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李玉玲只想小试灵目,将手中银子翻滚着连押,玩的都是一赔三,手手赢钱,不一会儿,面前堆起不少银锭,至少也有几百两,场中一个双眼赤红,脸色憔悴的中年男人,一直跟着李玉玲押大押小,他手中的铜钱已经变成了几十两银子,这时,他示意李玉玲,似是有话要说,李玉玲跟他退出了赌台,这中年男低声对李玉玲说道:“姑娘,你猜的骰子如此准确,肯定具有一定特长,这家赌场坑死了不少人,能不能帮我们出口恶气”
李玉玲范道:“请问,此话怎讲。”
中年男子说道“我原是富甲一方的土财主,自从沾上赌博后,便惰落了下来,家财渐渐被我赌空,越想翻本输得越多,时至今日,混得是妻离子散负债累累。待我明白一旦沾上赌博,便是踏上了不归路,后悔已经晚了。”说话间,中年男子掉下泪来。
“那你怎么还要赌呢”夏青青好奇地问道。
中年男子说道:“没办法啊,像我这样堕落下来的人,在这里,每天都有多少啊,这种吃早无晚的日子,我已经受够了,一心想着翻本,哪里有这种可能呢,只有在赌场中飘着,得过且过呗,今天见姑娘每注都能猜中,我就想着,我报仇的机会来了,所以请姑娘出来说话,不但是帮我,而是拯救这里的赌客”
李玉玲问道:“你报仇与我有什么关系,十赌九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能拯救你们。”
中年男子焦急起来:“姑娘,算我求你,你有这特长,这赌场有这样一个规律,比如你用十两银子,庄家一赔三,连本就是四十两,再将四十两押下去,就变成一百六十两,如此翻倍地押下去,不用多少手,便可令庄家破产,你得了钱财,我等出了恶气,又除去了一处害人的场子,功德无量啊姑娘。”
夏鱼儿在旁边听他说得头头是道的,她持怀疑态度,李玉玲真的有这项功能么?便接过话来:“刚才赢的这些银两,是碰巧的吧,这法子能行得通么?”
李玉玲沉吟了一会,便爽快的应承下来,对中年人说道:“这些银子也不是我的,就依你吧,我出本银和看骰子的大小,你负责操手押注试试,输了我也不亏。”
李玉玲扭头问持着一踏银票的夏青青:“青妹,现在我们有银票和现银一共是多少”夏青青说道:“姐姐,银票有一千二百两,现银有八十两。”
“全部交给他吧”李玉玲指指中年男子,便返身回到赌台中,她们四个人准备就绪,李玉玲说押大,男子便将手中银子银票全部押在大上,说押小,男子便押小,连续赢了几手,整个赌场都振动了,其他玩家全都围了过来,押注倌连续换了四拨人,她都轻而易举的赢了,看着银票和一些现银逐渐增多摆在面前,也没有清点,每注都是中年男子翻滚着押了上去,这时又赢了一轮,夏鱼儿惊叫起来:“我的天,已经一百三十多万两了。”
李玉玲盯着脸色铁青的押注倌说道:“这些银票和现银,现在全部押上去,输了全部还给你,如果我赢了,一赔三加上本金,请你算算应该是多少,注倌儿,你可摇好了骰子,我要下注了啊”此时的赌厅中,连楼下的人都惊动了,全都涌了上来,大厅挤得水泄不通,后面的人拖动桌椅站了上去,众人盯住台盘中,有人低声惊呼,“我的天,如果这女孩再赢一手,就是五百三十多万两,这赌场赔得出来么。”
有人低声说道:“怎么会赔不出来,这些年他们只赢不输,有多少人输得倾家荡产的,今天,终于有人连赢连翻,看着她赢钱,我这口恶气也出了不少,早就眼巴巴的盼着庄家,也来偿偿倾家荡产的滋味。”
有人说:“这女孩好像不是来赢钱的,赢了这么多还不走,又猜得那么准,每注都是翻倍的押,是不是想让这赌场垮台呀!她也太过疯狂了。”
“看样子,这女孩是要惹下祸事的,赢了这么多,庄家能善罢干休吗,朝庭禁赌多少年了,如果没有后台老板,谁能开这么大的赌场啊。”
众人七嘴八舌
这时押注官站起来俯耳对堂馆说了几句悄悄话,别人听不见,李玉玲可听得一清二楚的,只见她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说道:“是不是庄家没钱了,两位妹妹,我们收银走人吧。”
“等等,能开赌场,还会害怕客官赢钱么,只是注子太大,要等掌柜的到库房去拿钱来作为预备金”押注倌一脸着急,生怕李玉玲此时就拿着银票走了。
人群一阵骚动,众人拥挤着让出一条道来,一位穿着华丽、容貌美艳的少妇与一位体态微胖的中年男子,在四名壮汉的簇拥下来到桌前,夏鱼儿和夏青青惊叫了一声:“是你…”,少妇伸手掩住微微张开的嘴,瞪大眼晴直直的盯着夏鱼儿看了看,随即恢复了常态。
李玉玲扭头问夏青青:“你们认识?”
却见少妇摆摆手:“她认错人了,继续吧。”
李玉玲心中纳闷,看着夏青青和夏鱼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便多问,便说道:“既然大佬来了,请开始摇骰子吧”
那中年胖男冷傲的说道:“这样玩小了,岂岂一百多万银子,不够刺激,要玩就玩点刺激的”
李玉玲心中一紧说道:“我只有这么多,想玩就玩,不玩我走人。”
胖男冷笑道:“没钱也可以玩,你们输了,你们几位各留下一只手臂,咋样?”
夏青青叫起来:“韦杰,金笑云,你们太过份了吧,是不是忘记了在青瓦谷时的熊样了?”
胖男冷着脸说道:“小姑娘,你认错人了吧,什么青瓦谷,莫名其妙的,赌是不赌?”
李玉玲大奇,扭头问夏青青:“这是怎么回事?”
夏鱼儿抢着说道:“这男的叫韦杰,在葭州任骁骑营都尉,这女的名叫金笑云,韦杰的表妹,林天德的五姨太……”
“够了,我说你认错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再胡说就把你们轰出去”胖男子伸手拍在台子上,面前的骰子盒弹跳了起来。身后的壮汉狞笑着跃跃欲试。
李玉玲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美妇,隔桌俯身对胖男说道:“既然是认错人了,你激动什么,咱们就赌上吧,我输了,我留下,我的手给你,让她们三位走,不过你出的彩头是什么?”
“我若输了,四倍的银子,这是规矩”胖男说道。
“哟,这就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这叫什么规矩。”李玉玲抬头对着围观的人群大声说道:“你们说这公平吗…?”
人群一阵骚动:“这是什么破规矩,那里有公平可言”有人高声叫道。
“那你来说说,怎么个赌法”肥男问道。
如果我们赢了,这幢楼归我们,也不要你的手,这儿的每一件物品,包括你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不许带走,给你盘缠,滚出勐莱府”帮忙押银的中年男人也许是心中恨极了,才说出这些话来。
胖男盯着中年男子说道:“好说,若是我赢了,要你的一只手,三位女孩留下供我差遣,立下字据,以作凭证”
“爽快,拿纸笔来”李玉玲不想再多话。堂倌送上笔纸,双方签字画押,一式二份,双方各持一份。
大厅中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人们静观着这一场关乎双方命运的赌局。
胖男双手握住骰子碗,狞笑着摇了起来,上百双眼晴随着他的胖手转动,胖男“哐啷”一声把骰子碗置在桌上,问道:“押大还是压小。”
李玉玲刚想报出大小来,中年男子低喝一声:“等等,请把你的手拿开”俯耳对李玉玲说:“你能封住盘么,他能隔物换骰子,你报大他就换小,你报小他就换大,每当关键赌局,他都出面,从来没有失手过,赌客都是这样被坑死的。”
李玉玲点点头,疑目运气,丹田灵气悄然而出,在骰子的周围结了一道无形的网,低沉地说道:“押大”
中年男人便把银票压在大字上。却见胖男子闭目凝神,李玉玲知道他在运气换骰子,便凝神观看骰子的变化,待碗中骰子移动翻转成了小数,胖男收功狞笑着准备打开的功夫,李玉玲运功挪动,骰子便又复位为大数。
随着众人的狂叫,胖男揭开的碗中骰子是个大数。胖男呆呆地看着碗中的骰子,根本不相信眼前的事实。人群中发出一阵阵的欢呼。
夏鱼儿,夏青青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中年男子打了个响指说道:“韦先生,请吧,我可以告诉你,当我的家产快输完的时候,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你,你就叫韦杰,与府衙流官串通一气,搞了这样一处坑害民众的场子,狠毒敛财,你算算,为此而家破人亡的家庭有多少,当我输完家产,捧着毒药准备结束自己的性命时,我突然想到‘如果就这样死了,将永远不会瞑目的。'这个念头强迫着自己活了下来,今天,我终于等到了,像我一样输得无家可归的人,终于等到了。”
众人看着泪流满面的中年男子,谁也没注意到,韦杰身后一个壮汉悄无声息地溜出人群下楼去了。
李玉玲站上台子提高声音说道:“人的一生,不奢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许多人,只奢望能够有温有饱,家人得以团聚安康,可是,这些基本的保障,我们都没有,就是因为有了像他们这样的一些人,官商勾结,置别人的生死于身外。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在场的人,过去应当都是生活富足的人,有了闲钱才会来赌博,这就叫身在福中不知福,真正的幸福是平淡如水的。从今往后,这幢楼房里,再不会有赌钱的行当,待这里交结完毕后,生活无着落者,可来此登记,领取救济。”
楼口突然有人叫道:“外面被一群黑衣人包围了,我们走不了啦。”喊声引起了人群一阵的骚动。
韦杰拍手笑道:“精彩,真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啊,小美人,你先想想,怎么样你们才能活命吧!”
李玉玲,夏青青反身扑到韦杰身边,出手如电,韦杰便被封住了穴位,身后壮汉抽出刀来,引起众人阵阵惊呼躲闪,夏鱼儿真不亏是神姑刘婆婆的高徒,身形腾起,三个壮汉脸上便被飞腿踢中,夏青青跟上前去,挥掌补上,壮汉们便瘫软在了楼板上。
一阵清悦嘹亮的笛音,透过瓦缝传进厅来,众人心中一宁,竟然纷纷安静了下来,笛音时而似清泉宛转,闻者心清神爽,时而似万马奔腾,听之激情飞扬,一道浑厚的男中音颇具磁性:“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戒烟赌以敬惰,学诗文以清心,崇俭约以养廉,守己无求,尽性知命…”
夏青青与夏鱼儿一阵狂喜,同时叫道:“师傅,师傅来了”
李玉玲眼泪突然滚滚而落,还没见到雪山孤玉与天山雪莲,仅闻其声,一路南来的酸楚委屈,失去师傅刘静一的悲伤痛苦,一股脑的比作满目的泪水,如雨打梨花般的肆意流淌下来。
夏青青推开厅边窗户,忙不迭失的窜了出去,夜色掩映的十字街口,两道白袍身影缓缓落了下来,天山雪莲白彩霞把玉笛笼入袖中,夏青青扑了上去,紧紧偎在她的怀里。赌场外,二三十个壮汉扭曲身体横七竖八的躺在了地上,似是被点中穴位动弹不得。
楼上厅中,有人叫出声来:“黑衣壮汉被解决了,这姑娘真神人也。”
众人缓过神来,中年男子便叫了几名身体强壮的赌客,寻得绳子捆了韦杰和几名壮汉,把金秀云单独锁在房中。
看看夜色还未交鼓,中年男子征得李玉玲同意,拿出一些现银,分发给了一些无家可归的赌客,并善言相劝,要求他们别再沉迷赌博,自去寻些生活的法子,众人千恩万谢,相继散去。
中年男子又把楼中堂头堂倌都召集起来,共有三十七人。吩咐堂头领好原班人马,管理好现有账款财物,要他们安心等待,并征寻改变经营模式的建议,只要不经营赌、毒,好的建议将会得到奖励。看他安排得井井有条,真是一把管理的好手。
楼后一个四合大院和三个小院,大院原是韦杰和金巧云生活起居的地方,李玉玲让夏鱼儿先回客栈,告知毕朋卫,要他们次日天明就过来参与打理,李玉玲、夏青青、关有麟和白彩霞就在院中住了下来。
赌场易主的消息如风一般,连夜传遍了勐莱府,府衙内,流官和土司有如热锅上的蚂蚁,自是不得平静,派出去的三十几条乔装大汉,没一个回来通报,流官的心情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