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果拿了个会元。
消息传回来,老夫人喜极而泣,便连一向板着脸的老爷也柔和了神色。
梅妖不以为意,耸了耸肩,却向好友多讨了一坛酒,美言曰:“月色正好,把酒言欢。”
心内却暗自琢磨着,待书生打马而归,便与之相见,哪怕被视为洪水猛兽,亦足矣。
几日后,书生仍在归途。
梅妖捧了几坛酒,在书房上的屋檐上自斟自酌,好生自在,
房内老夫人弯着眼,不厌其烦得来回擦拭着书案。
一家仆慌张得冲进了书房,却是被门槛绊了脚,生生砸到了地上,还没等老夫人横眉呵斥,那衣着蒙尘的家仆赶忙爬起身,不顾额上渗血大包,红着眼眶往前跪行了几步,终是忍不住以头抵地,泪涕横流,颤着声音道:“公子,殁了…”
老夫人一口气没缓上来,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梅妖紧了手,霎时间忘了言语。
抬眼看上去,艳阳正好。
公子归途,染疾,不治而亡。
灵堂里女眷们哭得难以自持,梅妖待在书房里,犹听到悲泣声。
光纤翩跹,浮尘摇曳。
岁月应静好。
案上没了梅瓶,铺着那张废画。
水渍边角暗黄,终不敌梅之美。
梅妖愣愣出神,片刻大笑起来,笑至眼角通红。
又是点点水迹晕染。
梅妖回了神,慌张得将袖子擦了上去。
窗外阳光暖暖,春意盎然。
梅妖觉得自己定是醉了酒,所以才会眼前模糊。
梅妖闯进了地府。
打伤了小鬼,终是等到了无常,被押着到了阎王面前。
地府里气氛诡谲,充斥着尖利的惨叫声。梅妖跪在地上,凉意侵骨,顺眼看上高阶,阎王着红衣,身若无骨,斜卧在软榻上,眼角上挑,唇若含丹,媚意自成。
“你可知,擅闯地府的后果。”
阎王睨了梅妖一眼,似笑非笑。
“知。”
“倒是有点胆量。”阎王哼了一声,继续道:“为了那个书生?”
“他虽死的冤枉,但阳寿已尽,纵是天王老子来央我,我也定不会将他魂魄放回去的。“
见梅妖依旧挺直着背,阎王摇头轻叹:“又是一个痴情种。“
“你可知,那书生前世因好心,救了一只狐狸。但那狐狸已修炼成精,吸了若干人魂魄,被天兵天将追捕不得已之下现了原形。书生虽不知情,依旧触犯了天条。”
梅妖身体轻颤,阎王黯了眼神,一顿后道:“酌情后,判其五生五世难得正寝。”
“凭你之力,如何与天条相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