就尽量帮。
但是他隐隐也有些自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这个灾星的影响，连王淑芬这样的人都难以幸免于难。他打定主意，以后尽量少跟陈梓涵联系，免得再连累到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