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时月下淡浇花,云舒静看风拂塔,增识积力魔无影,掩巧于拙光自华。
“这大半夜的,哪里来的这么多清兵呢,看样子又不像追兵”李玉玲心存疑问,出得竹楼来,只见众多清兵围住关志云、毕朋卫和罗缘。关志云正与一头目酣战,清兵还没有顾及到竹楼这里,竹楼后面的森林黑嘿坳坳的没有一个人影。
关志云呼喝的声音十分明显,用意是提醒竹楼中的李玉玲,他还不知道夏青青、夏鱼儿的伤势已经好了,眼见众多清兵聚集到这儿,心里自然十分着急。
李玉玲让夏青青和夏鱼儿护着两个孩童摸黑进入后山的树林中,折身远远看去,持枪的清兵约有三百余人,六七个头目模样的人领着几十个清兵,有的持枪,有的举着火把围成一圈,观看关志云与一个身壮如牛的汉子格斗,毕朋卫与罗缘背靠背握剑与士兵相持着。
其余在场外的清兵正准备铺没营帐,李玉玲明白过来,这些只是过路的清兵。
眼看场中三人暂无危险,她便折身站在树后观看,寻找脱身的方法。
“小子,给你们两个条件,一是战胜了四弟,以往的恩仇咱们有得商量。二是乖乖的交出图纸,不然的话,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说话的人,身穿皂色奇服,骑一匹棕色马匹,但见他生得脸宽额突、嘴阔鼻大、眼眶凹陷,眉毛如剑似的斜挑在眼眶上方,胡须修得整齐怪异,象条黑色的虫子横在阔嘴上面,头发披垂及肩,直条纹的长袍敞胸露腹,一个肥硕的大肚子额外惹眼,魁肥的身子上,脖短、四肢也短。挎着一把腰刀,刀鞘镶钻带金,狞笑时脸上的两颗大板牙白森森的刺眼。
“这不是被扣在太元岛上的萧容晋二么,他怎么能够逃出太元岛”李玉玲心里感到诧异。
壮汉胖肥的身躯吃了关志云一掌,身子仅仅是晃了一晃,狞目盯着关志云哈哈哈地笑道:“今晚一定把这小子撕做两瓣,给受苦中的二哥和三哥出这口鸟气,是不是啊大哥”
李玉玲恍然大悟:“与萧容晋二生得一模一样的是东海五毒的老大萧容晋一,与关志云格斗的应当是萧容晋四啦,萧容晋二与萧容晋三还在太元岛上没有出来,萧容晋一旁边的矮胖子应当是萧容晋五,这三个魔鬼加上这些持枪的清兵,要想脱身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李玉玲眉头皱了起来,转而又想:“这三毒既然是冲着藏宝图来,不见图纸,应该是不会开抢的。”一念及此,心里有了办法。
“小子,你的点穴功对我是没用的,顶多只是给我挠个痒痒,你看我的”萧容晋四叉开五指,劈脸抓向关志云。
关志云身子灵活,侧身避开来爪,闪身便到了萧容晋四的身后,嘴里叫道:“你能够穴位逆移,我不相信你的关节也能移位”随着他的话音,萧容晋四一爪落空,眼前不见了关志云,却听到他在身后说话,待要转身,膝弯上突遭重击,棕熊一般的身子便轰然跪倒在了地上。
关志云一招得手,跟着跃起身子,双腿连环踢出,正击在萧容晋四的脸上,口水伴随鼻血飞溅出来。
如是是一般人被踢在脸上,肯定是晕头转向、难辨东西南北的,而萧容晋四不但没有倒下,别看他身子笨重,出手却是十分敏捷,一把抓住关志云的脚踝抡了起来。关志云左足被抓,惊慌之下,右足运劲照对方腕关节一蹬,萧容晋四吃痛,脱手直直地把关志云甩了出去。
李玉玲见关志云脚踝被萧容晋四抓住,便旋身从士兵头上越过扑进场来,眼看着关志云的身子横飞出去,他悬空扭身,虽然避开了士兵手中的枪管与火把,却因贯力十足,身子砸在一个士兵头上,连带着士兵一同摔倒在地上。
围观的士兵乖机持枪抵住了关志云,李玉玲腾身空翻跟到士兵身侧,身子如陀螺般旋转一圈,飞脚踢在几个士兵的脸上,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关志云借机一跃起身,却听李玉玲呵气传音:“妹妹已安全,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到后山汇合。”
“哈哈,大哥,今晚咱们是艳福不浅呀,这两妞儿一个比一个水灵,我的心都快萌化了,把她交给吧”萧容晋五看到李玉玲进场踢翻士兵,身态阿娜多姿,便满脸的邪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恨不得立马把李玉玲抓到手里,做起温香软玉的美梦。
萧容晋一涎皮赖脸地说:“五弟,你在一边看着,这支那妞儿没有咱们东洋妞温柔,大哥偏偏喜欢这带刺儿的,还是让大哥来吧”
“哈哈哈,大哥,你可要小心一些,别到时鲜花没有采到,反而扎到手哦。”
李玉玲冷冷地说道:“倭奴心本歹毒,听闻你等歹毒胜于倭奴,是不是哪个倭奴不小心放脱了护院的恶犬,跑到这儿来吠叫,待会我把你狗牙拨了,免得脏了人们的耳朵。”
萧容晋一不怒反笑:“爽死了,拙夫以恶出名,鬼样真是知己呀,拙夫得遇鬼样,真是天缘啊,让拙夫陪鬼样好好玩玩吧。五弟,那个使剑的小妞也不错,交给你了,在找到宝图前,先别杀那小子”言毕跃下马来,抽出腰间的利刀扑向李玉玲。
看似身魁体笨,身手却迅捷异常,李玉玲抽剑格挡,“噹”的一声,她的手臂振得酸麻,险险的差点把持不住剑柄。
“好嘞,你小子闪一边去,让花姑娘陪五爷玩玩”萧容晋五抽刀扑向罗缘,毕朋卫挥剑迎了上去,刀剑相碰,毕朋卫手中的剑便被振得飞了出去。
李玉玲眼观六路,眼见毕朋卫失了先机,她侧身避开萧容晋一凌厉的一刀,大声叫道:“只能巧取,不要硬碰”
关志云见罗缘难以抵敌,欲待上前,却被萧容晋四迎面截住,便抽剑虚晃一剑,扭身把剑抛向毕朋卫叫道:“毕哥哥,接剑”
四人三对,李玲玉等人避实就虚,你来我往地厮杀开来。
一部分清兵在空地上拾柴架起了几处篝火,有一些清兵抬起村民的尸身扔进火中,哔哔剥剥的燃烧声,空气中随风飘起了一阵阵刺鼻的焦糊味”柴堆窜起的火龙,映得四周山林忽明忽暗。扯好帐篷的士兵也围拢了过来,有如观看猫捉老鼠的游戏一般,嬉笑起哄。
李玉玲脚踏八卦,身若游龙,围着萧容晋一转动,寻机掌剑并出。
这东瀛五毒,真不是浪得虚名,出刀沉稳,招势狠辣,内力似是绵延不绝,见李玉玲不接他的招式,便也以静制动,见招拆招,这时他卖了个破绽,李玉玲见到空档右剑空扫,左掌劈面击来,萧容晋一肥胖的身形后移,待掌击到时,胖手急出便已接住,真气吞吐,欲待反手拿住她的手腕。
萧容晋一突然惊呼出声,手掌突然似磁铁一般挪不开来,真气直如江河泄洪无法撑控,忙挥起右手中的东洋刀往李玉玲臂膀上削去。
李玉玲不防被他接住自己突袭的一掌,心中亦是一惊,顿觉一股大力涌来,手臂一热一麻,欲待撤掌回来,劳宫穴却被紧紧吸住,急运力时,对方的真气源源不断涌来。一股暖流始自劳宫,经由内关、曲泽窜至膻中,直贯入丹田。
李玉玲这一惊非同小可:“你使的是什么妖法”
萧容晋一也说道:“你…你…你使用什么妖法”
李玉玲一时反应不过来,感觉这丑鬼内力深不可深,一面凝神应对一面寻思脱身的办法,随着对方的真气不断涌入自己的丹田,李玉玲见萧容晋一的脸色由红转白,阔嘴直动,却没有说话,突然感觉到手上一松,萧容晋一翻身跌坐在了地上。
李玉玲脱身出来,试着运气,感觉气穴顺畅,精力充沛。回头见关志云对战并不吃力,毕朋卫二人已处于下风,顺势一跃,挥剑接住萧容晋五劈向罗缘的刀,回头对关志云低喊一声:“快走”伸手拉住罗缘,挡住萧容晋五连劈两剑。看着关志云和毕朋卫越出人群,也拉着罗缘越过了人群。
身后,清兵枪声响起,四人已穿进了黑坳坳的树林中。萧容晋四、萧容晋五见老大瘫坐在地上起不来身,齐声道:“怎么啦,大哥”
萧容晋一有气无力地说道:“妖法,小妞儿使妖法,穷寇莫追,这妞儿会使妖法”
四月的雨林,早晨就骄阳似火,在森林里却是阴凉舒爽,李玉玲盘腿坐在树丫上,回想昨夜的情景,她认为萧容晋一贯入了一些邪毒歪气在她体内,连夜奔逃几个时辰,众人直累得精疲力尽,又见林海无边,后面没有追兵,便都跃到树上,各自劈些枝条横在树丫上铺设当床,夏青青带着阿散红,毕朋卫领着阿普欧,自顾自地沉沉睡去。
李玉玲并无半丝倦意,便打坐调息,一阵阵精纯的真气,起自丹田,沿任督二脉游走,在大小周天循环,感觉浑身七经百骸舒爽无比,兀自想不明白,这萧容一毒在她体内贯了些什么。
其实,是她先天异于常人,又得这哈尼圣法中的天旋三十六法,遇内里真气强劲者,便会吸纳强者的真气,对手越强,吸纳得越快,如若她弄明白这一点,就不会惊慌失措。
林鸟鸣叫,猿猴蹦跳,都没有惊醒罗缘等七人,李玉玲调息完功睁开眼晴,太阳光影斜射进来,斑斑驳驳地在技叶间摇晃。
李玉玲不想惊扰众人,轻轻跃下树来,顺着野象和动物踏出的毛路,不一会便找到了官道,熟悉了一翻地形,正准备返身回去,这时,路上一阵说笑声传来,只听一人说道:“你给我算算,这些官兵每天要消耗多少烟土,这次我们可是要大赚一毕的。”
一个沙沙的声音说道:“大哥,你真不怕当兵的抢了烟土不给钱吗”
“你傻呀,谁与当兵的打交道啊,我送货的对像都是当官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大哥真厉害,敢与当官的做生意,我见到他们小腿都得发抖,哪儿还敢说话谈生意啊”
李玉玲隐身密林中,透过枝叶,但见官道上,四个中年汉子骑马缓缓而行,另有七匹枣红的马背上尽都驼着麻袋,应该是他们说的烟土。
被称作大哥的汉子颇为得意地说道:“熙熙囔囔,皆为利往,这些都是要用真金白银换的,当官的低价从我们手里面拿去,再高价分卖给手下的士兵,他们的利润很是吓人的,这才叫互惠互利,不然那里有我们的生路啊,你懂了么”
李玉玲感觉身后有人,回头见是关志云,便低声说道:“烟土贩子,害人不浅,可借他们的马匹用用。”
关志云点点头,便折身跃到路上,烟贩们吓了一跳,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关志云晃动手中的利剑,张口打了个哈欠,一副大烟鬼的样子:“小爷我烟瘾犯了,想找点烟土抽抽。”
骑马的四人看看四周,见只有关志云一人,抽出腰间的撸子,壮汉喝道:“想抽烟是么,首先得问问爷手里的小弟,他答不答应你,这是其一。其二,这是军爷的烟土,你也敢打这货的主意,你还要小命么”
关志云打了个哈哈说道:“谁说小爷要打主意啦,小爷才不管是谁的,只是让你们动动手,点燃了吸上几口,让小爷过足了瘾再说”
“大哥,少跟他废话,直接开枪打死他算球啰,别耽误了我们的行程”
“…啊…啊…”随着几声惨呼,四名烟贩跌下马来,面对突发的变故,四人都没有醒过神来,便被踢到了马下,翻身一看,手里的枪枝也都到了李玉玲手中。
“哟呵,是个美女呀,还挺会偷袭的,是不是见我们哥几个旅途孤单,想来陪我们的”被称着大哥的人满脸邪相,边说边站起身来,顺手从后腰抽出一把短刀,扭头使个眼色便扑向李玉玲,另外三人直扑关志云。
李玉玲冷冷一笑,待他扑到身边,侧身避开,伸腿使了个绊子,那汉子便跌了个狗啃泥,李玉玲伸脚踩在他的腰渝上,微微用力,那汉子便如杀猪一般嚎叫起来:“女侠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要财要物全都给你们,千万别杀我。”
李玉玲回头看着关志云,只见他一闪一让,又是一个蹲身,跟着使出旋风腿,三人便被他扫翻在地上,回头又见大哥被李玉玲踏在脚下动弹不得,便齐声告饶。
这时毕朋卫,罗缘和夏青青钻出了丛林。
三人查看一番马匹背上的货物,夏青春叫道:“姐姐,这些全是大烟膏,你看怎么办。”
李玉玲说道:“卸下来烧毁”
罗缘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得快些离开,这些烟贩子留下也是害人,杀了再说”地下四人听闻罗缘的话,顿时面色如土,趴在地上,一个说道:“女侠饶命,家中还有八十老母要我奉养,往后再也不敢贩卖烟土啦”
一个说道:“家中尚有幼儿要我抚育,清网开一面,饶恕性命则个”
这时夏鱼儿领着阿普欧和阿散红也钻出了树林。
毕朋卫回身接过话来:“既然都是成家立业的汉子,应该知道鸦片害人不浅,为何还要去做,如今让我等撞见,却是留你不得,念你等心里尚存有孝心,且饶过你等性命,不过也得有个教训方可”言毕抽剑闪身上前,随着一声声惨呼,四人耳朵已被削去了三只。
被李玉玲踩住的汉子,一改方才乞求的神态,怒声道:“已经答应把烟土送给你们,你等却要赶尽杀绝,要杀要剐我一人的事,干吗伤害我的兄弟。”
毕朋卫提剑上前,李玉玲伸手止住,收回脚来,看着翻身坐起来的汉子说道:“看你还挺仗义的,那我就成全你吧”言毕抽剑劈了下去,但见那汉子闭上眼眼,脸上无一丝一毫的惧色。
利剑带着风声刚刚停在汉子脖颈处,李玉玲突然笑道:“看你也是有血性的汉子,暂且饶你性命,起来说话吧”
这时,关志云从树林里扯出了许多枯技架在路上,罗缘、夏青青帮着把卸下来的麻袋码在柴垛上。
李玉玲温言说道:“我也知道,种植罂粟的农民也很贫穷,他们甚至连温饱都无法解决,有钱的是哪些贩卖鸦片的帮会头子和黑暗势力,他们一度养了军队,为他们制贩鸦片提供便利,象你这样的也只是个小角色而已”
“你们想知道,为什么要抢你们的鸦片么”李玉玲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们看,我们这六个人,还有这两个孩子,可以这样说,都是鸦片的直接受害者,全都家破人亡,无家可归,世上已经没有了亲人,这两孩子没有了父母,天意让我们走到了一起,相依为命,浪迹天涯”
“当西方的战舰与洋枪洋炮敲开了华夏的大门,鸦片便大量地传遍神州大地,原因只是为了获得更多白银,同时摧毁国人体质:,使人们麻木,吸食之后会全身无力,产生一种放松和兴奋的幻想,它让人沉迷,不思进取,丧失意志,只知道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如果是军人食用,可以想象,根本不需要打仗,我们便已经全军覆没了。
近百年来,中国输出茶叶、丝绸和瓷器,但英商却以鸦片付款,并大量向华夏输入鸦片,吸食鸦片的人日增,不仅使吸毒者身体受到严重伤害,中国白银更是大量外流。
当清政府意识到危害时,国民已是消极怠惰。1838年,林则徐到广东逼英美鸦片贩子交出鸦片,但英商拒绝,触发了鸦片战争,英国派军舰攻打中国,北上直逼大沽炮口,清廷竟将林则徐撤职求和,后来,英国与清廷签定了《南京条约》,内容包括割让香港,他们在华夏所犯下的严重罪行,他们靠着坚船利炮,在中国领海和领土上横冲直撞,欺压人民、掠夺中国的财富,
茶叶、咖啡、胡椒和香料源源不断地送往英国,中国的丝绸和瓷器、宝石、以及稀有的香精以及大量的文物珍宝,变成了毒害国民的烟土,加上其它许多国家在中国的巧取毫夺,使贫弱的中国雪上加霜。
种植鸦片(罂粟)成了各路军政势力和列强的一大生财之道,农民被鼓励甚至是强行种植罂粟,在这西南各省大量种植,可怕的鸦片对社会危害程度太大,致使军队无心卫国,平民无心家事,直至国民赢弱不堪,任凭蛮夷驰骋华夏,任人屠戮同胞。”
“他们不断地输入鸦片,国人吸食之后,丧失了信念和意志,当初的天朝国民沦为今天的东亚病夫、下等贱民。刚才看你有些血性,你现在说说,这鸦片该不该烧毁”
那汉子沉默良久,说道:“往后,我宁愿饿死,也不会再贩卖啦,点火吧”
随着关志云划燃火折,山林中浓烟腾起,山风吹来,透过碧绿的枝叶看去,烟雾消散在湛蓝的天空里,白云,蓝天,远山,近树,构成一副和谐美丽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