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到崖下火势越来越猛,毕朋卫狂喊一声“上天入地,誓灭贼人”转身往崖下飞奔而去。余下众人起身跟上时稍微慢了点,前拉后扶地眼看着毕朋卫身影消失在河弯的尽头,众人迎着火光急急追去。
突然,周围箭如飞蝗般地射了出来,李玉玲叫道:“上当了,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毕哥哥恐怕有危险”待要抢出,四周涌出些紧衣壮汉来,余荷、楚楚、于群辉、于群耀、罗缘、李玉玲尽都被团团包围在阵中。
“哈哈,我说会有多大能耐的人,原来不过如此,快快束手就擒吧,免得我等动手,免受刀屠之罪”众人循声看去,但见人群中,走出一位儒生模样的人来,来人生得唇红齿白,却又生了一双獐目鼠眼,手里持着一柄铁骨羽扇,笑时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罗缘和李玉玲担心毕朋卫,便不打话,两人合壁,挺起双剑直刺来者面门,獐目儒生铁扇错开,好似一面盾牌,剑尖击在上面,“亢仓”之声回响,二人手臂震得酸麻,心中暗叫“此人功力如此高超,这可如何是好。听他声音分辩其人心性才能,绝对不是什么善良之人,这人使的是阴柔之力,只能用阳势功力克他,偏偏使剑的几个人都是阴柔女子,于群辉二人乃是书呆子,具有刚阳之气,缺少刚阳的劲力,怎么能够与他对战”看着四围手持弓弩虎视眈眈盯着她们的众多敌手,外加这獐目儒生强劲的敌人。二人情急智生,脑中闪过白元斌曾指点过的八卦银光阵法,两人同时娇喝声道:“明月轻风,银光阵法”
余荷、楚楚二人正自惊惧来敌的凶势,突听得李玉玲、罗缘呼喝,遂是心领神会,同时跃起,挽出手中剑花,捏住剑决,口中应声:“阴柔八环,阳洒莲花”四人演出一套阵法来,威势赫人,剑花所指,所围之人尽皆后退。
你道罗缘,李玉玲二人本不同师,怎会配合得如此神妙。
原来李玉玲、罗缘二人自小出自名门,饱读诗书,腹中诗文千万,华夏文章精隋:“腹有诗书气自华,正所谓万变不离其宗,学习武术后,领悟武之精妙自是与众不同,观物听音与不文善武者更是天差地远,文武有道,正所谓文能安神,武能定身,二人文韬武略自不一般,南行时路经秦岭,白元斌仅是稍作指点,二人便能融会贯通,把文道阴柔之力与武道刚阳华气相结合,受危时急智激发,文武同宗灵感被激发出来,二人自然能双剑合壁,并发出与一般武夫不能相提比拟的力道来,这与文人读书一样,有读死书者,有读活书者,有死书活书同读者,读书目的不同,其结果就是两样,死书者:奔的目的是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而去,功利之念驱使之下,书中精妙自是难以领悟,读活书者:抱的是书山中寻花香,字海中求徜漾,追寻华夏千万年前创字者一笔一画的神韵,从文字中追寻`文以安邦,武以定国‘的道意深理,二者的区别是,死书读得枯燥无味,形同嚼蜡,一心只求功名结果,而读活书者,文字间的山川海洋,幸福疾苦,跃然而出,自然而赏心悦目。
李玉玲与罗缘皆是女流之身,旧时,女子没有地位,没有科举,二人身在名门,读书仅为寻求乐趣,少了功利之心,自然领悟了文章精华,无意中为后来习武保身打下坚实基础,今得以文武道法相融,真乃天意也”
余荷、楚楚与罗缘、李玉玲当日同时在太元宫中受白元斌指点,生吞硬咽,记了个大概,今日处在危急关口,受李玉玲和罗缘的一声断喝,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突然领悟,立即摆出这一阵形来。左阳右阴,阳生而阴杀,刚阳阵形一经摆出,滋生绵延不绝的气势,正好克制獐目儒生的阴柔之力。
余荷踏上“离、巽”位,楚楚居了“震、艮”方,罗缘控住“坎、乾”宫,李玉玲驱身入“兑、坎”。旋动阵法,挽出剑花,功力突然暴增十倍。
伴随四周惨呼声起,障目儒生挥动的铁扇瞬间被击成残条状,罗缘、李玉玲二人的剑花余力,堪击在障目儒生的胸腹上,一口血雾喷出,仰身摔出二三尺惯在地上,眼看是活不成了,四周弩手看到头领毙命,哪里还有心思再战,转身即逃命去了,四人收起阵法,也不追赶余敌,直往崖下奔去。
此时,西边峭崖吞噬了苍穹之下的最后一抹余辉,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熊熊火光前,毕朋卫跪扑在地上,身子不停的颤动,撕心裂肺的哭声,令大峡谷落霜、尼珠河呜咽。
从河岸上下游涌来的乡民,有的提桶,有的拿着脸盆,看看火势已经无法救援,愤怒的人群看到这几个陌生的外来人,蜂拥而上,几个少男少女瞬间被按翻在地,拳脚棍棒不分部位地砸在身上,没有逃避、反抗和躲闪。
这此少年男女们,在经历了长途跋涉和两场恶仗后,基本都足精疲力竭,他们虽然具有常人不可企及的功夫和耐力,完全还可以反击对抗,她们知道,对付敌人和对付平民不一样,此时他们心中痛楚的阴影还没散去,就被愤怒的人群打翻在地。
话说尼珠河西岸,有一片南北峡长的坝子,坝上古树参天,温润的气候促得坝上百草争辉、灵花齐放,其中有一种藤草,长势堪称奇特,绿叶青藤顺崖攀爬,花开时节,紫色花瓣绿藤倒垂下来,进入古木参天的树林中,看着从树枝上垂下的一串串紫色花串,好像人工修饰的帘子,人们习惯性称它叫紫藤。藤花有个古老而美丽的传说:有一个美丽的女孩想要一段情缘,于是她每天祈求天上的红衣月老能成全。终于红衣月老被女孩的虔诚感动了,在她的梦中对她说:“在春天到来的时候,在后山的小树林里,她会遇到一个白衣男子,那就是她想要的的情缘。”女孩在等待的时候,不小心被草丛里的蛇咬伤了脚踝,心里害怕极了。这时,白衣男子出现了,他上前用嘴帮她吸出了脚踝上被蛇咬过的毒血,女孩从此便深深地爱上了他。可是白衣男子家境贫寒,他们的婚事遭到了女方父母的反对。最终二个相爱的人双双跳崖徇情。在他们徇情的悬崖边上长出了一棵树,那树上居然缠着一棵藤,并开出朵朵花坠,紫中带蓝,灿若云霞。后人称那藤上开出的花为紫藤花,紫藤花需缠树而生,独自不能存活,便有人说那女孩就是紫藤的化身,树就是白衣男子的化身,紫藤为情而生,无爱而亡。醉人的恋情,依依的思念,更使得嶙峋峭壁幽幽树林如入仙境一般神秘。乡民们称此地为紫藤谷。
峡谷中居住的人们,大都不想去破坏这份和谐自然的美景,林中自然少有人家,不知何年何时,林中住进一对俊朗夫妻,依崖建栋木屋,清晨闻鸡舞剑,夜晚听涛弹琴,暇时采药行医,静处翻经阅文,日久颇得乡人爱戴,亦无人追问姓名来由,只知男的姓李,女的姓陶,众乡人尊称男人为先生,女的为夫人。
晚间见东崖火起,夫妻二人踏浪过来,眼见乡民围住几个少年男女殴打,又不见少年反抗,遂即大声呼叫:“住手…都快快住手”一众乡民见是李先生夫妻二人,尽皆停手退开,七个少男少女虽然误换暴揍,尚好没有伤及筋骨,遂即问明原因,欲意带回紫藤谷。
突见乡民一阵欢呼,离着火房屋几十丈远的崖下峭壁洞口,众人牵出一对痴头傻眼的男女来,正是受火灾之难的房屋主人,两人怀中各自抱着一个目露惊恐的孩子。
乡民自知毕朋卫几人被他们误揍了一顿,羞愧不堪,一干人七手八脚从崖脚竹林中削了一青竹和藤蔓,瞬问扎出七副软架,强行架上毕朋卫、于群辉、于群耀丶李玉玲、罗缘、余荷和楚楚,一部乡民抬上寻水浅处过河前往紫藤谷,一干少年面对这些直朴的乡民,真正是哭笑不得。余下人众留在火灾现场帮忙清理不在话下。
紫藤谷中,依崖三间木屋清清新别致,木瓦木墙木地板,屋前又设置木回廊,木廊旁边水塘中,尚恋已逝的秋天,有几片翠绿荷叶浮在水面。呱呱鸣叫的憨包青蛙,亦是不知秋尽霜来,塘边一块空地上建有几个草亭,亭中摆有几张书桌,原是村中幼童来此读书习文所用,亭外古树翠草环绕,好一片幽静仙居。
毕朋卫一群少年男女,被扶入亭中桌上坐下,有乡民陆续送来本地特产和山珍,不多时,厨中抬出一碟碟菜肴摆满桌上,面前土陶碗里被斟上状好琥珀色酒液。
众人身上受村民暴揍的疼痛,全被这满满的感怀掩去,虽然东岸被人为纵火,失却了一户房屋,看纯良的乡民不分彼此相互情宜,众人亦是感动开怀。
“山村与世隔绝,乡邻们生性耿直纯朴,致使各位受伤惊吓,这是山人自配的药酒,专治内伤外痨,请各位饮用,山人代表众乡亲在此给几位小哥姑娘赔罪”李先生言罢仰头饮了一口碗中酒液,一干少年抬起酒碗一饮而尽。
毕朋卫平时很少饮酒,感怀之下,烈酒喝得猛了一些,舌唇酥麻牵着一丝热辣窜入喉咙,一阵温热又从胸腔内弥漫开来,舒爽炽热的感觉游走周身,好像要从毛孔中喷薄而出,脸峡随即现出一阵潮红来,眼睑顿觉迷离,余光扫视众人,一干少年亦是如此。
李生先忙着招呼赔罪,忘了介绍药酒的烈性,众少年劳累一晚,已是饥肠辘辘,眼见乡民纯厚情盛,一股豪气促使他们一口饮干碗中烈酒,顿感亭中灯火眩目,如果不是强撑桌面,恐拍已经倒下去了。
这些乡民生性率直纯朴,天性好客,围在众人身后,眼见少年们一口扪干碗中烈酒,知道少年们心里没有责怪他们鲁莽的失误,尽该敞怀大笑起来。
余荷、楚楚、李玉玲、罗缘几人,本就肌肤雪白,面若桃花,酒气一冲,一个个满面娇容艳姿,比平时更甚一筹,如墨的眉叶映射滴水的双眼,满头的乌云盖下半月似的容颜,一动一笑如轻风拂过梨花,似朝露轻击荷瓣。
再看三个少年,雕刻般棱角分明的脸庞白皙透红;露珠般清澈的眼睛,流露出若有若无的精光;粉嫩的嘴唇似画笔描过一抹朱红,俊俏的脸暇像三张形不相同的上弦月,俊美绝伦异常。
欢快的乡亲一个个看得呆了,世间竞有如此美颜尤物,如果三个男孩也扮成少女,众人恐怕要惊为七位仙女降临凡尘,美丽俊俏自然不能容人渎迹侵犯。
“毕哥哥,我真不想走了,你看这山这水,还有这些纯朴善良的乡亲”李玉玲借着酒劲大声叫着说
“我也不想走了,我们在此安身立命,体会这神仙般的快活日子”罗缘也呼应道。
“是啊,我也不想走,可是上天给了我们这个身体,就注定了身不由己,像这儿的乡亲们,纯粹得象一张洁白的纸,没有被功利绘染,没有强权欺凌,因为纯粹,所以无拘无捒,因为纯粹,得以心存纯善质朴又疾恶如仇;虽然思想上有探求外面世界的欲求,那也是因为他们太纯粹,因为造物主把公平的定式融合在这美丽的大自然中,让人们用心去刻录身形穿梭过的轨亦,使人们能在残爱中消魂!在成长中振奋!”毕朋卫已经醉意朦胧了。
于群辉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你们继续,我…我出去方…方便”
“哥,我陪你去”于群耀拉住于群辉,两人相搀着摇摇晃晃地走出亭来,钻入树林中。
余荷看着消失在暗夜中的身影,扯了扯楚楚,两人会意,起身跟了上去,她俩不放心两个书呆子。
毕朋卫继续唠叨他的感叹:“我们都是身不由己,肩负着责任,探索前路上,有寒冷亦有酷暑,有千重高山,更有万道险滩,哪能在这儿享受清风明月,峡山秀水啊”
“哟…呵呵,小小年龄,感慨不小嘛,今天就叫你等留下永远在此深谷吧”夜空中,伴随一道苍劲的声音,崖下古树丛中,几道黑影穿梭,看身形功力十分赫人。
清酒木楼南北语,夜风古树蛙鸣音!欢声轻传乡邻笑,杯光交觥忘凡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