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爷微愣,忘了还有此人的存在,转念一想:想必那人留于此,还是为了讨取钱财吧。白老爷以商人的眼光来看待所有人做事的出发点。
“好,退下吧。”白老爷依旧站立在榻前。
过得一会,白老爷出了房间,三夫人等人围上前去看望子涵。又是一阵哭哭啼啼。
子涵自昏迷后,又梦到了那个场景:一个小女孩独自一人,孤零零的坐在石凳上,周围只有浓稠的雾……她顺着模糊身影,试图拨开浓雾前往那女孩身边,可是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到。
隐隐约约中,子涵又似乎听到了一阵哭啼声,吵闹声,好似是三夫人,模糊不清。
子涵在原地筹措:她是谁?为何又出现了?我是不是要回去了?可我却听到了三夫人的声音,难道我还在南樱国?……
……
庭院
盛夏,日光毒辣,湿透的衣裳,不一会儿也被‘烘干’。
思竹一直在门口候着,仔细听着里间的动静,可是却什么也听不到。思竹她不能进去,因为还有一个楚黎,她要帮小姐看住楚黎了。若是他趁小姐昏迷跑了,可如何是好?若是老爷对楚黎有什么处置,她也可以在一旁解说帮衬楚黎。
白老爷出门,便看见了那个立于庭院中,日光下的温润男子。内袍并未干透,身披月白外袍,头发略湿,几缕落在两侧,略显落魄。可是站如松,一身出尘清贵之气也是难以掩盖。
“看这般气质,倒不像是索要钱财之人。”白老爷心里暗想,走上前,稳重醇厚的声音传来:“多谢公子对小女的救命之恩。老夫当感激不尽,必是重金酬谢公子之恩。”
此时,楚黎听声转身,一双温柔细长的眼眸漠然疏离的看着眼前的白老爷,缓缓开口:“白老爷不必多礼。救小姐之命,乃是应该,不为钱财。”白老爷也是微愣:果然,不为钱财。那是为何救自家女?难道真是见义勇为?
“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白老爷略显尴尬的开口。
“姓楚名黎。”简要意畡
“老夫在此替小女多谢楚公子的救命之恩。待日后小女病好,一定登门告谢。”白老爷稍一停顿,接着说:“这些酬金是为了感激公子之举,还望公子收下。”
白老爷一直强调让楚黎收下钱财,其实意义很明了:收下钱财,我让下人送公子回府。
这个时代,男子若是救了女子一命,大多数女子都是要以身相许的。尤其是像子涵这种落入湖中的,该看的不该看的可能都被看到,还有了肌肤之亲,按理说应该是直接留府等子涵苏醒,商量终身之事的。
可是白老爷不愿意,这是他最喜爱的女儿,这么能这般草率将之许配给这个连底细都不知的男子?虽说这位公子也是一表人才,气度不凡。可是仍然不能就这般许配。
再怎么说,他也是出了名的富商,大儿子还是将军,怎么可能让自家女儿随意嫁给一个无名小辈。干脆出点钱财打发了去。
这个意思,楚黎自是听出来了,一旁的思竹也是明白的。在楚黎救回咱家小姐时,思竹就在担忧:小姐的身子可能都被看到了,这般模样,怕是名誉不保。
“白老爷客气,楚黎等到小姐苏醒,便自行离去,不会叨扰。”言下之意:我不会收钱财,只等白子涵醒来再说。
白老爷也是明了这言下之意:这个楚黎,好不识趣,他难道还想着等涵儿苏醒了,提许配之事?
“楚公子,你……”
话未说出,一阵声响自庭院门口传来,不一会进的庭院,来到白老爷面前。
“南箢见过白老爷。”南箢行礼,好似一副焦急的模样,接着说:“子涵妹妹怎么样了?可有大碍?”
白老爷看清眼前的人,语气稍缓:“哎,现下暂无生命之忧,可是若是这几日无法苏醒,那是一辈子……”说及此,难掩悲伤。
此话一出,在场不知病情的人皆是一怔。
思竹满脸焦急担忧,直接转身去往闺房看小姐:小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一定要醒过来啊!
南箢抬头,一脸不可置信:这若是醒不来,就一辈子这样毫无意识的躺下去?这个白子涵,竟这般命薄。
楚黎温和的瞳孔也是一丝惊愕,一缕波澜:她病情竟这般严重?这就是她的计谋,为了让他顺利留在白府?以性命做赌注,值得?
(其实是他自己多想了,子涵并没有想着冒生命之危险来达到目的。毕竟子涵也是很惜命的。)
这时,一直跟在南箢身后的张晟走出,一身傲气,此时却是略带凝重:恭敬的说:“张晟乃璟王属下,奉璟王之命,特带来御医为白家小姐治病。”
白老爷看着眼前的张晟,是璟王的人。这璟王怎会如此消息灵通,还派御医前来给涵儿看病?不过现下无法顾及这么多了,连声回答:“老夫多谢璟王,多谢璟王。小女在其闺房,还劳请御医跟我来。”
“南箢略懂医术,也去看看子涵妹妹怎么样了。”说完也一同进得屋内。
庭院留下楚黎、张晟两人。
日光依旧耀眼烘晒,良久
“楚公子,好久不见。”张晟此时脸带笑意,一双黑眸微眯,看着站在面前的楚黎,颇有儒雅之气。
楚黎并没有回答,高贵清冷的越过张晟,看着面前的老树:那晚,也是在此,与她第一次相见。
张晟也不觉尴尬,好似已习惯他的这副模样,继续悠悠开口,带着点幸灾乐祸:“楚公子,爷请颐清阁一叙。”
温和双眸未有一丝波澜,清冷一声“好。”
……
夜深,蝉鸣吱吱,烛影摇曳。
房里只剩昏迷的子涵和再旁守候的思竹。
“小姐,今日落水,可是被吓着了不敢醒来?竟是比思竹还胆小呢。”思竹玩笑似的说着说着,眼泪也是不知觉得低落下来。
“小姐,这几日,你好好休息,到时间了可记得醒来,思竹还有好多问题不懂,要问小姐呢。……”
“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在你身边好好陪着你的。老爷请了京城最好的大夫为小姐诊断,连璟王也命人带来御医为小姐把脉,小姐一定会没事的……”
“小姐,思竹可是帮你看住楚公子的,没让他逃走,也没有让老爷驱赶他。不过大夫人好像发现了什么,今日看见她院里的丫鬟在庭院里东张西望的……”
越说,眼泪更是不受控制的滴落。思竹心里难受极了,若是小姐一辈子无法苏醒,自己愿一辈子不离不弃的照看小姐。
原来自己对小姐的感情已是这般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