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得知赵惠文王死了,赵太后刚刚执政,又听说蔺相如他们几个厉害的人物不为重用,于是就借机攻打赵国。
赵国向齐国求救。齐国说:“一定要把长安君作为人质,才派兵。”赵太后不肯答应,大臣们极力劝说,太后明确地对大臣说:“谁再劝我要长安君为人质,我就要把唾沫吐在他的脸上。”
左师官触龙请求进见太后,太后气冲冲地等着他。
触龙来到宫中,慢慢地向前走,到了太后跟前谢罪道:“我脚上有病,不能快步走,让太后久等了,请您恕罪。”
太后起初很不高兴,见触龙状态不好,就问:“你来干什么?”触龙镇定地回答:“太后日夜操劳国事,怕您玉体欠安,特来看望您。”
太后把脸转回去,背对着触龙说:“我好得很!”
触龙又问:“每日饮食该没减少吧?”太后道:“不过吃点稀饭罢了。”
触龙说:“我前些日子也是不想吃什么,后来勉强散散步,每天走三、四里,才稍稍增加了一些食欲,身体也舒畅了些。”
“我做不到啊!”太后的怒色稍稍消了些,转过身来问:“你来见我不会只为了说这些吧!”
左师官触龙才说:“老臣有个小儿子叫舒祺,不成器得很,我怕等我老死后,他一事无成,于是打算把他送进宫来当一名卫士,保卫王宫。”
太后答道:“好吧。他多大了?”触龙道:“十五岁了。不过,虽然他还小,我却希望在我没死之前把他托付给您。”
太后问道:“男子汉也爱他的小儿子吗?”触龙答道:“比女人还爱得很哩!”
太后答道:“女人格外疼爱小儿子。”
触龙说:“我私下认为您对燕后的爱怜超过了对长安君。”
太后道:“你说错了,我对燕后的爱远远赶不上对长安君啊!”
触龙言道:“父母疼爱自己的孩子,就必须为他考虑长远的利益。您把燕后嫁出去的时候,拉着她的脚跟,为她哭泣,不让她走,想着她远嫁,您十分悲伤,那情景够伤心的了。燕后走了,您每次祭祀时都为她祝福,说:‘你千万别回来。’您不是不想念她,您这样做是为她考虑长远利益、是希望她有子孙能相继为燕王。”
太后答道:“是这样。”
左师触龙又说:“可是,现在您把肥沃的土地封给长安君,赐给他很多象征国家权力的器皿,使他地位尊贵,而不是趁现在使他有功于国,我认为这样做不是疼他而是害他。太后试想,假如有朝一日您不在了,长安君凭什么在赵国立身呢?再者,如果长安君不去齐国做人质,赵国就危在旦夕,国家都没了,长安君现在拥有的东西还能继续为他拥有吗?”
太后深思了半日,有些伤心道:“行了。就按你说的办吧!”
于是赵国为长安君准备了上百辆车子,到齐国作人质。齐国于是派兵救赵。
闲话说了一大堆,我也没看明白几句,但毕竟还是达到了救国的目的。蔺相如、廉颇、赵奢办不到的事,却被一个老头以拉家常的方式做到了。有些时候我们真的不得不承认,人皆有用,只是看用在哪些地方罢了。
公元前266年,秦任张禄为丞相,封应候。
此时的司马错已是七十多岁高龄的老人,虽然体格犹为健壮,但心志有些不坚了。
他可谓三朝元老,秦惠文王时入秦国,经历了秦武王,后来又一直效力于秦昭王。
司马错为秦国立下的功劳是别人无法代替的,他前前后打了无数次战役才占据了楚国的汉中郡和黔中郡,也花了无数心力才打下并稳定了巴蜀,为秦国的富强和统一天下奠定了经济基础和战略地位。
然而,司马错却没有遇到一个属于他的君王。
秦惠文王时有张仪,他当不了国相。好不容易文王死,武王立,张仪去,可武王又早死。后来秦昭王即位,又是宣太后和魏冉掌秦国大权,他还是没有机会得到相位。现在好了,范雎来到秦国,帮秦昭王削了“四贵”,相位又没他的份了。
这天,他参加完范雎的拜相大典后,心里空落落的,横竖不是滋味,早早的就回到了住处。
当他立在镜子前,才发现自己已满头白发。他才发现,这些年实在是太忙了,竟然没有好好的看上一回自己,而此时已将是入土之人。想起当年入秦时正值阳刚少年,不经意间已越古稀,这怎能不让人感慨。
司马错立在镜子前想了好多,看了好久,内心才平静下来,然后对着镜子会意地一笑。这一笑蕴含着很多意思,但总是太复杂,甚至连他自己或许也不明白。
最后,司马错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咸阳,打扮得非常朴实,但脸上却多了许多愉快。
他离开了秦国,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他是不辞而别的,所以行踪不得为外人道。
总之,他去后就再也没有回过秦国,也没有去投靠别的国家,可能是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去隐姓埋名了。
自此之后,有关司马错的事,世间再无人所闻。
公元前263年,赵国邯郸,马服君赵奢府邸。
马服君赵奢病重,卧病数月不起。
这日,其妻在床前服侍。
赵奢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听得其妻前来问候,才有气无力地拉着妻子的手,勉强坐起身子,擦拭了其妻眼角的泪,然后捧着妻子的脸逗哄道:“别难过了,我会好起来的。来,笑一个,乖,听话!”
其妻知是安慰她的,就点点头,然后勉强地笑了一下,二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内心都非常伤痛。
少时,赵奢放开妻子,将之揽入怀中,慢慢说道:“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是赵国。自大王去后,秦国就一直打赵国的主意。现在的孝成王年幼,太后****,朝中小人得势,上卿蔺相如和上将军廉颇被冷落,我现在已成了这样,赵国的前途令我担忧啊!”
其妻只顾难过,听着听着就流下泪来,他知道赵奢一心为国,忠王爱军,本想劝他,养病才是大事,不要想太多,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赵奢生怕一口气不上来,就将后事都说了,当时问其妻:“括儿呢?”
“和小时候一样,吃了饭就在书房一个人埋头钻研兵书,学习阵法,那本《孙子兵法》都快被他翻烂了,还有好多有关排兵布阵的书籍,满屋子都是,多得我都叫不出名来,你写的那些兵书和口头传授的兵法他都倒背如流了。”妻子回答说。
赵奢听了,点点头,但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其妻问:“我去叫他来?”
赵奢摇摇头止道:“算了!别叫他了!”
妻子靠在赵奢怀里,只是止不住的难过。
少时,赵奢又交待妻子:“括儿自幼熟读兵法,勤奋刻苦,聪明过人。我出题考过他,也都对答如流,颇有见识。然而他毕竟只是纸上谈兵,没有实战经验。用兵打仗不能死搬兵书,死套兵法,而要灵活变通,因时因地因人因事而变。更让我担心的是括儿的性格,他没吃过苦头,极少经历世事,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总以为天下第一,这会害了他的。再者,他为人自私,不把下人放在眼里,有好处都独自享受,这不是一个为将者应有的品性。”
妻子听了,更加伤心,竟呜咽自语起来:“都是我从小把他惯怀了,只想望他好好读书,将来能学你一样做个保家卫国的大将军。现在才知道,书读多了反倒读成一个书呆子,一天就只会读书,什么事都不会干。”
赵奢摇头道:“也不能这么说!只能怪我教子无方吧!”
少息片刻,赵奢把妻子从怀中扶起来,望着其妻的眼睛严肃地说:“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你千万要记住,不能让他一开始就带兵打仗。可以让他跟着上将军廉颇出征,在行军中慢慢积累实战经验,天长日久,才能统兵,切不可一步登天啊!切记,切记。”
交待完后事,赵奢觉得轻松了许多,才慢慢地合上眼睡下。
不出三月,赵奢病逝。
赵国才死了赵惠文王,不过三年,又死了赵奢,这对赵国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赵奢去世的消息很快传到秦国。
范雎听了,兴奋得说不出话来,当下就来找秦昭王报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