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壬申回去的一路都在想这件事,觉得最近一连串的事实在是太蹊跷。陈福生夫妻的死相根本不像是正常死亡,难道整件事都有人在背后捣鬼?可现在两人都死了,笔记也被烧,陈壬申摇摇头,甩掉脑海中的想法,转头看向那把青铜鱼鳞剑。
这把青铜鱼鳞短剑最后还是到了他的手中,知道王淑芬死后,陈梓涵一直都不愿碰那个东西,好像那个东西真有什么诅咒一样。没办法,只能由陈壬申拿着。
再说当初本来就说这个给他的,他拿走也无可厚非。陈壬申送陈梓涵回家时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他明显能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也许这个时候连从来都不忌讳的堂妹也要讨厌他,开始怀疑他是灾星这种说法了吧?他心中想着。
想到这里,陈壬申又叹了口气,转手开进一条小路。这条小路回家会近一点,但是白天的时候这条路上两边都是小摊小贩,非常难开。但是晚上十一点后,这里不会出现一个人。
陈壬申瞥了瞥那把紫金短剑,他到底要不要去关心关心堂妹呢?他问自己,这个时候堂妹是最需要关心的时候,但是他又怕自己害死他唯一健在的亲人。
突然之间,车前灯在漆黑的路中间照出一个人影,定定的站着,不知道是刚刚有心事没有注意还是那人真是一下子冒出来的,陈壬申吓了一跳。猛地踩下刹车,幸好速度不是太快,车子在那人身前大概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那人却一动都没动。
陈壬申解了安全带跳出车,刚刚想开口叫,怎么能这样站在路中间,撞死了算谁的。可是,他却发现那人似乎在对着他笑。他的笑很诡异,面部肌肉好像没有动,可嘴角却翘起,给人的感觉很不好。
那人带着一顶黑色的压舌帽,将上半张脸遮住,身上穿着白色衬衫,军绿色裤子和咖啡色长筒靴,双手环抱着,下半张脸在车灯的光里显得格外苍白。
“你是谁?”陈壬申警惕的问道。
这么晚在一条无人的小路上,还挡在路中央,怎么看都像是不怀好意。
“我是谁现在并不重要,关键是你。”那人说话不带一丝情感,捏着嗓子陈壬申一时没听出那是男是女。
“我?关键?你什么意思?”陈壬申不懂那人在说什么。
“你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而且我知道......”那人笑了笑,眼光在陈壬申身上转了一圈,弄得他有些不太自在,“我知道你很多事情。告诉我,难道你从来不觉得奇怪么?为什么自己会变得无亲无故?”
陈壬申没有回答,脸上阴晴不定,显然是被戳到痛处。
那人继续说,“还有,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十二岁之前都不会这样,十二岁之后这一切才开始么?还有,你还记得你十二岁以前的事吗?”
陈壬申的眼光闪了闪,这些问题他都无法会带。因为,那人说的都是事实,而答案他也不知道。
那人好像洞悉了他的心思,说:“其实你的命格很好,但是......”那人又笑了笑,悠悠的说,“你十二岁的时候,有人把你命格改了。”
“改命格?”陈壬申感到有些接受不了,先不说他听不听的懂,首先这种命格的概念对陈壬申这个从小受唯物主义教育的人来说,就好像天方夜谭一样。
“没错,有人帮你改了,而且是个高手。不过......”那人说到这,便住口不说。
“不过什么?”陈壬申已经不去想什么懂不懂了,因为他感觉这句话会是他想听到的。
“不过,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逆天改命。”那人说着,脸部肌肉抽动,嘴角的笑容逐渐扩大。
“逆天改命?你在开玩笑吧?不说能不能,先说说你为什么要帮我?”陈壬申盯着那人,眼中尽是怀疑之色。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那人放下抱在胸前的手,作势要走,“逆天改命不是那么容易的,弄不好会什么都赔进去。你自己想清楚是不是愿意牺牲一切去做,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要给我一个答复。”那人转身,转到一半却转回来,指了指陈壬申,说,“别忘了,今天是陈福生头七,你这个时候回家是不是早了点?”
话音刚落,陈壬申的手机就响起来,他掏出手机,发现是陈梓涵打来的。可是当他那个时候再抬头看车前,刚才那人已经无影无踪了。从陈壬申听到手机声音到接起来,当中也只相差几秒的时间而已,那人就好像消失了一样,整条小路上只有陈壬申一个人。
“喂,梓涵,什么事?”陈壬申接起电话问道。
“哥,”陈梓涵的声音显得格外疲惫,“你能来陪陪我么?今天是我爸头七,刚刚我没好意思开口,但是我一个人在家有点怕。”
“好,我马上过去。”其实就是陈梓涵不打电话过来,陈壬申也准备去。他再次不甘心的四处望了望,仍然没看出来那人去了哪里。
陈壬申开出小路,一路都没见刚才那人,大路上也一片寂静,根本见不到刚才那个人的踪影。陈壬申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疲劳驾驶出现幻觉了,那人的出现太过突然,方式又太过奇怪。刚刚没有觉得,现在想起来竟然让人有些毛孔悚然。
可是,奇怪归奇怪,刚才那人说的,什么命格不命格的,还有改命的事情,这些不会是陈壬申自己想出来的吧。那么,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难道,他真有机会变得和其他人一样么?难道他身边人真的可以不会交厄运么?
还有,刚刚那人说下次见面,怎么见面?还是这样突然出现在路中间,陈壬申想下次要是还是这样,说不定自己会不小心把那人撞死。
深夜路上车很少,没多少时间陈壬申就到他堂妹那里了。他开门进去,发现陈梓涵已经把做头七要供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陈梓涵似乎对这种东西颇为了解。
她一步一步地准备着,时不时的想一想,好像在回忆,虽然生疏,但还算是有板有眼,陈壬申就只能在旁边看着,除了偶尔递一点东西之外,几乎什么忙都帮不上。
“你怎么会这些的?”陈壬申最终还是没有忍住,问了一句。
“这些都是我妈这两天准备的,她也告诉我该怎么弄怎么弄,还说......还说......”说着陈梓涵又开始掉眼泪,“还说有一天如果她也走了就只有我来帮她做。”
陈壬申听了,忍不住叹了口气,有谁会想到,那一天竟然来得那么快,最可怜的还是陈梓涵,仅仅一个星期就父母双亡,再加上王淑芬生前看得紧,所以陈梓涵交的男朋友很少超过两个星期的,现在这样,她可真算是孤家寡人了。
想着想着,陈壬申不知为何又想起刚才那人。现在回想起来,那个人是男是女他还是没有办法判断。这件事太蹊跷,那人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说的话还那么奇怪。
陈壬申一遍遍的问自己,命真的可以改么,然后一切真的可以改么?还有那人说的要有做好牺牲一切的准备是什么意思?如果要他放弃他的财产,说实话他愿意,如果要他放弃自己的命,陈壬申犹豫了一下,但是最后还是觉得自己愿意拿命搏一搏,但是……如果牺牲的是身边人的命呢?
他看了看陈梓涵,一种负罪感从心底升了起来,自己没有资格拿别人的命去做赌注,他已经克死太多人了,他不想再害自己父母过世之后唯一对他好的而且现在还活着的人。
在这清冷的夜晚,看着烧着纸钱的火在他眼前闪闪烁烁,陈壬申决定,只要不会害到身边的人,下一次那个人出现,他一定会给他肯定的回复,如果真的因此不幸丧命,那么他就算是提前下去和小颖团聚了吧,世间也算少了一害。
只是,在做那个决定的时候,陈壬申并不知道之后会发生的一切的事情,如果他知道那些曾经隐匿在暗处的事和物会这样一一呈现在他面前,也许当时他会选择无知,因为有时候,无知并非一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