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吃的你拿着救急,不够了再来跟我提”葛氏目光和蔼地看着她。
徐旌淡笑,自是没把葛氏说的话当真。她转过身,方便葛氏把红薯放到她的背篓里。
视线移向南山,想着今天是去不成了,好在这些红薯还能应应急。
“先走一步了,等缓过来,我会尽快还回来”徐旌目光坚定,她向来不喜欠别人。
王菊花一听她信誓旦旦的话,忍不住出口刺道,“那我就等着了”
身后传来葛氏骂人的声音,徐旌耳朵自动屏蔽了。迈着轻快的脚步往家里奔。
家?对,从今以后就是她的家了。徐旌看着不远处的屋子,心里陡然有种归属感,在这个时代里,有一份责任感在支撑着她。
背上提着东西,感觉浑身都有劲了。不大一会,就到了家。
徐旌放下背篓,步伐出乎意料的急促。奔到床前,视线触及棉被上的一团隆起,她的心情意外平静下来。
小孩子还没巴掌大的脸,此刻映着青白,看不见多少红润,徐旌颦眉,告诫自己此时再担心也无济于事,只能想办法吃点有好的,把营养提上去才行……
一路上稍提着的心当下,饥饿感排山倒海涌上来,她觉得她可以吞下一头牛。
回来的路上她就想拿红薯生啃,最后还是免了,一是她担心家里的小家伙,二是她的肠胃许久没进食,怕是受不了。
徐旌思忖间不知不觉走到厨房口,只见厨房看起来比卧室好多了,至少屋顶是完好的,不过一眼看去,除了柴火堆满一面墙,灶台上架着一口旧锅,俩个碗,其中一个还是缺了角的,连简单的桌椅都没有。
这个家,真是一贫如洗,连老鼠都不会光顾。
利落地搬了满怀的柴火走进卧室,这天气,远还没到点柴火的时候,眼前徐旌也顾不上这个了。
再说这里的柴火很是低价,五文钱一捆,到很冷那会也就最高十文一捆。再说了,卖完柴火冬天可怎么过,徐旌不自觉就开始为这个小家计算。
来回跑了几趟,徐旌满意地看着房门角落的柴火,虽然累得气喘吁吁,但至少不用挨冷了。
好在记忆还在,不熟练但至少把火点着了,不大一会房内就有了一丝暖意,徐旌发自内心的感到愉悦,“小家伙,待会就暖了哦”小孩没给她反应,但并不影响徐旌的积极,照样乐得微眯着眼睛。
徐旌径自乐了一会就开始为她和小家伙的午饭做准备。看日头都下午俩点多了,她们这午饭可真算晚的。
回到厨房,徐旌端起那口锅,不算重,但里面有些污迹,她是个爱干净的,顺着灶台附近找,找到一块黑漆漆的丝瓜膘刷了几次,最后一遍用清水冲洗。
盛了半锅的水开始烧水。中途提水的那会,她透过倒影中发现这具身体长得还算可以,略显清秀的小脸,细细的眉眼,不算精艳,但胜在耐看,因着她的到来,神态间去掉以往的懦弱,落落大方,自有一股淡然而生的镇定自若。
等水烧的半响,徐旌拿起背篓内的红薯,顿了顿,还是只拿了俩个,现在还没找到吃的,还是省些为好,不过这里的红薯个头大,多放些水倒还能顶饿,环顾四周,终是找到一把顿的菜刀,不过好歹能用。在砧板上切完后,一时间竟没有器具盛放,只得做罢。
来回走了俩次总算拿完了,没看油壶,径自拿起盐罐,打开一看,只有细细的一层,也就俩天的量,徐旌叹气,她再打开油壶,尽管心里早就知晓家里已经没油了,但还是不太能说服自己接受。红薯味甜,不放盐倒也可以,只是口味使然,她不太喜欢甜的东西。
咕噜咕噜声响起,徐旌知道水烧开了,不用一会就可以吃了,徐旌趁着当口赶忙把仅有的俩个碗洗好,巴巴地看着,只觉得口水分泌的更厉害了,其实细想,她哪里有过饿到没东西吃的窘境。
属于食物的味道传来,徐旌深深吸了一口气,迫不及待地打了一份多红薯少汤的放置一旁搁凉,剩下有缺口的碗则让她打了一碗多汤的,上面漂浮着几片红薯块,热气腾腾的烟气撩撩。
试探地喝了一口汤,舌头被烫得忙伸出来,味道倒没有她以为的难以下咽,泛着的甜意像甜到人的心里一般,徐旌边呼气边快速把手上的吃完,再看一眼锅里。徐旌还是放下了碗,锅里倒还有,只是她的胃并不适合突然的猛吃海喝。把灶内的火熄灭了,徐旌便端着碗进去卧房内。
进了屋,徐旌利用身体虚掩住木门,到了床边,徐旌不由凑低身子,细细描绘小家伙的眉,眼,再到小小的嘴巴,发觉小家伙刨除营养不良外,仔细看来,便能看出眉眼间的俊朗帅气,漂亮的脸型与记忆中的庄稼汉完全不同,小家伙除了嘴巴像她外,其他地方想必是随了他的父亲吧?
只是不知为何,任她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孩子的爹是谁,但她可以确定不是那个无缘的丈夫。只是任她怎么回想,脑海中完全搜寻不到这段记忆,不知是因为原主将这段记忆视为不愿回想的痛苦因此封存在脑海深处,又或者被人下了药所以记不清,徐旌眼中滑过一丝思量。
“小宝,醒醒”徐旌利用空着的一只手摇摇小家伙的小肩膀,小家伙眼皮微微动动,不一会就露出湿漉漉的小眼睛,见是熟悉的人,小伙家眼不带眨地看着她。
徐旌好笑,用空余的右手帮助他坐起来,棉被掩了掩,好在现在屋内空气已经暖和起来,到不用太过担心。小家伙任由徐旌动作,眼睛仍不离她。
碗内的红薯已经被她用筷子夹断成小块小块的了,喂到小家伙嘴边,小家伙好歹会吞咽,这无疑让她松了口气,思及小家伙如今也是家里唯一的小男子汉,徐旌倒也没对小家伙隐瞒什么。
轻启口道:“今天起,娘叫你瑞儿好不好,以后你就叫徐瑞,瑞,意为吉祥,平安的意思,娘希望你能一声平和,安顺”刚被赋于新名字的徐瑞眼睛看看徐旌动着的嘴巴,不时吞咽一口眼珠子又移回来,徐旌不知为何,竟从他眼中读出好奇来一般。
外头微微吹着冷风,徐旌抿唇,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爷爷是从气象局里退下来的,从小就喜欢教她看天象,辨别天气,她对此竟也很有天分,后来更是得了一份机缘,从她刚才无意中的一瞥,发现今年的冬天是比往几年还要更冷,恐怕是俩百年来最恐怖的一场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