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听了,带嘲笑的语气说:“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该分封哪里给里。真不巧,现在除了巴蜀之地,还真没有其它地方可封给你了!”于是就封刘邦为汉王,领巴蜀地。
刘邦回军营后,心中十分怨恨,他一度想率兵攻击项羽,后经萧何、张良一再劝阻,这才决定暂且隐忍不发。
张良说:“还未进入关中之时,我已算定汉王会有今天,于是我才建议派兵先攻取汉中、巴蜀之地以为汉王东山再起之用,没想到项羽会如此绝情,竟未将汉中地分给汉王。”
刘邦叹息不已,说:“没想到一路辛辛苦苦走来,到最后却只有那不毛之地可栖身,若真到了那蛮荒绝境,量神仙都难翻身。要不是子房事先让我故意在项羽面前,表明不要巴蜀这个鬼地方以求取巴蜀之地的话,我是真想跟他拼了。”
当时的巴蜀之地,并非现在的四川天府之国,从李白的蜀道难可以看出,那是一个极没有前途的地方,但历来物产丰富是不必说的。
张良听了,也极不甘心,就说:“汉中之地必取,如果没有汉中,汉王很难成事。”
萧何说:“可分封已定,很难再让项羽改口?”
张良想了想,遂说:“请汉王赐我金百镒,珠十斗,我打算将之送与项伯,请求他上前帮忙。”
刘邦于是赐金百镒,珠十斗。张良把金珠悉数转赠给项伯,使他再为汉王请求加封汉中以作建都之用。
项伯见利忘义,又有助刘邦之意,立即前去见项羽,说:“之前张良来找我,说巴蜀乃荒芜之地,想请我说情,叫霸王把秦岭以南的汉中之地封给刘邦作建都之用。我的意思,汉中与关中被连绵起伏、高不可攀的秦岭分为南北,实在难以管理,不如就封给刘邦算了。”
项羽因念其叔侄之情,觉得那汉中于己无利,遂同意了。
这样,刘邦得以建都南郑(今陕西南郑县东北),占据了秦岭以南巴、蜀、汉中三郡之地。
秦岭将刘邦阻隔在外,可谓与世隔绝,但这也给他提供了休养生息,发展势力的地理条件。
项羽分封诸侯毕。但这些诸侯们却没有动身离去的意思,都赖在咸阳不走,很明显他们对项羽的分封心里不满。
于是,陈平就奏上一本说:“天下初定,必须节约。今诸侯聚集咸阳,各路兵马不下四万,军粮负担极重,若不赶快让诸侯们回封地,恐怕军中粮草会被坐吃山空。”
项羽一听,大怒,喝道:“王也封了,地也给了,钱也赏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满的,为什么还不各自回到封地。”于是当即传旨:天下诸侯,路远的给10天期限,路近的给5天期限,在限期内必须作好回国的准备,若有违者,杀无赦。”
各诸侯得了封号,得了领地,得了无数的金银财宝,虽然心中很是不高兴,但惧于项羽的威严,也不敢表现在脸上,只得带着家小和部下各自去了自己的封地过日子。
但刘邦却是一个例外,其余的诸侯都必须离开咸阳,而他则必须留在咸阳。
这是范增的意思,他三番五次的要求项羽杀刘邦,但项羽就是听不进去。无奈之下,范增只得要求项羽把刘邦强行留在咸阳。这是底线,如果项羽不答应,范增就要闹得他鸡犬不宁。项羽无可奈何,只得同意范增的主张,命令刘邦留在咸阳陪王伴驾。
很明显,项羽这是要软禁刘邦。刘邦也自然明白,于是问计于张良,可张良也身陷敌营,一筹莫展。这时,他们想到了陈平,张良决定孤注一掷,暗中去找陈平。
没想到两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临别,张良直言来访的意图,说:“其余的诸侯王都被霸王遣回封地去了,独把汉王留在咸阳,这无疑是要软楚汉王。汉王对此忧虑不堪,很想早日回到封地老老实实过日子,可现在看来是不大可能了。”
陈平自然明白刘邦不是想老老实实去过平凡日子,而是想飞出樊笼。天高任鸟飞,他日东山再起。
但他没有点破,只是思考片刻后,说:“霸王并无强留汉王在咸阳的意思,只是范增死活不肯让汉王离开项羽的势力范围,因此才出此下策。我意,要从项羽身边救出汉王,首先得‘调虎离山’,必须让范增离开项羽几天,不然,此事必不能成。”
于是,二人悄悄定下计来。
第二天,陈平来见项羽,说:所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如今霸王取得天下,成不世之功,理应为天下主,不能再听楚怀王发号施令。”陈平的话,正中项羽的下怀。
项羽有些难为地说:“楚怀王何德何能,不过一个放羊之徒,白白的做了楚王也就罢了,何以还要抢这贪天之功,位居我的头上。可是我项家世代为楚将,范亚父又极力阻止我,所以入主咸阳也只能称王而不能立帝号,此事想来就窝囊。”
陈平看准了项羽的心思,于是建议说:“请霸王给楚怀王上义帝(也就是先帝和太上皇之类的)的尊号,这样霸王就可独自号令天下了,范亚父那里也说得过去。”
项羽听了,觉得有理,于是便决定了。
次日,范增上朝见项羽,项羽对范增说:“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我打算尊楚怀王为义帝,自己独主天下政权。”
范增听了,立即明白,项羽这是要废楚怀王而称帝了。
范增黯然了许久才说道:“如今大势如此,要你顺我的意,也不大可能,如果你非要这样做,就让我去跟楚怀王说吧!”
从私人的立场来说,范增希望楚怀王和项羽能和平共处,就这样相安无事的继续下去。然而,这似乎是不可能的,项羽和楚怀王的年龄相差无几,要想把对方熬死了再当皇帝是没有希望的。
项羽名义上是臣,可他有势力,楚怀王名义上是君,但他没势力。范增更明白,自已是一个将死之人,就算他以亚父的身份强压项羽,以保楚怀王安全,即使可以做到,但这样的平衡他又能维持几年。与其这样与大势相违,还不如顺应时势,趁自己还活着,去为楚怀王谋一生富贵平安。于是,他才主动请求去说服楚怀王。
项羽见范增肯为他去向楚怀王陈述,心中很是感激,当即感谢道:“多谢亚父能成全羽儿,亚父肯去,那是最好不过。只是,我一直想着有朝能富贵还乡,楚军也一直思乡心切,所以还请义帝迁出彭城,以作我将来迁都之用。”
范增听了,不免觉得项羽有些过分,于是说:“不管从地势和物产还是其它任何一方面来说,咸阳无疑是天下最好的建都之地,你为何还要如此苦苦相逼呢?”
项羽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副坚持不改的态度,范增只得妥协说:“那你打算将义帝迁往何地?”
项羽指地图说:“湖南郴州风景优美,气候宜人,适合养老。”
范增看了,心酸地说:“你非要把义帝赶出中原,发配到那种蛮荒之地方才罢休吗?”
在当时的版图中,郴州这个地方确实是边境之边境了。
项羽气愤道:“我没有让他去广西蛮荒之地放羊就算对得起他的了,他就知足吧!”
范增无奈地说:“好吧,越远越好。只是,我若能说服义帝去郴州,你就别再为难他了,好吗?”
项羽坚定的说道:“请亚父放心,当日拜你为亚父时,我已发过毒誓。”
范增强调一遍说:“对,你说过,你若加害楚怀王,将来必自刎于天子剑下。”
范增临行前再三叮嘱项羽,绝不能让刘邦离开咸阳半步。项羽受不了范增的啰嗦,只好勉强答应,范增这才起身去彭城。
范增离开项羽后,陈平与张良商议,决定使用声东击西的计策救刘邦。于是,刘邦依张良之意上表,向项羽请假回故乡沛县省亲。
刘邦上表的大体意思是说,从西征以来,他还没有回沛县去看望妻儿老小一次,现在天下既定,非常想念家小,希望项羽能成全他这一回。
刘邦说得很可怜,深深地打动了项羽,项羽犹疑不决,陈平故意说:“不能让刘邦回乡取家眷,不然他也许就在沛县称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