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树影晃动,樱花纷纷洒洒。
这南樱国也不知是什么气候,四季如常,唯有夏季稍热些。樱花,四季常开。因此南樱国,一年四季都被‘粉雪’覆盖。
颐清阁冬藏
诺大的一层,唯有四盏宫灯明火摇曳,不暗不亮。
桌上一壶上等贡茶,缭缭升烟,茶香四溢,徒添平静。
“瑾王。”一身青衣的楚黎,如玉竹般,傲然挺立,丰姿奇秀,神仙玉骨,声音清淡平稳。
寂静
端坐于椅的樱瑾墨,纤长手指巧握茶盏,缓缓送于薄唇,轻吹酌抿。整套姿势,连贯优雅,雍荣华贵。
“你我,无须多礼。”樱瑾墨放下茶盏,幽幽开口,声音磁沉淡漠。
楚黎也不拘谨,自然然的坐下。修长手指提起茶壶,为自己斟了杯茶。
又是寂静。
“她,是自己投湖。”楚黎轻呷一口清茶,眉目似乎舒展了些。
樱瑾墨听此,心里微惊:她还真是能折腾。绝世容颜依旧风轻云淡,一贯淡漠的声音“病情如何。”避而不问。
“几日之内,若能醒来,便无事。否则,废人。”一语双关,意在告诉面前的人:想办法,做打算。
樱瑾墨不再言语,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若有若无的敲打着桌面,一下一下,在这个空旷寂寥的空间尤为清晰,叩击心神。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他下一步会怎样走。仿佛一切都在等他决断,他是主宰,他是绝对权力拥有者。
良久
“你只是她的护卫。”樱瑾墨缓缓出声,同样双关:继续留在白府;你,不该有别的心思。
似是敲打,明白自己的职责。
玲珑心的楚黎,自是听出了樱瑾墨的言外意,心里暗觉有趣,眼中也是一丝玩味:一个白氏商女,竟让你这般上心,为何?
再仔细想想,自己也不过是救那白家小姐时,搂了她的腰。瑾墨什么时候对一个女人这般上心了?
“好。”嘴角勾笑,如沐春风,却带着丝丝邪恶,为温润面庞平添一丝魅惑。
“无事便回吧。”樱瑾墨不理会楚黎意味深长的笑,出声赶人。
楚黎一直带笑,起身,抚平折纹,动作轻雅,缓声说道:“楚黎告退。”
待楚黎走后,樱瑾墨复又端起茶盏,微酌,多情的桃花眼里盛满惊涛骇浪,不过转瞬,即逝,淡漠如水。
‘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心里默问,似在问她,也似在问自己。
第一次,似乎猜不透人心。
“查查白家小姐近期行踪。”低声冷漠,却依旧磁沉动听。
“是。”宽阔的空间,一声冰冷的回答。这是时时隐于暗处,保护、听命差遣的暗卫。
……
时间飞逝,三日过去,白子涵依旧未醒,沉睡在卧。素白小脸,已恢复了血色,可是那双灵动双眸,却没有再睁开。似乎是主人不愿醒来,是她还没有找到要清醒的理由吗?
期间白老爷、大夫人、三夫人、温婉馨以及那白凌风也来看望过好几次,子涵始终没有半丝反应。男人们皆是叹息,心里焦灼不已。妇人们也是摇头掩面惋惜,而三夫人甚至有好几次哭晕在榻旁。
楚黎每天也会定时询问思竹,白子涵的情况。他是不能进得闺房的。
每次,思竹都是含泪摇头。心里难过不已:明明小姐都有按时吃药,明明小姐面色如常了,为何小姐还是没有醒来,难道小姐真的再也醒不来了?每每想及此,思竹心里都悲伤万分。
自那日落水后,英雄救美的故事也再一次成为了大街小巷茶闲饭后的谈资。大家都在猜测,那位小姐是哪家小姐,那位公子是哪家公子,他们两人如今是否已经定下婚约。
也有眼尖的人说,这就是那白家三小姐,那个唱“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白家小姐。
一时之间,蜚语四起。谁知一个从贵船落水的小姐,也能引起这般小小的轰动。
流言再传播,也有被新的传闻覆盖消散的一天。
一日
白老爷和白凌风看过子涵后,出了房屋,在庭院里看见了一身白衣的楚黎。此时的楚黎,未戴纱帽。一身脱尘世外的气质,使得他更加夺目。
这几日,白老爷将楚黎安置在专供贵客歇住的庭院里,已算是他最大的让步。
白老爷本以为这个楚黎呆几天,看见子涵未有醒来征兆,会耐不住性子,提出离府的请求。到时他再给一些银两,也算是打发了去了。传出去,对他白府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可谁曾想,据下人回报,这个楚黎反而在庭院里悠闲自得,没有一丝想要离去的心思。好似打定主意等自家女儿醒来。
这让白老爷心里一阵恼怒:这人太不明事理了!
因此白老爷见到楚黎,本就是愁云满布的脸更加难看。而一旁白凌风则是眼睛微亮:这就是救小妹的公子?
“白老爷,白少爷。”楚黎毕竟是客,先行礼,微作揖。
“公子不必多礼。”白凌风先是开口说话。风流收敛几分,却也算得上雅致。
楚黎身形挺立,又是那般温和如春风,却让人觉得无法靠近。
“楚公子,我家小女这病情严重。还请公子早做打算,以免误了公子前途。”白老爷突然开口,声音如老者谆谆教育。听似为楚黎着想,实则驱赶之意满满。
楚黎听后,脸上似乎露一副摇摆不定、左右为难的样子。不明显,却能让人察觉。
这时,白凌风不慌不忙的说“爹,楚公子既然是小妹的救命恩人,那自然是我们白家的救命恩人。我们白府应当感激不尽,以贵客待之。还请楚公子多留几日,等小妹苏醒。”白凌风看着楚黎,脸带笑意,一丝真诚,一丝狡黠。
白老爷听了这话,心中更是气恼:这个儿子,向来违背他之意,与他是事事反着来。逆儿!
白老爷也不说话,直接拂袖而去。颇失风范。似乎与之前那个温文尔雅的白老爷是两人。
白凌风见白老爷走后,似是无所谓般,依旧笑意吟吟的看着楚黎,说道:“楚公子就无须多礼,安心住下,等着小妹苏醒。”说完,朝着楚黎传递了一个‘我懂’的眼神,满满的打趣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