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师,你可能没搞清楚状况,琳奶奶说过,谁都不能照顾白娡,让她自生自灭,可你竟然私下帮助她,我称你一声‘老师’,这是我们白家的礼数,你可别把客气当成贵气!”
“白娡只是个孩子,你们也是孩子,怎么能这样对她!”
“哈,丁宜老师,她可不是普通的孩子,她是……”
白蓝蓝上前贴着丁宜的耳朵说完那句话,丁宜脸色突变,再没有一句话。
“所以我劝你离她远一点,别沾了晦气,以后抬不起头。”
白蓝蓝一行人说说笑笑地离开。
学校里再没有丁宜,也没有丁宜一样的人,我听说她不顾家人的阻拦,离开蔓城,到了国外。
年龄的增加,我终于明白自己的身份,为什么所有的人对我不是打骂就是避而远之,那个女人和她的弟弟做出了见不得人的丑事,我幼小时在柜子门缝里窥见的那种男女之事,这是要被所有人唾弃,丢石子的,不仅如此,他们还生下了我,我浑身流淌的是肮脏的血液,以及以后我还知道我甚至不能结婚,不能有后代,否则如同犯罪。他们的过错却要我来承担,我从出生便注定将终生孤苦一人,如蛆蚁一般残喘在暗无天日的角落,死后必将形体混于污泥腐烂、发臭,这就是我的人生,我恨他们,也恨这里所有的人。
蔓城是四分之三个雾都,一年里大多数天气阴沉湿润,好像积攒了无数怨气在地下,整座城市常年被这片阴沉笼罩不得救,我六岁来到这里的时候正是这样的天气。只有到了夏季,炙热的日光投射在钢筋水泥上,城市才乍的苏醒了一般,展露出夏威夷般的浓烈风情。
白、魏、陆、姜,是这镀金蔓城里的四方霸主,姜家与白家是姻亲,陆家与白家一直保持着很好的关系,魏家在蔓城居于白家之下,却甘心忠于白家,强强联手,使这蔓城牢牢掌握在他们手中。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每个人都践行着这条生存法则,无论是商场上如白氏一般横行的霸主,还是在世嘉学校里学字的幼童,所有人都被灌输这一观念:认清周围的人,才能节节攀升;认清周围的人,就不会祸从天降。
白家长辈在蔓城只手遮天,小辈在世嘉学校也是不可一世,但有一非白姓人在学校却是极其的出类拔萃,名气远高于白家小辈,我只远远地见过他一次,从此却对他厌恶至极,周围所有人对他赞赏有加、推崇膜拜之时,于我而言,只是多了一个具实名的讨厌鬼,魏炎,炎少,白永年的左膀右臂魏忠义唯一的儿子,十五岁的他样貌出众又才气过人,虽还未成年却已然对生意场上的事驾轻就熟,连白永年都把他做为白姜昊、白姜威的榜样,夸赞他青出于蓝,将来必成大器,甚至会超越他们老一辈现如今的成就,白永年曾笑称:几年以后,若白家兄弟不成气候,蔓城估计得改姓“魏”了。
我蜷缩在地上,再无反击之力,几人临走前骂了一句:“白家没一个好东西!”
血和泥土糊在脸上,我面目全非,紧握着拳头只恨没有砸在所有让我这些深恶痛绝的人身上,让他们屈辱疼痛一千倍、一万倍……
我感觉到了刺眼的目光在盯着我,远处立着一人,双手插在口袋里,看样子,是免费观看了刚才的全部过程,居然看到现在都没走,饶有兴趣的神情让我厌恶至极。我站起来,一步一瘸地离开了他的视线,心里骂道:“白家的一条狗!”
魏炎嘴角闪过一条喜怒不明的曲线,心里道:“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