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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心病还须心药医

待第三日,只听见外头有人大嗓门说话,正以手支着额头发困的苏长卿,忽地起了身。

来的人是黄药师黄易。

黄易笑着进了外厅,还有车轮的声音,温有峤也来了。

“哎呀,凤丫头快让苏公子离开,他一在这儿,我就手抖,这针说不定就歪了。”

阿凤忙道:“黄老伯,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老儿医术高,你们就等好吧。”

苏长卿有了希望,“黄伯,她如何?”

黄易不言语,试了试脉象,花白的胡子一抖,让旁边的人感到害怕。

阿凤道:“伯伯,您说句话啊。”

片刻,黄易道:“出去,你们都出去。我且给她扎一副针看看。”

所有的人外头等候着,那向来淡定从容的苏长卿此时来回走动,心里头心急如麻。

过了会儿,黄易终于出来了,“轻丫头醒了过来了,按这个方子去给她熬点药粥喝。”

阿凤接了方子,“我亲自去!”

苏长卿入内,果见榻上的她微微睁开的眼睛,眸中微弱的光给了他莫大的欣慰。

她终于醒过来了。

轻轻迷蒙中,见一人过来,似乎是师父,只是光线太亮,让她不大敢睁眼。

只见师父回头将帘子放下,屋里的光线暗淡下来。

他掀袍坐于榻前,眸光里透着希望,“轻轻,你终于醒了。”

“师父,我怎么了?”她孱弱的口气,竟有些迷迷瞪瞪,想不起为何事晕倒的。

“你病了。”他安慰道,“你放心,有师父在,你不会有事的。”

轻轻想坐起来,却没有一丝力气,只得作罢,望着苏长卿道:“我好饿……”

苏长卿面上的愁容终于散了些,丫头能要吃的,表明这病是见好了。

*

这调养了大约十日,轻轻的身体虽然见好,却好的极慢,连出去散个步都是在强撑。

阿凤很生气,“黄老头,你不是号称医术高明么?怎么十天了还没什么大起色?!你白让公子好酒好肉招待了你!”

黄易捻着胡须,有了愁容,“按说这心疾,我这药是很管用的。若我都治不好,这病还有谁可治!?”

侧头,瞧见了苏长卿一袭白袍负手而立望着园子,只看背影就渗透出愁绪来,不由地摇头叹息起来。

“这轻丫头是不是有什么闷在心里?所谓——心病还须要心药医,就像你苏长卿现在,心病便是那轻丫头吧。”

苏长卿回过头来,愁容满面,轻轻的心病,他岂是不知。

毕竟遭遇那样大的变故,一路来,丫头虽然不提及,他大约也看得出她不过是外在强装乐观罢了。

晨起,轻轻觉得身体还算轻快,只胸口还是发紧,便打开窗子透透气。

那边廊檐下似乎站着一人,是白衣的师父?

“温兄可听说北齐战事如何了?”师父的声音。

“派出去的线人说是捷报频传,北辟五百里地。”温有峤的话。

“短短的两个月竟然发生这么大扭转,着实难以置信。”

“起先有峤也以为不过是道听途说,后来才听说因为北漠有许多部落,其中一部落的乌维王恰是与被俘的王爷有私交,设法将他放了出来。然后这个晋王有了前车之鉴后,后面的战事节节胜利,又与那乌维王合作,如虎添翼,战事进展十分顺利。”

声音若即若离,很轻微,却足以让她听明白。

轻轻缓缓收回了探出的脑袋,怔怔然大会儿,半天似是觉出胸口处凉凉的,似是空旷了许多。

抬眸看向窗外,柳树吐绿,鸟鸣悦耳,空气舒爽。

……

二日清晨,台阶前,苏长卿负手而立,在认真听婢女回禀。

“宁姑娘昨日早起后,心情就好了不少,药膳也吃得很痛快,破天荒让我们给她准备些糕点。午时吃了满满一大碗饭,还在门口走了一会儿。”

苏长卿点了头,“你先下去吧。”

然后朝了轻轻的厢房方向去。

敲门声起。

“是师父么?”里面是轻轻的声音。

他掀帘走了进去,见轻轻正坐在那梳妆,她回过头来笑了,“师父怎么才来?而且讲究起那些虚礼了。”

师父只有昨日没过来看她。

“以前是惦记你的病,如今总要顾及些体面。”

这话微微让轻轻一怔,她握着篦子的手停了下来。

曾经也听别人猜测自己与师父的关系,本以为师父都默认了,这般说来师父也注意起彼此的分寸了?

这样的思虑是一闪而过,随即她又道,“师父,你看我今日的发式好看么?”

苏长卿打量了下,“简单多了。和阿凤学的?”

“有一些,也不全是。师父不觉得——”她凑跟前对师父低声道,“不觉得我比阿凤梳得要好看?”

倏然,二人相视一笑。

苏长卿见她笑得轻松,欣慰了不少。看来,昨日的消息让丫头的心病好了大些了。

伸手将她头上的簪子正了正,笑道:“簪子插这边,也许更好看一些。”

*

冰消雪融,春回大地。

仿佛春风一夜吹进山庄,杨柳吐新,迎春花开。宁轻轻望着还是光秃秃的桃花,似乎有些着急。

这里是山庄,气温一向偏低,且如今气候还早,这里的桃花还没有打骨朵。

“改日,为师待去外面看看,山阳处说不定已经打了骨朵。”

一连四五日,师父早出晚归的,有两次他回来的时候自己都睡着了,轻轻知道师父大约有事要忙。

故而第六日师父来的时候,轻轻就对他道:“师父,我已经大好了,你不用管我,忙你的去吧。我听段冥说,你一来一回要走上一百里,多辛苦啊。”

“为师乐意。每日回来看到你好好的,我心里就安下来了。”

“师父怎么今日没出去?”

苏长卿忽而挑了眉头道,“今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一路车马,没多久到了地方。

苏长卿下马,将她从轿子里扶了出来,“这地方是桃花庵。”

轻轻果见有座尼姑庵,有女尼在那溪水边洗衣裳。

不由得蹙眉疑惑,“师父,我们来这做什么——”

(问题:晋王到底是被俘还是获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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