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黄明堂、王和顺、关仁甫顺利地占领了河口,率领义军乘势一路北进,红河沿岸纷纷响应,革命军直逼蛮耗。
勐莱的银两被韦杰洗劫一空,半途坠入湖中,府库空虚也是难以为继。李玉玲与关志云计议前往藏宝地寻款。罗缘却说道:“我认为不妥,毕家为了这藏宝图家破人亡,我们历尽千辛万苦一路南来,这些都可以不计,现在为了一些散兵游勇,你们能确定靠他们能成大事么,有谁又能真正为国为民呢。”
李玉玲冷哼一声道:“别说这样的丧气话,也不怕惹人笑话,我不知道你在心里面盘算些什么,现在的形势,只要振臂一呼,百方义士响应,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起义的士兵也要养家糊口,如果没有粮银,举义之功,将化为乌有”
罗缘道:“先别把这些抬得那么高,你看看历史,那一次起事,无论成败与否,祸害的不都是黎民百姓么,明末的张献忠、李自成,太平天国的洪秀全等,无不是为了一己私利而遗害于人,轮为笑谈,战事一起,锦秀江山,百里人烟俱灭,四野莽林丛生、狼奔豕突。百姓弃田舍逃亡,稼穑不生,颗粒无收,造成人与人相食。死于饥馑、瘟疫者十倍于刀兵。这对社会生产带来了毁灭性的破坏,请问,这是人类发展的进步,还是社会的倒退。”众人都没有想到,罗缘能说出这番话来。
夏鱼儿幽幽地呤出唐代曹松的《己亥岁二首》:“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叹口气又续道:“传闻一战百神愁,两岸强兵过未休。谁道沧江总无事,近来长共血争流。是啊,千秋的功绩是千千万万人们的生命换来的,真正受苦的却是黎民百姓。我们今天流离失所,父母亲人惨死,不都是战争的牺牲品么。”
关志云说道:“我们不能因史事而气妥,据探哨报来的消息称,黄明堂率领的义军占领的河口一线,出榜安民,对民众是秋毫无犯,清营纷纷倒戈举义,一路攻克了新街,南溪,意欲是拿下蒙自,直取昆明,可谓仁义之师,商贾纷纷捐款捐物,我等不必纠结,如若在处裹足不前,岂不是遗成后人笑柄。”
毕朋卫接过话来:“我也得到消息,清庭调动了大批的清军,广西提督龙济光部经文山来势凶猛,云贵总督锡良指挥贵州、四川驰援的军队已抵达蒙自,法务殖民当局封锁了安南边镜,沿路盘查过行人,阻扣物资枪械进入云南,黄兴回安南筹粮筹款,途经老街时被殖民当局截留,义军已经处于腹背受敌、弹尽粮绝的境地。当务之急是尽抉筹到款项,才是第一要务。玉玲和志云前去筹款,可立即动身。”
夏青青拉住关志云说道:“云哥哥,我一刻钟也不想离开你,我也要去嘛。”关志云伸出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真是个捣蛋鬼,一起去吧。”夏青青蜻蜓点水般在他脸上啄了一吻:“云哥哥真好。”李玉玲看着他俩卿卿我我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什么滋味都有,便不言语,扭身去收拾行李。
这时毕朋卫看着李玉玲突然说道:“玉玲,我能与你单独谈谈么。”
李玉玲冷冷地说道:“本人早视你为陌路人,还有什么好谈,你别吃着碗里望着锅里,识相的赶紧走开,别耽误了本姑娘行程。”
关志云看看李玉玲,扭头对着毕朋卫扮了个鬼脸,拉着夏青青溜出门去。罗缘看了看二人,同夏鱼儿也走了出去
毕朋卫却待回言,忽听房上瓦响,又听关志云呼喝声传来,二人跃出房来,却见关志云与人战在一起,其余八名身穿清营服饰的男子,手按剑柄驻足冷眼围住夏青青三人,他的的胸襟处,一幅绣有四爪八蟒的补服图案十分醒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些人至少是四品的带刀士卫。只听其中一人高声说道:“尔等犯上作乱,其罪当诛,老佛爷网开一面,尔等若能归顺朝,封官进爵,毕朋卫,还不跪下接旨,便待何时。”
毕朋卫见院外黑压压的清兵围在门外,守门的几个哨兵扑身躺在地上,想是早已气绝身亡,众人暗暗吃惊,他们自恃武功不弱,身在房中,却不曾听到半点响动,院里哨位与流动的十几名兵丁,便被敌人悄无声息地解决了,这般功夫也当真是赫人。
毕朋卫不怒反笑道:“看你的嘴脸,像是一副汉人模样,却又穿了一身的狐皮,恐怕是上天降你下来,投错了娘胎,还不快些回去,问明出处再来,免得过一会儿,做了个冤死的野鬼。”
那士卫大怒道:“无知小辈,竟敢口出狂言,放着生路不走,你一心只求死路,与我拿下。”说罢抽剑跃了下来,挥剑刺来,毕朋卫持剑格开,二人你来我往战在一起。
又是两人身形晃动,已然到了李玉玲身边,李玉玲抽剑直剌一人面门,挥掌拍向另一人胸部,一招逼退二人,其中一人咦了一声道:“这妞剑法刁钻,让我好好领教一番再说”另一人依言闪在一旁观看。
李玉玲一剑落空,心中一惊,来人身法轻灵怪异,自是认不清什么路数,知道遇上劲敌,当下提口真气,只得凝神应对,斜眼扫了一遍场中景象,罗缘宝剑抽了出来,加入战团,夏青青,夏鱼儿各自接住一人苦战,两招便已处下风。独见关志云游刃有余,丝毫不把对手放在眼里。
夏鱼儿与对手吃力强撑,那人脚下横扫,乘她闪身的当口,夏鱼儿腿上堪堪的着了一剑,她一声惊呼,身子往后便倒。
关志云离她不远,他突然窜起身形,身子往右斜侧,避过对手剑锋,左肘运劲一拐,正中对方腰肋。腾身出来,挥剑隔开迎着夏鱼儿刺去的一剑,右脚起处踢中对方小腹,伸手揽住夏鱼儿急忙闪出圈外。
李玉玲见此,运起丹田内力,虚引剑决,翻腕一掌正中对方面门,乘机脱开身来,以极快的身形挥剑替过夏青青,伸手摸出二枚铜钱弹射出去,毕朋卫和罗缘对战的二人猝不及防,听闻破风之声,急闪避时,铜钱穿过二人顶戴,擦着头皮射穿帽子飞了出去,二士卫惊出一身冷汗,看她如此娇媚的一个女孩,却具有这么强劲的功力。
李玉玲叫了声:“快走”她不退反进,剑走偏锋,剑尖划过三人面瑕,逼得三个士卫连连后退,这样不顾自身安危的打法,令众人匪夷所思,四人听到李玉玲的呼叫,自己力又不能抵敌,关志云招呼毕朋卫护住夏鱼儿,便急忙闪身跃入战圈,李玉玲手挽剑花,二人联手阻住九名士卫的去路。
关志云自从得到先天灵力,功力身法异于常人,李玉玲功力突破玄关,二人联手虽不能敌这九大高手,阻拦他们一时,自是不算太难。二人看看四人已越过房樑,待要退身时,不防夏青青和罗缘折身回来,二人手一扬,一股刺鼻的生石灰味伴随一阵白雾弥漫开来,士卫一惊,以为是什么毒障,忙闪身捂鼻,李玉玲又是一把铜钱掷出,士卫听得破风之声,知道劲道特强,尽都屈身避让,院外排枪射来,夏青青痛哼一声,尾随众人越过屋脊奔去。待士卫醒过神来,六人已越过几道房樑,只见领头士卫喝道:“快追”领着余下八人纵身尾随追去。
六人顺着房樑奔跑一阵,穿过田间丘陵,一路狂奔,看看追兵已远,便拐进密林,劈荆斩棘而行,一阵马蹄声传来,众人循声看去,前面不远即是官道,却见清兵大队人马,尽都肩扛洋枪,顺着官道绵延不绝,往蛮耗方向开进。
李玉玲叹道:“今翻努力,又要付之东流,黄大哥他们粮草弹药不济,如何能够抵档得住”
关志云压低声音说道:“追兵马上就到,得想法穿过队伍,我佯装前去抢马,吸引敌兵注意,你们乘乱横穿过去。”
毕朋卫轻声阻止:“不行,如若敌兵排枪齐放,任你神功盖世都难逃脱的,只有离开公路,顺林穿行,想法避开追兵再说”话毕却听得夏青青喘息声加重,关志云回头看时,见她脸色苍白,按住腹部的手上渗出血来。关志云大惊,李玉玲拨开她的手,腰肋处中了一枪,她一路跟着奔跑,全靠一口真气,此时蹲下身来,她便再也支持不住了。
毕朋卫背负着的夏鱼儿,她的腿上伤口极深,四人顿时惊慌起来,路上不能行走,追兵功力又很棘手。这便如何是好。
李玉玲顺裙摆撕开衣襟,裹住二人伤口,轻声问道:“青青,你能坚持吗,云哥哥背着你。”夏青青点点头。回头对夏鱼儿说道:“妹妹,你忍耐一会,姐姐背你。”
毕朋卫说道:“还是我来吧,我力气比你大些。”
李玉玲冷冷地说道:“照顾好罗妹妹,男女有别,还是我来吧。”
躬身背上夏鱼儿,折身钻进了丛林,罗缘和毕朋卫对望一眼,无声地跟在后面向森林深处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