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我不就可以投胎了吗？秦端伸出手指，在空气里比划出几个字。
火奎嗤笑道：“你想得太简单了。死，也要看是怎么死。像你这种他杀的，能不能投胎，冥王只认你仇人的这三种死法：第一种是活着的人为你报仇杀了她，就像是你的亲人朋友私自动手，或者是衙门抓住了她，判了死刑……现在宽松了一些，坐牢十年以上的也算……以你的情况，第一种是不可能了……第二种嘛，是她自己畏罪自杀，现在看来，她也没这种觉悟；你只能靠第三种，就是你自己报仇，在头七之前杀掉她。但这种方法有一点要注意，那就是一定要让她知道她是你杀死的，否则人间这边不承认，冥王那头只会当成是意外事故，根本不会理你！”
那在他现身之前，还要保护她免受意外事故不成？秦端泄气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火奎坐到了他身边，继续道：“不过嘛，你要是想当孤魂野鬼，让她出点意外也不错。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先例，有个家伙不想投胎，就用你这种办法，把人弄成了残废。这可比直接杀了她狠毒得多，你要是真那么恨她，倒可以试试。”
秦端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子，不禁摇了摇头。她残废了，爹娘没准还要伺候她，不划算。
火奎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嘟囔一句：“我今天真是闲的，和你这臭小子说那么多干嘛。”说罢，他瞥向了跪在地上的若离，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女子长得挺漂亮哈，虽说给你这个冥顽不灵的家伙当帮手，是无趣了点。但有美人看，还不错！”
秦端白了火奎一眼，撇撇嘴。这容貌也叫美？顶多清秀罢了。
火奎看出了秦端的不屑一顾，凑到他身边，笑眯眯地说道：“不美吗？虽然比火夫人是差了那么一点，但得不到火夫人，有她也不错嘛！商量个事儿呗，我帮你现身，你杀死她之前，能不能让我先玩玩儿？”
火夫人？就是昨晚遇到的那个妖艳的红衣女子？秦端更加不厚道地笑了。庸脂俗粉罢了，还不如眼前这个楚若离呢。
火奎只道是秦端嘲笑他好色，便解释道：“别那么小器，你还要在投胎前消受一下美人恩不成？虽然我现在这样是碰不到她，但我可以找个人附个身啊！多大个事儿呢！”
秦端一惊，瞪大眼睛看着火奎。火奎身为鬼王身边的红人，居然碰不到她？那他……
秦端猛然抓住了火奎的胳膊，然后站了起来。在火奎还未来得及惊呼的当儿，抓着火奎的胳膊伸向了若离的后背！
“你小子……”火奎想挣脱，但还是晚了一步。火奎的手触及到若离的一刹那，也变得透明起来，然后火奎的胳膊也从若离身上穿了过去。
秦端放开手，火奎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抱怨道：“你这小子怎么回事，我好心好意来帮你，你居然恩将仇报！”
秦端没有看他，眼神却瞟向了依然跪在原地的若离。刚才，她好像并未察觉到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端伸出手指，在空气中写道：“等我现身了，还会像现在这样碰不到她吗？”
火奎会意道：“你小子，原来是验证这个？放心吧，冥界所有的鬼魂除了你，谁也碰不到她，就连大王也要靠别人附身才行。你在她面前现身之后，基本就和凡人无异，想打她想杀她都随你，只是你会飞，会穿墙。对了，现在还不能说冥界，只有你的仇人死了，冥王那里承认了，你才能够到冥界。至于我们那个山洞，叫做人鬼驿站，等你做了孤魂野鬼，就长住这里了。”
我不打女人，我会给她个痛快。秦端在心里暗暗说道。突然，他又想起一事，在空气中比划道：“那她死了之后，可以直接去冥界吗？”
“当然，”火奎道，“她杀了人，已经受到了惩罚，你们的恩怨已经两清了。不过冥王那边还要审判一次，这关系到下辈子要去什么样的人家投胎。不止杀一个人的，就要下地狱了。”
原来，真的有地狱。秦端心下了然，继续端详起若离周围的东西，看看有没有能够见血的利器什么的。
“喂，”火奎见秦端一盯着若离看，便问道，“你不会也想风流一下再去投胎吧？”
秦端白了他一眼，穿墙而过，飘出屋外。
爹娘房间的灯已经熄了，但站在屋外，依然隐约听见娘的咳嗽声。娘的病还没好——也是，没了儿子，又要天天对着杀子仇人，能好嘛？爹娘太天真了，以为那个女人可以照顾他们一辈子，为他们养老送终？笑话！死了丈夫的儿媳尚且没有几个能做到，更何况她非亲非故……
等等，儿媳？他撇着嘴摇了摇头。冥婚什么的还是免了吧，免得他下辈子也不安生。给她个痛快，对谁都好。
至于爹娘那边……秦端沉思了片刻，目光再一次落到了那个亮了灯的窗口。透过窗户纸，依稀可以看见里面那个瘦弱的身影，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可以信她吗？可那个火奎也说了，能看见他听见他说话的只有她。况且他在来的路上也听几个小鬼说过，像他这种一点儿修为都没有的新鬼，根本不可能找人附身。经他这几天的观察，那个叫楚若离的女人虽然人品不咋地，对她自己的爹娘还是挺孝顺的。要不在她临死前给她时间雇人照顾爹娘，顺便把自己爹娘也照顾一下？
也只能这样了。秦端对自己的想法非常满意。他还有不少私房钱，除了他谁也不知道藏在哪里，本打算回家之后盖个新房，再到柳家提亲。这些钱雇人雇个二三十年，应该足够吧？到时候就告诉她，如果做得好，不但以后恩怨两清，他还可以在冥王面前为她说几句好话，让她投胎到个富贵人家什么的。嗯，只要下辈子别再碰面就好。
想到柳家，秦端的眸色暗淡下来。柳小瑜，他儿时的玩伴，也是他的小师妹。从小他们一起长大，又一起拜入同一个师门下。她比自己矮了整整一头，经常捉弄他，但每次有好吃的都会分他一半。她很爱笑，笑起来很好看，只是她对其他师兄弟笑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会不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