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无人接听。”老猫无奈地说。
“MD,姚姚一定是被他带走了!!我当时怎么就没防着那小子!”桔子忍不住骂了句。
“你也别急,既然姚姚发着烧,他也不会胡来。”老猫宽慰道。
“他敢!”桔子不禁捏紧了方向盘。从姚姚失联到现在已经过去2个多小时了,依着姚姚的性子,她是真担心,张靖安又一直不接电话,她实在不敢再想下去了。她泄气一般的靠到驾驶座位的靠背上,咬着牙说道:“等我找到他,一定一把搭死(方言)他。”
老猫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听到桔子的话不禁好笑。想了想问:“你说他会不会带着姚姚去医院了?”
桔子白了一眼老猫:“姚姚会乖乖让他带去吗?她今天明明看见了张靖安,却像看空气一样完全无视他。张靖安倒是一路跟着到了墓地……”说道这,桔子狠狠地拍了自己脑袋一下“我就是头猪,居然丢姚姚一个人在那,让那个畜生有机可乘。”
“这话你已经说了好多遍了,别再骂自己了。想想还能找谁才是要紧的。”
“我想到了!”桔子满眼冒光地说。
“谁?”
“找警察,我们报警吧!就说姚姚被张靖安绑架了!”
“你还真是头猪!”老猫好气又好笑,脑袋里却在飞快地思索着。
此时桔子的电话响起来了,一看是吴峥的。他要安排亲朋好友去丧宴,没办法找余姚,此刻定是着急了。
余姚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坐在床边的张靖安,于是她侧过身背对着他。张靖安惊了一跳,赶忙起身,见余姚已经醒了,赶紧询问她感觉怎么样,可余姚根本没有搭理他,因此一时之间竟尴尬得不知要说什么,最后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去喊医生。
余姚静静地看着窗外,这是她心烦意乱时最好的平心之法。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天色依旧阴沉。再看看窗外偶尔被风吹动的树叶,外面应该挺凉的。余姚想着自己在墓地晕倒还是将近中午的时候,看到这天色已经快暗了,最后寻到病房里的钟,已经5:39了,她赶紧摸了摸自己的手机,却是已经关机,她用手撑着自己坐起来,想着桔子应该找疯了吧?
一位较年轻的男医生进来对余姚做了检查,把她晕倒的原因说了一遍,见她未再发烧,精神还好,开玩笑的叮嘱她不需要再减肥了,这么瘦的身板再减下去非出人命不可。余姚笑了笑,简单地道谢。医生指指门外的张靖安说:“你要感谢的是他,若非他及时送医院,你估计还会糟糕些。”
余姚觉得医生和张靖安应该是相熟的,她所在的这个病房应该也是特殊照顾的,不然一个县级医院如何会有这么好条件的病房让她住。当然,以张靖安的身份和条件,这些都是一句话就能办到的事。她是应该感谢他在她晕倒的时候接住了她,可是心中并没有半丝的感激之情。如果有选择的话,她宁愿选择自己晕倒在地,也不要被他接住。听了医生的话,余姚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未看向门外,而是对着护士小姐微微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我的手机没电了,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电话?”
起先护士小姐被2号床病人水晶般明亮的大眼睛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待听到她的请求后,看了看医生又看了看门外黑着脸的张靖安,再看了看眼前这位脸色苍白却漂亮动人的病人小姐,犹豫了一下。想起换班之前,张护士说:“2号病床的病人真可怜,我去给她做皮试的时候,看到她左手腕上有道这么长这么深的疤,从我专业的角度分析,应该是割脉留下的。那个疤痕那么深,估计手的经脉都受了损伤。你再看她面无血色,瘦骨嶙峋,应该是流血过多吃过大亏。她旁边坐着的那个男的,满眼愧疚,一脸悔意,应该就是罪魁祸首……”人的想象力总是无穷的,护士小姐想到这,同情地看了看余姚,心想:你放着身边的人有电话不借,却向我一个陌生人问电话,便爽快地掏出手机说道:“你用我的吧!”余姚客气的道过谢,接过手机飞快的拨着号码。
这边张靖安的脸色越发黑的吓人,他握紧双拳、眼露凶光的样子让医生和护士小姐不寒而栗。他站在门边掏出手机,回拨着刚才一直不接的号码,说了声“她在县医院住院部12楼2号床”就挂断了电话,原本想进来最后又走了出去。
余姚听着张靖安走出去的脚步声,心里竟也堵着难受。她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何不对,既然不想与过去有过多的纠缠,也不想跟他再有任何交集,为何不决绝一点。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希望此生从未遇到过他,那样就不会发生那么多无法预料的事情,她也不会这么恨自己。
桔子一接到吴峥的电话就开始往县医院赶。刚赶到医院门口,老猫又接到了张靖安的电话,听那语气就不善,不禁更为担心。等他们赶到时,就看见余姚正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出神,风从窗口吹进来,连着她的长发和衣裙一起吹动,显得整个人更加单薄。桔子不由的鼻子一酸,她赶紧过去把窗户关起来,埋怨道:“都发烧了还吹风!”
余姚飞快的把思绪藏起来,笑了笑:“我刚还在想,等你来了不知道又怎么唠叨我呢,你就到了,怎么这么快?”
“是吴峥告诉我们你在这里的。”余姚哦了一声并没有表现得太惊讶。
“没事了吧?”桔子说话也不闲着,摸摸余姚的脑门、脸颊又摸摸余姚的手。
余姚被她摸得笑起来:“好了,我没事了,赶紧出院回去吧。”然后朝门口站着的老猫笑了笑,算是打过了招呼。
张靖安站在楼道里已经连续抽了好几根烟了,想到余姚对自己的冷漠,还有那个“忘”字,他就有些害怕进病房。人的脸皮总是薄的,他从来就没低过头,现在他虽满心内疚,但是他觉得余姚至少应该给他开口的机会。像现在这样完全无视算怎么回事?难道他们竟连陌生人都不如?他抽完手上最后一根烟,正犹豫着要不要去病房,就听见门口有两个人在说话。
“你说的是真的?那个女的真的割过腕?”
“那还能有假,小张给她做皮试的时候看到的,手腕上那么长一道疤,简直触目惊心。”
“真可怜。”
“是啊,刚才我把手机借给她的时候,看见她手腕上戴着一大串的佛珠,绕了有四五圈,那个男的就坐在旁边,样子可吓人了。”说完这句话,小护士就更害怕了。因为张靖安从楼道里出来一下子抓住了小护士,吓得她“啊”了一声。
“你刚才说什么?”张靖安抓着小护士,眼睛狠狠地盯着她。
“没…没说什么啊!”小护士吓得说话发抖。
“你刚才说的是谁?”张靖安加重了语气“说谁割过腕?”
“是…”小护士小小地声音说着。
张靖安不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她,手下的力道也加大了,小护士吃痛起来“哎~~~~就是2床的啊!”
“你胡说!!”
小护士被张靖安的声音震得耳朵生疼,看到张靖安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说:“不信…不信你自己去看啊!”
张靖安丢开护士就朝病房奔去,简直太匪夷所思了,刚才他握了余姚的手半天,怎么就没发现呢?这怎么可能?可是等他赶到病房时,已经人去楼空。他跑到护士站,简直发了狂似的问道“2床的病人呢?”
护士们一个个吓得面无血色、不敢吱声,其中一个小护士战战兢兢地指着电梯口说:“刚走……”
张靖安在住院部大门口追上了余姚,他大声喊道“余姚!”
余姚被这一声喊得心中微震,但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她拉着桔子快步向门口走去。直到张靖安满脸暴怒的挡在了她前面,并用力推开了拦在他们中间的桔子。余姚面无波澜,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望进了那一双深邃的眼睛。张靖安猛的拉过余姚戴着佛珠的手,一推开,整个人就瞬间被冰封了。余姚想抽出手来,但是张靖安却死死地拉着。余姚冷笑了一声没再挣扎。
许久,张靖安痛苦地看着余姚,问道:“为什么?”。
余姚心中微痛,却只是平静地说:“不为什么,只为一刀两断!”张靖安满眼挫败地看着余姚,此刻她竟笑了,笑得那样空洞,那样无心。
他松开余姚的手,默默地走进雨中,却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