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康哥,在家吗”依晖坎一大清早便来找岩勇康,站在竹楼下叫唤。
“在啊,阿坎呀,上来吧”岩勇康满心欢喜地叫到。
“你下楼来吧,我有事跟你说”
岩勇康跑下楼来,但见依晖坎还在气喘嘘嘘的,她的两颊微微泛红,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乌黑的眼晴忽闪忽闪的,长长的眼睫毛衬着十分迷人。看她的样子,像是从家里小跑着过来的。
依晖坎见岩勇康下得楼来,上前拉住他的手说:“阿康哥,昨天我和阿爸上山采药,在原始森林深处的一道石壁悬崖下,发现了一个隐秘的山洞,洞口被许多古树遮掩住,里面可容纳两辆马车并驾进入,我和阿爸进去了一点点就不敢再往里走了,很是神秘,我想再去看看,你陪我去么?”
这个季节如果是在内地,正是寒风呼啸,银裹山川的时候,而在这长年无冬,仅有三季的雨林中,稍微运动身子,汗水就会渗了出来。
岩勇康今天刚好没事,见依晖坎来邀约自己陪她去密林探险,自然是十分的高兴,答应一声,上楼拿了腰刀,便陪依晖坎到她家里拿备用工具。
“路上小心些,这一带多野象和黑熊。”依晖坎的背篓里,装上了药锄、弯刀、几支吸满清油的火把和干粮,准备的东西一应具全,拿了两节竹筒饭,便下了竹楼,老中医嘴里嘀咕着送到了寨门口。守寨门的阿郎与他俩打了声招呼,目送他俩跨过木桥,隐入了森林中。
从清阳寨顺着林间一路往西,约行了一多时辰,拐上一条官道折而南行百余丈,便岔进一条动物踏出的荆棘小道。
岩勇康仔细分辨这枝叶掩映下的道路,说道:“看这灌木的长势,很早以前应该是条能容马车进入的道路,因长久荒芜无人,便长满了荆棘灌木,仅有动物穿梭其间,才留了这样一条小道。”
“这里面好多灵草中药,我和阿爸经常来采,从来没有发现有那山洞”
越住里走越是难行,古树参天,藤蔓牵连,湿汽障雾阵阵扑来。
“你们胆子太大了,这里面阴森森的,也敢进来啊!”岩勇康越走越心惊,万一扑出一只老虎或者狗熊来,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没事啊,昨天我跟阿爸采了不少好药。”走在前面的依晖坎说着话突然蹲下身来“嘘,别作声,你看那。”
岩道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在左前方离他们约五六十丈远的地方,有两头野象正伸长鼻子卷食树上的嫩叶,大象身后是一片峡长的平地,潺潺流水从山崖处斜挂下来,蜿蜒的水流把茫茫森林劈成两片,一群野象正顺草滩施施而行,有的伸出长鼻吸汲泉水,然后抬起鼻子喷洒出如珠似雾的水花,有的伸出长鼻相互牵绕,似在倾诉衷肠,几头小象抛头晃脑像一群顽皮的孩童,东碰碰西甩甩,踏起一道道泥水飞溅。
“野象在它没感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的,看样子,它们是顺水流往下流去,已经走远了,我们走吧”岩勇康轻声地说着,伸手接下依晖坎身上的背篓背在身上。
“阿妹,我就奇怪,你是用什么魔法把森林中的蝴蝶招集起来的,能告诉我么”岩勇康问道。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的脑中,不仅仅是岩勇康想知道,寨子周围十里八乡的人们都想知道,岩勇康多次想问,他看见别人问起依晖坎这个问题时,她总是笑而不语,岩勇康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今日两人在原始森林中穿梭,岩勇康便忍不住提出了心中的疑惑来。
依晖坎咯咯咯地笑道:“说来很简单,这世间的万物,都是具有灵性的,这蝴蝶不但有嘴巴,还具有比一般动物还高许多的嗅觉,它比人的嗅觉高出何止千万倍,哪里有它需要的养分,几十里外都能嗅到,它接触外界时,不是用触角,更不是用眼睛,而是使用它的嗅觉,它不但喜欢芳香的味道,还喜欢甜的,臭的,还有带腥味的,如动物血液,汗液,还有一种特殊的泥土,它具有蚊虫、苍蝇的灵敏嗅觉,而没有蚊蝇尖利的长喙,品尝味道时,它不是用嘴巴,而是用它的脚,它的脚能分辨出许多味道来,它就是靠这些物质来提取养份,供养身体。我的祖上就是利用它的这些特点,采聚一些具有特殊味道的药物配制,只要它嗅到这特制的味道,便会从四面八方赶来,而蝴蝶又十分惧怕白磷土,白磷在太阳光照射下挥发很快,在这特制的药水中加上去了味的白磷,把这药水洒在一两只蝴蝶的身上,它便能感触到,既而飞往高空寻求阳光照射,其它的蝴蝶只会嗅到香味,嗅不到白磷味,便跟着它飞到高空去了”依晖坎说完,咯咯咯的笑个不停:“人们都以为这有多神秘啊”
两人说笑着不知不觉来到森林中的悬崖下,但周枝繁叶茂的古树簇拥着崖脚,有的树身,要三四个人手拉手才能合围过来,而古树与古树的间距,好像是经过人为的布局栽种的一样,若不是经常爬山采药的依晖坎昨天留下一路的标记,一般人进入这片树林,绝对会灭失了方向,更别说会发现崖下的洞口。
山洞很深,弯弯曲曲走了很久,里面越走越宽阔,平洞走完时已经没有了光线,两人点燃火把,面前出现了石阶和扶手往下穿降。台阶上,人为建造的痕迹明显,看石阶上的雕刻印迹,应该是年代很久远,可以肯定,这是天生的洞穴经过人为的修建而成的。“
洞顶有很多蝙蝠倒挂着,越住下走洞壁越湿润,但没有山洞中特有的霉腐味,空气应当是流通的。
往下行约二十余级石阶,地势转平,往里面再走约十余丈,出现一道庞大的石门。
岩勇康一手举着火把,门前一堆骨骸吓得依晖坎紧紧抱住岩勇康的手臂。岩勇康用脚轻轻一碰,骨骸就散了开来,二人顿时感到后背发凉,洞顶受惊的蝙蝠“吱吱”的叫声使得洞内平添了几分阴森。
有三具衣服已经腐烂的尸骸上,遗留下了一些配饰。尸身骨骸都像是被人为地理顺在石门的两边。
仔细查看路面,像是有人踩过,留有新鲜湿润的水迹脚印,二人看了半天,找不到开门的地方,岩勇康把火把交给依晖坎,并让她往后退开了丈余,就试着去按了一下门上一个铜锈斑斑的狮子头,突然,两侧“嗖嗖”地射出密集的暗箭来,岩勇康一个鲤鱼打挺往后窜了出去,如果不是他早有了防备,身手敏捷的话,恐怕就被暗箭射中了,待箭射完,岩勇康道了一声:“应该安全了吧”
“阿康哥,我们出去吧”依晖坎声音颤抖,仿佛要哭了出来。
岩勇康这时也有些胆寒,心中却是不甘,又十分小心地试着去按了一下狮子头,没成想,这次的短箭射得更密,任凭岩勇岩闪得再快,臂膀上还是被一枝短箭划破了皮,岩勇康感到一阵酸麻从伤处弥漫了开来,他大叫了一声:“箭头有毒”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依晖坎吓得呆了一呆,旋即扑了过来,撕开伤处衣服,却见手臂处被划开一道血口,流出的血成了黑红色,依晖坎叫道:“阿康哥,你先撑住,必须把毒吸出来”说罢支好火把,撕了条衣襟捆住他伤臂的腋窝部位,嘴对着伤口吸了起来,岩勇康待要阻止,浑身使不出半分力气来,看着依晖坎吸了两口血液吐在地上,岩勇康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接着便昏迷过去了。
依晖坎直到吸出的血液变成鲜红色方才停住,见岩勇康昏迷,从怀中摸出药瓶,敷在伤口上,抖了一些在喂在他口里,解下腰间水袋,自己也渡了一些药粉服了下去,待要站起身来,突然间,一阵天旋地转,便一头栽倒在岩勇康身上,晕死过去。
这就叫:蝶舞绿枝叶含羞,云恋翠山藤牵手;疑似林中已无路,林木怀中藏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