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花岭时,李玉玲深得师傅刘婆婆的喜爱,自然得到了刘婆婆的真传,一路南来,她从没有间断过功法修炼,先后打通了大小周天和任督二脉,本想等到大功告成时,再把这些喜事告诉毕朋卫。罗三莉到来后,毕朋卫的态度给了她当头一击,当关志云对她说师傅已经升天时,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的泪水流出来。事后,一个人跑到森林中,撮土为香痛哭了几场,每至思及师傅,她便寻避静处独自流泪。并暗下决心,一定要传承师傅的衣钵,近些日子罗缘的变化,她看在眼里,明知道罗缘的想法不妥,但却无法轻易改变她的思想。
师傅传授的功法规定了特定的修练时间:子时,阴阳交混,阳气重生的时节。
李玉玲盘腿坐在床上,万籁俱寂,身心忘我,天地灵气在她意念引导下,经百会、涌泉、劳宫、会阴、天渝源源不断的涌入,一阵阵暖暖的涓涓细流顺着七经八脉汇入丹田,一番回旋翻转,旋及双眉处作最后冲刺。
每个人都有一个天眼,当天地灵气聚集到一定位面时,便能冲开,一旦冲开了天眼,闭上双目,就能视物,能看到常人不能看到的异像景物,俗称灵目。
每个人的大脑都有一半处于永久休眠状态,当天地灵气聚集到一定位面时,这一半大脑便被激发苏醒,能感应到常人不能感应的环境事物,这就是异界感应,也就是俗称第六感觉。
每个人都具备无限的内在动力,正常人伸手蹬腿,都能感觉到这股功力的存在,切是因为丹田的空虚,才会后继泛力。当天地灵气达到一定位面时,弹指挥手间便能慑物于身外。根据修练功力的深浅可分为:掌触力,掌控力,意念力和最高镜界的反射力。
想修练其中任何一道功法,必须同时具备三大条件:一是处子之身,二是四旋之头(头顶四个旋),三是三子之时(子年子日子时生人)
天缘凑巧,这些条件李玉玲都是天生具备的。这位平时沉默少言的少女,在这漆黑的夜晚,随着意念的转动,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玄关。
街上传来了二鼓更声,李玉玲与罗缘同住一间客房,她完练工毕,收回意念,此时,她突然发觉自己在夜间视物也如同白昼一般,一切景物一目了然,疑目看看罗缘酣睡的身态,轻身闪出门外,回身关闭了房门,疑指运力杠上门栓,回身便如夜鹰般飘往勐莱府衙去了。
李玉玲直入府衙后院,闭目凝神打开灵目,一间间房屋扫视过去,眼前景像顿时令她脸热心跳,一间间内室床帐尽收眼底,一具具精赤的身子,或纤巧妙曼,或肥壮如熊,或是温香软玉,男女相拥酣睡。李玉玲凝住心神,七八十个房间,一间间从头看完,却寻不见特木尔,听更声已是五鼓,不得已返身退了出来,折回客栈悄然躺了下来。
次日,李玉玲醒来,罗缘已不在房中,刚刚洗漱完毕,夏鱼儿走进房来说道:“姐姐,毕哥哥他们一早就出去了,看你睡得香,不忍心吵醒你,便让我留下来陪你。”
李玉玲道:“妹妹劳心,扰你不得去街市玩耍,姐姐现下就陪你出去走走如何,”
“难得姐姐有如此闲心,早就眼巴巴的盼着姐姐能陪我逛逛呢。”二人待要出门,却见关志云他们四人捉对挽着手回来,李玉玲看了一眼罗缘一副亲甜的笑脸,脑袋轰的一声,险些失态,随即稳定情绪,心里嘀咕道:“这罗缘变化也太快吧”
她此时心中已是通透,转身看着颇有些尴尬的毕朋卫笑笑说道:“恭喜你重新拾得美人心”便拉着夏鱼儿往外走去。
关志云伸手拦住她俩说道:“玉玲姐,跟着就吃饭了,饭毕再去吧,有好消息告诉你。”
李玉玲好奇地问道:“什么好消息?”
“今早起床,开门时发现一张纸条,说特木尔就在这城里,与勐莱府衙有勾结,一大早我们便出去寻他,你猜怎么着”关志云卖起了关子。
“他在东效民巷有个相好”夏青青接口说道。
李玉玲心中嘀咕道:“难怪昨夜找不到他,这传递信息的人又是谁呢,既然做得如此隐秘,我怎么没有发觉,这人的功夫也着实太过吓人了,难道我昨夜的行动,也没逃过这人的眼晴么。”想起看到府衙房中男女赤身相拥的场景,脸上一阵阵发热。
“姐姐,发什么呆呀,店家已经把饭菜摆上桌了,咱们边吃边聊吧”关志云笑嘻嘻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是一家餐饮食宿一体的客栈,一行人拐进饭厅坐了下来,桌上饭菜正冒着热气,隔桌三个身着长衫的男子领着两个学生模样的青年正等着上菜。
青年甲喜悦的声音传来:“侵占东南亚的洋人要跨台了。”
关志云上桌就夹了口菜塞进嘴里,夏青青眉眼含颠带怒的样子,伸手拧了拧他的脸蛋:“失礼节了,脸不燥么。”
关志云边嚼边含混不清地笑着说:“又没有外人,怕谁笑话。”
毕朋卫努努嘴,示意静声,他想听听隔桌人的议论。
青年甲:“知道最近洋人为何没有大的动静吗?”
穿长衫的中年甲说:“听说是法国内阁倒台,他们国内一片混乱,自顾不暇,那里还有能力顾及这些,还听说安南一带撤走了许多洋兵呢。”
青年乙“他们不是号称世界第二军事强国吗,怎么这么快就倒台了。”
中年男子乙接过话来说道:“主要影响还是十几年前的广西镇南关大捷,他们在这一战的惨败动摇了他们的根本,直接影响到靠掠夺来支撑的海外舰队,使这些舰船补给难以为继,不得已陆陆续续撤出了台湾和浙江沿海,前两年虽然得到了清庭的不少白银赔款,他们国内动乱却一直持续,这就是蚂蚁想吞食大象带来的恶果。”
青年甲接口道“我们国家可惜少了一些像冯子材这样的人物,听说他当时已经七十岁高龄的老人了,还亲自挺着长矛杀入敌阵,手下的兵将见主帅都奋不顾身,自然奋勇杀敌,才取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这一战,在国内影响不算太大,对法国的影响却是灾难性,这和赌徒的心理一个样,胜则称王,败则为寇。”
青年乙说道:“是有些道理,真没想到一场战伇影响了这么多年,甲午海战,小日本侥幸胜了,也就说他们是拿全部的国力来堵的,最终是赌赢了,便乘机就占领了高丽”
夏鱼儿突然插话:“周边有这么多虎狼,这个倒下了,那个又起来了,清庭赢弱,还不是一样受列强瓜分,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一语中到了要点。
只见那中年甲站了起来,隔着桌子看着夏鱼儿说:“小姑娘,话不能这么说,大象永远是大象,英帝占领了西藏,如今还不是撤离了,全国反帝制,驱除鞑虏的呼声越来越高,斗争如火如荼,光复会,同盟会得到了全国的声援,清妖和洋夷有如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啦。”
一直没有说话的中年丙扯了址中年甲的衣袖:“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民众都麻木了,如果都象他们一样,民族还有希望吗?”
一句话令关志云跳了起来,众人也相聚站了起来,李玉玲起身盯着中年丙说道:“这位大哥,政府赢弱,中、英、法等八国的《北京条约》、中俄的《瑗珲条约》、中、俄、美、英、日、法的《天津条约》等等,不断的割地赔款,民众深受迫害,一桩桩声势浩大的起义斗争,都受到政府的打压而失败,面对洋枪炮,手无寸铁的民众,前赴后继的英烈,不停息的反抗斗争,你了解了多少,仅凭你的嘴上功夫,就能使民族兴盛么”别看李玉玲平时看似对外界漠不关心,其时她对国际形式的了解不亚于这些人。
随着她一连串的抢白,三个中年男子盯着李玉玲的表情先是诧异,继而是眼目生光,满是赞许。中年甲起身双手抱拳:“小先生正值妙龄,却如此博学多才,见多识广,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出言莽撞,还望小先生海涵,敝人黄兴,看各位相貌举止不凡,若不嫌弃,敝人愿与各位相识结交”说着扭身携住身旁另一男子的手,接着说道:“行走江湖,偶遇豪士,实属难得,这位是广西钦州人氏,姓黄,名明堂,洪门中人,话语虽有冲突,说的话题都是同源,咱们不如同坐一席说说话。”
中年丙也立起身来,神态却有些孤傲,拱拱手说道:“在下关仁甫,刚才多有得罪,请勿计较”
关志云抢上前来叫道:“你就是洪门老大关仁甫么,我还以为洪门老大是个老头呢,我与哥哥同姓,名字叫作关志云”随后便拉着毕朋卫,具都作了介绍后,上前携住关仁甫的手不放,又传唤店家重整酒席杯筷。
黄兴见状大喜,拉住毕朋卫说道:“久闻兄弟大名,不期今日在此相遇,幸会,幸会,”力邀毕朋卫同坐上位,毕朋卫那里肯坐,相互谦让,黄兴与黄明堂同坐上坐,关仁甫被关志云拉着亲热,便不好再分开他俩,坐了三、四的位置,依次是毕朋卫、罗缘,顺着是李玉玲、夏青青,两个学生模样的年青人坐了下位。
毕朋卫心中暗自沉呤:这几人都是闻名西南的豪杰,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他们怎么会知道呢?
黄兴见桌前一干青年男女个个一表人才,俊朗清秀,心中甚是欢喜,便对毕朋卫说道:“葭州一役,振动朝野,起因皆系毕家一幅草图,却不知兄弟怎么会流落到边塞来。”
毕朋卫道:“正是因为这传言中的草图,我全家被一路追杀,这几年一直流落在外,不得已才跑到这儿来避风头。今日得了一密信,说是追杀我们的一个杀手落单,潜在这儿的府衙中,我等一早便出去打探此人,是以在此停留,不然的话,恐怕错过了与兄长们的相遇。”
关仁甫言道:“可探得那厮住处,我便派人抓他前来,杀了沉江喂鱼”
毕朋卫说道:“不劳兄长动手,此人叫特木尔,西北四大恶人之一,其三个同伴,在葭州先后已经被收伏了,这特木尔一路跟来追杀我们,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他在洱源府辖下的清阳寨,负下了两条人命案,已经被官府羁押的,这次却在这是里出现,恐怕与府衙流官有甚阴谋勾当,他现在身藏暗处,对我们反而有利,因而在此得多担待一些时日。”
黄兴说道“既是如此,兄弟行事可要小心一些,别让官府再追踪到你们,如若没有去出,可到河口找寻我们”
“请问兄长,你们不是一直在安南和广西一线活动么,如今怎么又到了河口”毕朋卫好奇地问道。
黄兴说道“法国人修造昆河铁路,前两年只是压榨劳工,继而又克扣清营军费,激起了兵营反戈,清兵的一些头目便联合了劳工一起反抗洋人和清庭,颇有成效,我现在是同盟会员,负责联络各地的反清势力,引导他们找明方向,希望组成一股新的力量。”
关志云突然接口道:“王大哥王和顺,哥哥们可认识。”
“怎么,你们认识他,他现在在哪儿”黄明堂突然兴奋起来。
关志云说道:“过年夜,在蛮耗和我们在一起,还伏击了洋人,我们在他哪里住了几天才过来的,听他说也要准备前往河口,你们应该能遇得到的。”
“各经弟兄,小先生,失敬失敬,原来年夜大败洋鬼子的是你么几位呀,这事可振动不小啊,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我有个建议,等几位把这儿的事情了结完,不如都到河口去,咱们大干一番。响应逸仙兄的:'驱除鞑虏,恢复中国,创立合众政府'的誓言,各位可有此雄心”
毕朋卫,关志云被他说得热血沸腾,连连点头答允,众人便又叫添些酒菜,尽兴畅怀。
李玉玲见他们聊得兴起,估计一时半会也散不了,便起身道了个万福,拉着夏鱼儿说声“出去走走”夏青青也起身福了福,便跟着她俩一起出了店门,上街溜达去了。
众人开怀畅谈,直饮至太阳偏西,毕朋卫便叫来小二,吩咐多开客几间客房,留黄兴等人住下明日再走,关仁甫那里肯让毕朋卫出钱,连带酒席一并叫两个学生去付了账,并帮毕朋卫预付了两天的费用,一共花去三块银圆,这都不在话下。
话说李玉玲和夏鱼儿、夏青青顺街一路逛了下来,转到十字街口,正不知往哪里好玩,自觉无趣,却听街侧喧哗声阵阵,循声望去,但见街旁拐弯处一幢牌楼,飞椽上坚悬着一块木质招牌,一个斗大的“押”字分外惹眼,合抱粗的朱漆柱子上,镶刻着一副醒目的对联:东南西北中财带客来,上下左右通禄随君去,横批:妙手押福。喧闹声即是从这牌楼里传来的。
“进去看看,这里定有好玩的”李玉玲知道这是一家赌场,她想试试昨夜刚打通的灵回。拉着夏青青和夏鱼儿的手便往里钻。
堂倌迎了上来:“客官,是看戏,玩牌,还是吹烟,看客官可是第一次来玩,我们这儿在勐莱府可算是小天堂啦,想玩什么都有。”
夏鱼儿奇道:“倌儿哥,你凭什么说我们以前没来过啊”
堂倌笑道:“来这儿的人有达官贵人,市井挑夫,有以睹为业的,有偶寻刺激的,三位客官年轻貌美,气宇不凡,眼神虽具疲意,视物却显精光,神色露出探寻之态,是以料定三位是第一次来的,小的说的可对。”
堂倌的话更令三人称奇,想不到这小小的一个堂倌儿,却有这许多的道道。夏青青接口道:“倌儿哥,你可看得出我三人是属于哪个层次的人来么”
堂倌说:“客官肤色细腻却不丰润,不是一般手工农户之家,身份地位也只是一般,脸现疲态,这是经长途跋涉才具有的,客官来到此地,不是投亲便是寻人访友,进来会馆,可是冲着牌九而来?”
李玉玲见这堂倌确实有一套察言观色的相人眼神,心中很是佩服。便说道:“这会馆里有些什么好玩的,我们也寻会刺激。”
堂倌说道:“会馆一共有三楼,一楼有妓艺演唱,可听乐赏春,供青春男女自由揽客之用;二楼特辟密室,供包房包唱,贵宾博彩,投资之用,投机家和博彩、掮客,他们如果赚钱了或玩累了,就到二楼密室去消遣消遣或是吸上几口鸦片。三楼设有骰子,牌九,龙虎斗,麻将,节日期间增没弹棋,射箭,象棋,斗草,斗鸡,客官想玩什么,请自上三楼,也许是客官貌美面善,小的才讲了这么多,若是堂头知道,必会挨罚的,客官请吧”边说边扭头对着楼梯口唱道:“牌客三位…”便扭头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李玉玲领着夏青青和夏鱼儿径直上了三楼,楼上大厅热闹异常,台面前围满了人,李玉玲来到猜大小骰子的台前,疑目看去,报注倌叫着:“开了开了,还有下的么”
李玉玲挤上前去叫了声:“等等”便摸出仅有的十俩银子,就要住上押,夏青青,夏鱼儿突然拉住她的手,俩人双头直摇。
李玉玲,挣脱手来,把银押在小上,报注倌见李玉玲出手即是一锭大银,喜得眉眼带笑,众多押客大都十贯二十贯的铜钱押大,见十两大银押在小上,就有几个跟着改押在了小上。
夏鱼儿,夏青青惊得张口结舌,她俩虽然进过赌场,但都是看看,从不参赌。因为从这上面,她们看到了多少家破人亡的到子,没想到李玉玲今天拉她俩前来,竟然是为了赌博,而且出手即是大注,这怎不叫她二人吃惊。两人圆睁秀目,紧紧盯住台中的骰子碗,希望冒出一个小来,注倌手按骰子碗,押大的人叫着大,押小的人叫着小。随着众人惊呼,骰碗打开,夏鱼儿,夏青青吓得闭上了眼晴,待听到押小的狂喜,押大的咒骂,便睁开眼看去,真是一个小数。夏鱼儿,夏青青一阵狂喜,却算不明白,李玉玲的十俩银子怎么一下子变成了四十银,细问之下,一位赌客告诉她俩,一赔三,庄家输了赔她们三十,加上本金十两,一共四十两银子。
李玉玲取出二十两准备在押,一众赌客都盯着她,等着看她押大还是押小。夏鱼儿和夏青青见李玉玲下这么大的注子,认为李玉玲太疯狂了,随着她把二十两银锭押进场中。夏鱼儿对夏青青说了声:“我不敢看了,再看的话,我恐怕会疯掉的”便退出人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