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去三日
如今的白府,死气沉沉,下人们小心翼翼的做事,不敢犯错,更不敢去靠近白老爷。
谁都知道,白老爷最心疼的三小姐,如今依旧昏迷不醒。御医、名医诊断开的药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白老爷火气甚大,已连续多日吩咐各处管事,不惜一切代价,遍访名医,为子涵医治。
一日,书房
一人一几一席,相对而坐。
“白老爷……”依旧一身暗青色的南夕子,稳坐于席,声音沉着稳重。
“这里没有外人,兄长,你我无需见外。”白老爷眉头紧锁,化不开的忧愁。
“好!展鹏,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我明日会前往瑾王府。”一双饱经沧桑的深邃眼眸,此时却泛着些许微光。
白老爷略微惊讶,“你这次,是当瑾王的老师还是幕僚?”四目相对,白老爷脱口而出。
“幕僚。”坚定的语气,眼中光亮更甚。
“果然,这么多年了,你选择的还是这个皇子。”白老爷叹了口气,回忆起过往,轻微摇了摇头。
南夕子布有老茧的手,端起茶杯,缓缓喝了一口,放下杯盏,从容淡定的说:“不曾有变,蛰伏至今,伺机而动。”
良久
“那南箢……”白老爷接着问道。
“实是不方便,还麻烦贤弟替我照顾好吾家女儿。”南夕子能信任的,也只有眼前的这个贤弟了。若是将南箢一同带去瑾王府,对瑾王和自己女儿的名声都不好;若是为南箢另寻一处住处,让她独自一人,自己也不放心。毕竟这里是京城,不是他地。
“好!尽可放心去吧。”白老爷慷慨应下。
“多谢贤弟。”南夕子微作揖,发自内心的感谢。
“兄长多礼了。”白老爷回以一礼。
过得一会,白老爷又是愁云满布,声音略显疲惫:“我家小女,哎,这么多日过去了,依旧不见醒来,我实是痛心啊!”发自内心的难过。
南夕子依旧声音缓缓,冷静沉稳:“前几日,我去看过子涵,为她把脉诊断,身体已无大碍。迟迟未醒,怕是心病而为。”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白老爷。
白老爷又是一脸疑惑,不解问道:“心病?她是白家嫡女,衣食无忧,应有尽有。我家两个儿子,对她,更是宠爱。哪里来的心病?”
“贤弟忘了,‘她’本不属于这里?”南夕子压低声音,轻轻点拨,一语双关,勾起无限往事,如同发生在昨日,让人心慌失措。
“这……”白老爷自是明白了南夕子的话,心里确实隐隐不安,连声叹气,“哎,我知道。我不敢忘。就是因为知道‘她’不属于这里,这十多年来才不敢怠慢。把她视作嫡女,吃穿用度、育养功课全是嫡女标准,没有一丝偏差。”
南夕子知道白老爷对白子涵自是好的没话说,只是提醒,也不多言语,接着出声安抚:“贤弟,待她想通,自会醒来。不可过急。”
白老爷想了许久,好似想通,眉头微微舒展,“是我着急了些。”
此时,南夕子却说到了另一件事上“子涵该及笈了……”
最近,都在谈论子涵的婚事。
“是啊,再过些时日,就及笈了。”白老爷想及此,脸上浮出一丝笑容:他早就预划好了,要为子涵办一个盛大的及笈礼。他的女儿,应该享受最好的一切。
其实这么多年了,白老爷早就把子涵当作白家真正的一份子,是他的宝贝女儿,是他的掌上明珠,应该被百般呵护,万般宠爱的。
南夕子却出口告诫,将白老爷拉回了现实,声音肃然,“你该知道,她之后的事便不是你我能够插手做主的了。不要糊涂。”
白老爷脸上的笑容顿住,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出,却不知该如何说。满是忧伤。
过了许久,白老爷肃然说道:“谨记兄长教诲。”
……
白府偏僻宅院
昏暗得佛堂,唯有一盏青灯,火光晃动,照耀着这方小小天地。堂前的檀香袅袅而起,萦绕周遭,惶然间初见,满眼满怀余香。
三夫人端跪在拜垫上,手捻佛珠,诚心诚意,嘴里念念有词:
“佛菩萨,弟子虔心礼拜这么多年,如今弟子的女儿遭遇难关,还请佛菩萨保佑涵儿能够早日醒来,弟子愿意一生青灯常伴您左右……”
“佛菩萨啊,让我那苦命的涵儿醒来吧,不要再折磨她了,还是个孩子啊!”
“弟子终日礼佛,为她祈福,愿她能平平安安的,可为何还是这般?”
似是回忆起子涵过往的种种遭遇,心里悲怆,面上泣不成声。
白老爷觉得已是将子涵娇养而成,可三夫人,却始终觉得子涵不该如此,受尽委屈。
“涵儿为什么要受这么多苦难,请报应在我身上吧!”
在外人看来,三夫人情绪已是激动难平,再说话也是似真似假,半疯半癫:“夫人,保佑小姐吧,让她早日醒来,她还小啊……!”
门外的两个丫鬟听着佛堂的动静,发现不对劲,大丫鬟立即吩咐小点的丫鬟去请大夫,而她则开门进去,跪在三夫人身边,声音柔和细腻,轻轻安慰:“三夫人切莫激动,三小姐会没事的,三小姐很快就会醒来的……”
此时的三夫人抱住丫鬟的一手臂,好似捉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努力攀附,不让自己掉落。
这样的事情,已不是一次出现,因此丫鬟们处理起来,还算是得心应手。
过得一会,三夫人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下来,哭声渐渐止住。
大丫鬟见主子状态好些了,便扶着三夫人回了居室,卧床休息。
过得一会,大夫请来。
“大夫,还请您看看我家夫人病情,是不是又恶化了。麻烦了大夫。”大丫鬟微微行礼谦卑有礼。
“不碍事,芙湘姑娘。还请带路。”大夫回以一礼。
大丫鬟名唤芙湘,一身绿衣,面容姣好。芙湘自三夫人进府便跟着伺候。勤勤恳恳,踏踏实实。
芙湘领着大夫为三夫人把脉诊断。
只见大夫轻轻摇了摇头,脸上虽不见悲喜,却能让人感觉气氛有些沉重。
大夫起身,询问:“三夫人近日可是受了什么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