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伯庸又开始用他的手转动他那枚鸽子蛋大小的玛瑙戒指了。“那颜儿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
“赫庄主既是要请了解骨手前来,也定是对大夫人之死有所疑。”顾七出声道。他瞧了眼摆在正中央的香炉一眼,“夫人她并非被火烧死,而是为人所害。”
“为人所害!?”在赫伯庸身旁站立的陆耀天惊道,“究竟是何人会下此毒手?”
顾七道:“陆管家莫要着急。”
“你又是如何知晓这…这夫人并非是被火烧死的。”罗暨问道。
“当日已查看了一番案发地'暖香阁',虽是狼藉,里头的木制桌椅却只蒙了层黑烟罢了,而当日的火势因是从暖香阁阁门处起的,因着门左近烧毁得要严重些,越靠近阁子内部物件毁坏程度就越轻,阁子根处甚至有几处一丝毁坏的迹象都没有。”顾七用手的切面大致比划了一番。
“竟是在阁门附近起的火,那附近有什么易燃着的物件嘛?”江威海蹙眉问道。
“靠近阁门处左右不过摆了一些饰物,不过多是些石雕。”陆耀天回道。
“嗯,我想是有的。”顾七道,“易燃着的东西。”
“什么?”江威海问道。
“比如…床帏…再比如夫人。”顾七道。
“夫人!”罗暨诧道:“这又是什么荒唐事,你不会是想说这锦绣庄的夫人自个儿把自个儿给烧了罢。”
“这,自然不会。”顾七道,“她自个儿自然不会把自个儿给烧了的,因为会疼,不过,要是在烧之前就已经死了的话,就不会疼了。”
“火灭后大夫人确实是倒在阁门边上。”陆耀天沉声道。
顾七瞧了陆总管一眼,继而道:“所以那日,是有人将大夫人杀害在暖香阁内,继而放了把火欲掩人耳目,但是…”
“莫不是…果真是那贼人…。”一直跪坐在香烛台前的宁沅姗忽而失声抽泣道。
赫伯庸一闻,支撑着椅把手起身,“什么贼人!?姗儿,你莫不是知道些什么!?”
宁沅姗捂面而泣,竟是话都无法道出一句来。
“那人曾在案发那日在夫人房中出现,又与夫人发生口角之争,夫人似欲要从那人手里要回一把琵琶。”顾七道,他瞧向跌坐在一旁,正由随身的小丫鬟扶起身的宁沅姗,“不知我这般说词,对也不对。”
宁沅姗只匆匆瞥了顾七一眼,却又发觉旁的人都正瞧着她,她低头轻轻一点,已表明顾七所言属实。
“琵琶!?”江威海喃喃道,“莫不是梨园里的那把?”他见顾七顿首,便又道:“那人莫不就是…杜姑娘!?”
“杜…姑娘!?杜陌晚!”罗暨扬声道,“所以,那杜陌晚是畏罪自杀的,我就道吧,准是自杀的没错。”言罢,双手一击,发出'啪'地一声,把身旁站着的王麻吓了一跳。
“酉时,夫人命身旁服侍的环秀前去书房取书,途中正巧遇着去寻嫂嫂的表小姐,表小姐在夫人房外发觉里头有人发生了口角,便听着二人是为一把琵琶起的争执,随后表小姐离去,屋内之人将夫人杀害,酉时三刻锦绣庄内有仆役觉察起火,火灭后,夫人已死,这之后之事庄中之人自是比我清楚些。”顾七道,“两日前左寺丞同我一道去了趟梨园,询问有关夫人之事,杜姑娘恐她杀害夫人一事败露,便在我二人离去后,于亥时畏罪自杀。”
“便是这样的没错。”罗暨接道。
顾七不语,他依旧只瞧着宁沅姗,面上带了点浅淡的笑意,“宁小姐,不知我这般说词,对也不对。”
宁沅姗抬首,不语,一脸疑惑,似是不明顾七为何会如此同她说话。
“啊,这样问自然是要难到小姐的,我便只想问小姐,我方才所言,小姐可有所疑之处?”顾七道。
“没有的。”宁沅姗回道。
“这样么…但我却有许多疑问一直不得解的。”顾七道。
“什么疑问?”罗暨问道。
“比如在梨园消失的纸,比如凶手为何非得烧死大夫人,比如两年前送夫人入梨园的张公子是谁…”顾七正历数着他的疑惑,却听罗暨道:“这好端端的怎么扯到两年前去了。”顾七顿了顿道:“现下的也有,也是我最困惑的。”
“什么?”罗暨问道。
“比如我不知该称呼宁小姐为小姐…还是…夫人。”顾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