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上仙和莫明飞仙领有西方大军从东西两面夹攻。”仙兵忍不住惶恐道。
鸿离道：“青龙上仙是白泽仙将的忠实属下，自会跟从他攻来。不过，白虎上仙出身朱襄氏，怎么为青阳氏抢去大军？”
仙兵答道：“这个，实在不知。白虎上仙已无下落，不知……”
“南方大军可到？”
“未到。”
鸿离深深叹气，只得亲自指挥北洲大军，稳住中央。
重明指挥北方大军的一半，同东面来攻的大军战得正酣。莫明自是同重明实力悬殊，一直避而不战，游走在大军之中，斩杀北方大军的仙兵。东华大帝君从北面飞落，从容指挥北方大军的另一半挡住青龙上仙的攻势。
钟山之南，两方对峙，战线僵持在四面山前。
百部上仙从司香宫弟子身后现出身形，掌中翻出一只翠玉小瓶，苦笑道：“不想，这至毒至纯的灵物，竟有这般作用。”
说着，百部上仙不急不缓地走到石碑前，从瓶中倒出一枚乌黑如墨的药丸，放在那五字前。
见仙兵几乎抵住青阳氏进攻，重明忙飞到西面，帮助东华大帝君击退纠缠不休的青龙，后退几步，将一枚冰寒白石交到东华大帝君手中，不言一语地又去同青龙战在一起。
东华大帝君飞身更高云端，右手手执冰寒白石，直指天际，催动仙力。银白色的光芒冲上云霄，点亮北天虚宿，遂成自北而南的一片灿烂星光，连缀起女宿和危宿，洒下一片宁静祥和的银白光芒。
刚刚击退青龙的重明，立于东华大帝君之南的下方，舞起清散剑法，汲取钟山草木和元气的仙力，送与东华大帝君。散发这柔和光芒的仙障，因着仙力单薄，缓慢地降下。
“青龙上仙、莫明，快快阻断东华大帝君和重明仙将。”墨霖喊道，指挥弓箭手齐齐对准两位仙家、放出箭雨。
莫明本就武艺不高，陷在北方大军中寸步难行。青龙好不容易从北方大军中冲出来，正要飞起，却为从北挺剑刺来的远韬挡下，抽不开身。
东华大帝君左掌挥动，挡却飞来箭矢。重明右手舞动“情深似海”，左掌使出“皎若盛阳”，一边凝聚仙力一边抵抗箭雨，显然很是勉强。
一直沉默的白泽，如似清醒，翻出缀着冰寒白石的纸扇，向北飞去。鸿离提剑上前，横扫剑光，拦下白泽。
白泽看看鸿离，以扇为剑，使出密集如雨的剑招，逼得鸿离步步后退。鸿离咬牙防守，手执长剑挡下道道剑光，左掌几次寻到间隙击出，都为白泽灵活避开。
若水看着两方战局，明白过来。青阳氏和朱襄氏早就暗中密谋，今日交战不过是注定的争夺。所有的仙家，不论出身和选择，都将为几十万年前的遥远盟约献上无辜或死亡。彼时的一件事情，会在流年中，放大成一场血腥的灾难。
可是，众仙无辜，自己谁也救不了。若水想到这里，目光落在白泽身上。在白泽的攻势下，鸿离还是勉强使出最为擅长的“乾坤剑法”，配着冰寒剑光，竟然一时同白泽对峙住。
“不行，我要将白泽从这尴尬的境地救出来。”若水轻声道，催动云诀，落在鸿离身旁，故意使出“汉广剑法”，抵挡白泽纸扇编织的剑网。
白泽皱紧眉头，目光渐渐黯淡。鸿离则如获仙力，招式愈加章法。有些心不在焉的白泽凭借强大的仙力和剑风，暂时不落下风。
银白色的仙障缓缓落下，北方大军和北洲大军一边挺剑交战一边遵从重明的命令退入仙障。随着星光明亮，仙障落下得越来越快，眼见只余七尺。
若水瞥了一眼头顶的银光，侧身迈入仙障这边，长剑斜劈，同白泽的剑光撞散，左手抓住鸿离紫袍，狠狠将他甩到身后。面向白泽，若水右手负剑于背后，伸出左手，恳切喊道：“白泽，进来。”
白泽看着若水，怔住片刻，亦收招而立，似有犹豫。
银白光障无声在若水身后蔓延，将她纤细身形染上纯白光晕。若水隔着泪水，左手就要去抓白泽的手腕。
“快进来。”鸿离一把拦住若水的腰身，矮身将她拖入仙障之内。
“你干什么！”若水对鸿离怒目而视，大声喊道。不及鸿离回答，若水正要起身，却为鸿离死死箍在怀中，眼睁睁看着白泽被落地的仙障隔在外面。
白泽手腕翻动，挽起一团银光，就要撞上仙障。墨霖飞到白泽身后一丈，挥掌打偏白泽的纸扇，让身后的仙兵按住白泽，怒道：“硬闯仙障是会灰飞烟灭的！”
白泽如若未闻，痴痴地看着一障之隔的若水，眸中盈泪。
若水用力挣扎，无奈鸿离的仙力越收越紧。鸿离瞪了白泽一眼，拥着若水飞向巅顶中央。
见鸿离仙力稍松，若水便挥剑逼退鸿离，问道：“这一切，少君早就知晓？”
鸿离看着若水，神色不变道：“自从我成为少君那日起，我便留心青阳氏。此次青阳氏发难，我早有预料，不然怎会有如此布放。只是，我想不到，他们竟可调动两方大军。”
“方才为何不救白泽？”若水恼怒责问道，带着几分哭腔。
鸿离道：“白泽仙将是青阳氏叛军的将领，我为何要救？”
若水蹙眉忍泪道：“他是仙界独一无二的仙将，几十万年来守护仙界安宁。莫说他无错，就算他有错。你身为储君，考虑大局，不该劝他归顺？可你，一心沉落在自己的谋划中。若我未猜错，连我都不过是你的一枚棋子。”
“若水姑娘怕是对这般自相残杀很不适应罢。”鸿离道。
若水道：“我亲手杀了王兄时，少君也在场。不想，少君看似温文尔雅，竟是如此不顾大局、冷酷无情。”
“若水姑娘，”鸿离想想道，“如你所言，我是储君，有些事不得已而为之。你是我的少妃，我自要护你周全。”
若水收剑抱拳，道：“方才若水冒犯少君，还请少君责罚。”
“非常之时，哪有那许多繁文缛节。”鸿离转身，道，“回去商讨对战之法才是当务之急。”
若水答应着，望向仙障。此时，朱襄氏到底还握有仙界权柄，她除却顺从别无选择。她要保护司香宫阖宫弟子，更要让他莫要误入歧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