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的冬天特别冷,厚厚的积雪覆盖了所有一切,整个世界苍茫一片。
薇薇的脸蛋冻得红扑扑的,却依旧乐此不彼的玩着积雪,白嫩的小手也泛起一阵红潮。
“裴语薇,我警告你,别再玩雪了,要是生冻疮怎么办!”凌又夏双手叉腰,一副凶狠状。
“再玩一会就不玩了。”薇薇边说边堆着她的雪人。
凌又夏无力扶额,这话从大年初一听到初三了,雪有那么好玩吗?生冻疮可不是开玩笑的。
“又夏,让她玩吧,难得碰上这种大雪。”程佩佩猫在围巾里,两只手缩在衣袖中。
凌又夏哈了口白气,搓了搓双手,这会,她开始怀念广州的天气了,相比老家,那里的冷并不算冷。
梁芳和凌云生一人提着个礼包出来,冲又夏喊道:“我们走吧!”
“又夏,那我回家了,冷死了。”程佩佩跺了跺脚,一路小跑着离去。
凌又夏牵着薇薇冰冷的小手,将其包裹在手心,“薇薇,我们去何爷爷家拜年了。”
凌云生放了一长串鞭炮,凌又夏和薇薇远远站在一旁捂着耳朵,何家二老热情相迎。
“爷爷奶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薇薇乖巧的作了个揖。
何家二老塞给薇薇一个红包,薇薇转手交给凌又夏,又跑出去了,凌又夏无奈的摇头,这小家伙肯定又是去玩雪了。
何妈妈看着薇薇的背影,瞬间红了眼眶。
“老婆子!”何爸爸低声喝斥。
凌又夏心里也不好受,上前拉住何妈妈的手,真诚道歉:“对不起,何妈妈。”
“又夏,我就问你一句,这件事,我家伟峰知道吗?”每到这种时候,何妈妈就倍加思念已过世的儿子。
“知道。”凌又夏哽咽道:“我不想拿掉孩子,可是他说他不介意,愿意和我交往,对不起,后来,我更不敢说了,我不想你们受双重打击。”
何妈妈抹了一把泪,悲痛欲绝,凌又夏也跟着落泪了。
“薇薇爸爸车祸的事我听你妈说了……”
“大新年的,哭哭啼啼的做什么!”何爸爸插了一句,何妈妈立马噤声,轻轻拍了拍又夏手背。
“过来喝开水吧!”何妈妈将她往里带。
***
漆黑的夜幕,被一道道五光十色的烟花点缀得无比炫丽。
周围到处是孩子们嬉戏的笑声,凌又夏双手交错插在衣袖内,柔和的目光一直跟随在兴奋得不能自己的薇薇身上,她露出会心的笑意,玩吧,尽情玩吧,到广州就享受不到这种乐趣了。
“妈妈,你快看你快看!”薇薇用力的冲她挥手,指向空中,五彩缤纷的烟花像盛开的朵朵鲜花绽放在夜空。
凌又夏仰头看向转瞬即逝的烟花,一朵朵都幻化成了裴晨风的笑脸,久久挥之不去。
其实,凌又夏和裴晨风放过一次烟花,不像这般炫丽,是那种兼价到现在已经停产的烟花,然而,却令她永生难忘。
凌又夏家里并不是很富有,大学那会,她一直勤工俭学,有一年她生日,裴晨风问她想做什么,她说想放烟花,她不顾裴晨风的反对,十块钱买了一大堆那种小孩才会玩的小烟花。
一根又一根,裴晨风拥着她坐在篮球场旁边的坐椅上燃了大半个晚上,那是她一生见过最美的烟花。
裴晨风,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凌又夏揉了揉酸涩的鼻子,胸腔内充斥着一股让她莫名难受的异物,她应该早点诚实面对自己内心的。
她爱他,是的,一直都爱。
直到梁芳出声喊她们,她才牵起薇薇的手,两人踏着咯咯作响的积雪回屋。
搁在床头的手机依旧毫无信号,据说是大雪压坏了村里唯一的信号塔,除了固定电话,根本无法与外界联系,她闷闷的将手机压在枕头下。
为了避开春运的高峰期,凌又夏一早就买好了回程的火车票,离上班还有三天的时间。
刚回广州,刘嘉华带着学智来串门,薇薇迫不急待的用乡下带来的特产招待他。
“又夏,新年快乐!”刘嘉华千年不变的温文尔雅。
“迟到的新年快乐。”凌又夏微笑着说:“老家太偏僻,又碰上大雪,手机根本没有信号,回广州才看到你发的信息。”
一盏茶的功夫,刘嘉华带着学智走了,要赶着去亲戚家拜年。
他前脚刚走,程佩佩就上门了,还带着陈明辉,两人手挽着手,程佩佩柔弱无骨的似的依附在他身上,腻歪得凌又夏想要吐槽的心都没有了。
之后,她又带来一个重磅炸弹,宣布过完春节就要订婚了。
“双方都没有见过家长就订婚?”凌又夏很吃惊,他们这来得也太快了吧。
程佩佩一脸自信的靠在沙发上,“我跟我爸妈提了,他们说我喜欢就行,至于他爸妈那边,找个时间去一趟,我绝对能把他爸妈搞定得服服帖帖的。”
“我爸妈一定会喜欢你的。”陈明辉眼中柔情款款。
“恭喜你们!”凌又夏微笑,由衷的祝福她们。
“又夏,记得包个大红包,哈哈!”春风得意的程佩佩趁机宰她。
“放心,我一定包得鼓鼓的,你们给我狠狠的幸福就行。”凌又夏虽然很抠,不过唯一的好姐妹结婚,她自然不会吝啬。
程佩佩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附耳轻声说:“又夏,别怕,你也要加油。”
凌又夏闭着眼,拼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