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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探闺密主管隐瞒实情 察言行东家悟出蹊跷

思伟、彦云才离开病房,唐忆丽走了进来,姜艳敏被迫放下即将进行的按摩,唐忆丽对着床上的昌俊一番问长问短。在唐忆丽的想象中,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尤其是到了省城医院昌俊哥应该醒过来了,但是,此刻的昌俊哥仍然不省人事,这使唐忆丽始料不及。此情此景她不知道怎么样跟敏姐说,安慰的话已经说尽,还能说什么呢?此刻正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时候,唐忆丽恨自己的嘴巴怎么如此笨拙。唐忆丽拉着姜艳敏的手:“敏姐,会好起来的,一定要有信心,啊。”

在姜艳敏的生活中,忆丽是出现最多的人,除了家庭生活外,忆丽就是姜艳敏生活空间最好最佳的补充。当初矿务局破产,忆丽被迫南迁珠三角,期间由于昌俊拒绝南迁,姜艳敏一度很失望,不仅与忆丽的接触少了,也为怎么样实现再就业烦恼过一阵子。忆丽远道探视昌俊,仍然鼓励自己昌俊会好起来的,一定要有信心。姜艳敏也曾经怀疑过昌俊能不能醒来,如果不能醒来又意味着什么,姜艳敏也知道一旦昌俊不能醒来,不仅危及昌俊的生命,自己跟昌俊在阳间的缘分已尽,这是姜艳敏不能面对不愿意面对的。基于昌俊不能醒来必然带来的一系列严重后果,即使昌俊难以醒来姜艳敏也寄以千万个祝愿,在心里千万遍地呼唤着昌俊尽快醒来,何况医生以及未来的儿媳妇肯定地回答昌俊一定能够醒来,这给了姜艳敏极大的信心。

敏姐一阵沉默使唐忆丽无所适从,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唐忆丽知道敏姐遇到的最大困难就是昌俊哥仍然处于昏迷中,如果是脆弱的女人早已崩溃了。本来这次探望昌俊哥,还有另外一个话题,那就是接受郭锐锋的委托,把公司遇到的问题跟敏姐通报一声,好让东家有个心理准备。而此刻敏姐的表情却让唐忆丽找不到北。在唐忆丽的想象中,经过一段时间治疗的昌俊哥,此刻应该睁开了眼睛,可以进行交流了吧,康复出院是时间问题。谁会想到现在仍然昏迷呢?就敏姐的表情看,还有什么比昌俊哥仍然昏迷带来的巨大烦恼呢。唐忆丽再次安慰着:“敏姐一定要相信医学,更要相信昌俊哥如此好人,昌俊哥一定能够康复起来的,对此,敏姐一定要有自信,啊!”

姜艳敏何尝没有信心呢,即使此刻哪一位医生说昌俊将难以醒来,姜艳敏也不会放弃,姜艳敏知道放弃意味着什么。在陪伴昌俊的日日夜夜里,姜艳敏收获太多的感触,深刻体会着人间的冷暖疾苦。每日为昌俊呼唤按摩自不必说,倒屎倒尿成为常态,这些都不足以使姜艳敏感到痛苦,最使姜艳敏难以面对的是,怎么呼唤昌俊也置若罔闻,根本不能体会此刻妻子的心情,感受不到妻子此刻是多么的痛楚。跟昌俊结合是幸福的,由于生活时间长了,两个人的性格已经逐渐互补,由于昌俊深爱着自己,昌俊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迁就自己。而自己由于被昌俊深爱着,因此变得越来越霸道。昌俊是因为天生好脾气吗,昌俊是担心失去自己吗,昌俊一句“因为爱宁愿把你越宠越坏,并且时刻困在自己怀里,”昌俊的答复在姜艳敏意料中,这使姜艳敏感到无比的欣慰。就像昌俊相信自己能够创业而且能够在业界立足一样,姜艳敏也深信昌俊能够醒过来,如果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别人又怎么会相信自己呢?自信是成功的钥匙,也是成功的源泉,是成功的动力,是乐观向上的精神支柱。就如医生告诫的那样,如果对昏迷的昌俊能够苏醒失去信心,那么,时刻呼唤、按摩昌俊的动力哪来,如果对昏睡的病人缺乏必要的亲情关怀,也许昌俊的肌肉早已萎缩,体质跟着降低,届时还有希望苏醒吗?对于唐忆丽的安慰,就像一股热流一样涌上姜艳敏的心头,姜艳敏感激地:“谢谢你忆丽,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总能见到你的身影。谢谢!”

敏姐的客套让忆丽无所适从,这也感谢那也感谢,敏姐如此说哪有半点闺密的味道呀,作为闺密不应该关心昌俊哥吗。想当年在矿里上班那阵子,不是讨论工作问题,就是谈论家庭甚至于生活起居,更多的是分享婆媳相处的体会。偶尔也交流裁缝技巧,有时也涉及夫妻之道,这等难以启齿的话都能够交流。特别是东坪矿务局进入破产程序,咱俩对再就业一度惶惶不可终日,不知道怎么样面对破产后的生活。尽管埋怨敏姐如此客套,但是,唐忆丽也在搜索枯肠,试图说些勉励的话,让敏姐开心,更主要的是找到话题后,可以掩盖可能面临的冷场。“会好起来的敏姐,一定要以良好的心态对待生活,这样才能更好地陪护着昌俊哥。”

姜艳敏深受宗教领袖赵朴初《宽心谣》的感染,“日出东海落西山,愁也一天喜也一天;遇事不钻牛角尖,人也舒坦心也舒坦……”姜艳敏也知道难以彻底理解宽心谣的真谛,但是,她却悟出了平平安安地过好每一刻,踏踏实实地度过每一天,守住儿媳的本分,守住自己宁静的内心的道理。特别是在陪护昌俊的一段时间里,她更加感悟善待自己、善待家人生活才会坦然和美丽。善待自己的父母、公婆,深深地感到人间最难报的就是父母恩,姜艳敏愿以反哺之心奉敬父母、公婆,以感恩之心孝顺父母、公婆;除了父母、公婆外,丈夫与儿子就是姜艳敏最亲的人了,能不善待他们吗。善待自己的同时,要学会善待他人,珍惜自己身边的一切,给他们以真诚的微笑,给他们以真诚的拥抱,给他们以真诚的祝福,给他们以真诚的爱,善待生命,珍爱生活,善待他人就是善待自己。感悟于善待自己、善待家人、善待任何人,姜艳敏觉得今天的自己比昨天更显得宽容;有感于生活的酸甜苦辣喊,姜艳敏觉得今天比昨天更加智慧;有感于对昌俊病情的怜悯,引发对天下苍生的祈祷,她觉得今天的自己比昨天更加慈悲;有感于懂得爱与被爱,她觉得今天比昨天更进步一点儿,心灵和行为日趋高尚。

此刻的唐忆丽倍受煎熬,表面上敏姐异常坚强,即使怎么样坚强,昌俊仍然昏迷是敏姐挥之不去的痛。毕竟敏姐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这种压力无异于一块巨石,甚至于压得敏姐喘不过气来。公司的事情能够让她知道吗,还能够为敏姐增添烦恼吗,昌俊哥的不幸已经让敏姐心力交瘁,就不能让敏姐免遭额外的干扰,让敏姐全身心地照料好昌俊哥吗?如果不让她知道,意味着把公司的内情隐瞒起来,那么此次的目的仅完成一半,今天把公司的情况隐瞒起来,那么明天能够隐瞒下去吗,显然明天是躲不过去的,俗话说纸岂能把火给包住。其实唐忆丽也知道瞒不了多长时间,有些事情郭锐锋说得很清楚了,欠账在增加,这种情形如果持续恶化下去,农户一定鼓噪,农户鼓噪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农户将以停止发货逼迫公司清算欠账,这是农户最容易奏效的手段。其实此时公司资金已经告急,彼时能否突破资金困局值得怀疑,这就是目前以至于今后一段时期公司面临的最严峻问题。当敏姐获悉公司内情会是什么心情呢,是唉声叹气呢?还是对昌俊病倒连累公司陷入困境而沮丧;是感叹“屋破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打头风”呢。她已经意识到敏姐获悉公司严峻局面可能出现的表情,她难以面对这种严峻情景,她宁愿遭到郭锐锋的指责而背弃自己的承诺。唐忆丽内心一番激烈斗争后,她下定了决心,于是,唐忆丽轻声地:“刚才见到思伟,跟着思伟的应该是思伟的女朋友吧。”

姜艳敏点头:“对,思伟跟彦云刚来过。”

唐忆丽与姜艳敏一番对视,在姜艳敏看来忆丽好像没有话可说似的,今天的忆丽至于这样吗?姜艳敏尝试着:“公司好吗?”

唐忆丽:“啊,公司……”此刻的唐忆丽显出了语塞:“啊,公司挺,挺那个的,敏,敏姐不用担心。”

忆丽的言语至于如此笨拙吗,忆丽什么时候有过词不达意的情景,什么时候出现过语言障碍,忆丽的字里行间表明什么?难道公司出现了什么状况。其实前期用散钞缴费就使姜艳敏生疑,公司账户被冻结预示什么,官司怎么样了,都一段时间了该有结果了吧。就目前昌俊的情况看,即使公司出现了状况也只能由锐锋和忆丽全权处理,他俩是公司目前的最佳代理人,除此之外没有他人能够代替他俩。闲谈一阵子了,忆丽该介入主题了吧,这次来省城的主题是什么?

此刻的唐忆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感到在昌俊哥身上,真正看到人在生活中,并不能完全支配自己的命运。正当昌俊哥通过创业实现再就业,而且在事业逐步向好之际,一场车祸几乎击碎了昌俊哥以及家人的梦想。难道太过精致,太过完美,反而要惊心度日。可见,人的生活轨迹充满着偶然性,其偶然性的不同,以此分出运气的好坏,就如昌俊哥遭遇车祸一样,不仅自己深度昏迷,而且也使家人为之牵挂。苦难与幸福是负面与正面的冲撞,但是苦难与幸福有一个共同的点,就是都直接与精神密切有关,并且必然涉及对生命意义的评判。一旦幸福促使精神受到巨大的愉悦,这愉悦源自对生命的美好意义的强烈感受。那么,苦难之所以苦难,正是由于苦难撼动了生命的根基,打击着人对生命意义的信心,因而使精神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生命意义不仅仅是精神的对象,对它无论是肯定还是怀疑、甚至于否定,只要是真切的,就必然促使个体精神处于高度紧张之中。唐忆丽感叹:“哎,昌俊哥不应该亲自送货。”

姜艳敏感叹:“忆丽,咱们不能怨天尤人……”一段时间的陪护也使姜艳敏深刻体会到幸福是多么的宝贵,就如奥斯特洛夫斯基描述的那样“人最宝贵的是生命。它给予我们的只有一次……”很多时候,昌俊为了开拓市场,忙于琐碎的公司事务,忙于与客户谈判、交际,难得抽出时间顾及自己,也难得有时间顾及家庭。可是,当车祸这突如其来的灾难降临在昌俊身上时,尽管昌俊停止了忙碌的工作,在此之前昌俊无暇顾及自己和家人。昏迷中的昌俊能不能感知家人及外界不得而知。但是,灾难却打断了家人平静的生活,同时也提供了一个机会,迫使家人与外界事物拉开了距离,回到了自己。咱们也只能利用这个机会,重新感悟生活,一个历尽坎坷而仍然热爱人生的人和家庭,他及家人心中一定藏着许多从痛苦中提炼的珍宝。

唐忆丽淡淡地笑:“敏姐总是很宽厚,昌俊哥娶到敏姐呀,真是前世修的德。”唐忆丽考虑尽快把话题岔开,担心长时间的对视让敏姐窥探自己内情的恐惧,于是,微笑着:“思伟什么时候结婚呐?”

姜艳敏:“忆丽,还没有告诉公司的情况呢,公司好吧?”敏姐直接切入主题,使唐忆丽难以面对,是该向敏姐通报公司情况了,但她却难以面对,她决定隐瞒下去,尽管她明白纸包不住火。唐忆丽微笑着:“啊,公司挺好的,这阵子郭经理也挺辛苦……”当说到公司挺好的瞬间,唐忆丽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亏心事,她欺骗了善良的敏姐,她践踏着自己的良心,她觉得自己像个罪人似的,在敏姐面前显得如此之渺小、甚至于如此之无耻。看着忆丽言不由衷的表现,姜艳敏知道公司必有蹊跷,公司遇到什么困难呢。此刻的姜艳敏无暇顾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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