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若水主事不论剑法还是走位,皆是莲萦姑娘难以比肩的,”白泽轻轻摇扇,淡笑似有意味深长道,“如若水姑娘为阴象,则阴气过重,恐少君阳气难以压制,而莲萦因功力不高,反而更为适合。”
若水与凌水信服地附和,莲萦则是喜忧参半:“能成阴象固然极好,不过未与白泽仙将相配,终是遗憾。”
“莲萦也太过贪心,能在阴象走位与剑法上有此顺畅已是不易,你不思感念,反索求更多。”若水教训道。
鸿离见状,长叹一口气道:“除却阴阳两象外,此次邀诸位仙家,还请在剑法上对战阵仙家多加指点。烦请白泽仙将领东方仁部,重明仙将领西方义部,凌水真人领南方礼部,若水真人领北方信部。至于莲萦姑娘,便随我演练走位罢。”
诸位仙家纷纷领命而去,莲萦依依不舍望着白泽离去,白泽脚步微滞,回首看向若水,若水则若有所思地望着白泽,半点笑意也无。白泽再未多做停留,直向战阵东侧而去。
若水走到鸿离身旁,见莲萦知趣退开,深揖道:“少君,莲萦受白泽仙将指点阴象走位之事,我与师姐俱是不知,还请少君治罪。”
鸿离忙托住她两臂道:“若水姑娘言重了。”
若水微微怔住,起身看向鸿离,听得他温雅问道:“不知鸿离可否这般称呼?”
不及若水思量答话,鸿离又道:“‘稽览战阵’为白泽仙将所创,自是无仙家较他更为了解,选定莲萦姑娘想必也是有所考量。”
若水再要言说,就见有仙兵来报道:“天帝君召见少君。”
鸿离示意仙兵退下,向若水道:“鸿离且向父君报玉凌军诸事,若水姑娘与几位仙家指点便好,我去去就来。”
若水礼送鸿离离开后,远远见莲萦又在央求白泽,飞身过去,不无严厉道:“莲萦且退下,我与白泽仙将有话要讲。”
莲萦笑容顿失,看看白泽,见他并无挽留之意,只得矮身退下。
“若水主事有何赐教?”白泽散漫问道,看着洁白无瑕的扇面。
若水见他若无其事,不禁有些恼怒道:“白泽仙将不觉对司香宫弟子私自教授甚为不妥?”
“不觉,举手之劳而已,于我而言不费吹灰之力,怎会不妥?”白泽不假思索答道。
“我不是说麻烦白泽仙将,而是莲萦明明归属司香宫,白泽仙将若见她甚好、意欲指点,且告知师姐与我便好。如今这般私相授受,不仅冒犯司香宫,更是白泽仙将为将不尊。”若水一口气说完,声音愈加严厉。
白泽嘴角依然挂着淡淡笑意,道:“我一向不尊,若水主事并非不知。我行事自由散漫些,还望若水主事见谅。”
“还有,白泽仙将是如何教得莲萦,连师姐也不知,”若水轻蹙眉头道,“难不成,白泽仙将以幻影之术潜入司香宫?”
白泽含笑悠悠道:“死记硬背而已。”
若水愣住片刻,道:“纵然将走位背熟,能与少君顺畅配合,也是极难。还有,白泽仙将倚仗幻影之术随意进出宫室,无礼至极。”
白泽悠悠道:“十洲三岛之内,我进不得的宫室怕是不多,司香宫自然不难。”
若水心上微凉,脸色再暗道:“所以,白泽仙将声称隐居,不过是哄骗仙界罢了。”
摇扇顿止,白泽眸色一深。若水见状便知言中,暗自道:“如此说来,千年间,司香宫一举一动,除却重明仙将知会与他,他所知想必不少。”
若水正自思虑如何盘问,却见他俊颜愈近。横眉长远、眸深似海、嘴角衔笑,明朗笑容仿如和暖日光,照彻心扉。
一时怔愣,若水感脸颊之上时有时无的温热如同纤细尾羽,轻掠心湖,荡起层层涟漪。若水望着白泽渐近面庞,不禁心生期待,半掩鸦睫,不知何时嘴角已然挑起。
“若水主事怎也不留心一点,”白泽柔声道。若水只觉温热气息扑耳微痒,抬眸却见白泽缓缓直起身子,手中轻捏一片翠叶。
若水微微别过头去,掩过眼中失望,和心底刹那蔓延开来的酸楚,暗自道:“他先钟情于她,现又对莲萦青眼相加,心中怕是从未有我一席之地。”
忽然,旁边喧哗吵闹之声骤起。
莲萦为仁部仙家团团围住,正自张皇无措,道:“阴象之事是少君同意的,且我走位并无疏漏,为何不能为阴象?”
“玉凌军岂是想来就来的?”一仙家上前道,“我等皆经试炼而来,就算遴选阴象,也应在军中,怎能让武艺低微的仙家为之,况且,玉凌军从不收仙女。”
若水刚要飞出便被身旁的白泽拉住,听他道:“你总不能事事为她出头。她若想做阴象,此事必须解决。”
“话虽如此,可司香宫弟子在外被欺,我怎能坐视不管?”若水说着就要挣脱白泽,无奈竟为他仙力压制。
战阵仙家皆为吵闹声吸引,渐渐围将过来,莲萦眉头紧皱,无力唤道:“白泽仙将,若水师姐。”
若水听她无奈声音,看向白泽,低声怒道:“看你做的好事!你惹下的风流债可以不管,我却不能见司香宫弟子无端受辱。”说着便要凝出长剑。
“我放手就是,”白泽笑道,“若水主事何必动怒。”
若水感到手上一松,狠狠瞪了白泽,才飞身来到莲萦身旁,将她揽在身后,沉声道:“纵少君有意使其为阴象,尚需天帝君允诺。此刻,少君已向天帝君知报,还望诸位仙家稍安勿躁。至于玉凌军从未收仙女一事,并不意味着今后不会有,玉凌军向来公平,总不会不重武艺罢。”
“若水主事所言有理,”方才为难莲萦的仙家开口道,“玉凌军再严格,终究以武艺为重,若莲萦飞仙功力超群,我等自无话可说。”看向莲萦,“不知莲萦飞仙敢否与我一战?”
不及若水拦住,莲萦就脱口而出道:“当然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