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徐瑞胃口小还是别的,喂了一碗,他就不肯再吃了。徐旌停住手,倒也没勉强。
她寻思着,去过南山后得去一趟集市,看能不能挣到钱。
把碗放回厨房,徐旌回到卧房里。进门,就见小家伙还在盯着门口,有模有样。见到她,小嘴似抿非抿的,徐旌莫名的有些好笑。
今天天气不错,她也闲不住,琢磨着屋里屋外打扫一番,顺便把棉被也拆洗一下。
刚才趁着剩余的火星烧了一大锅热水,可以用来洗衣物还能洗个热水澡。
打量一下卧房,一张床,一口衣柜,上面放的针线篓子也别无他物,收拾起来也不费多少工夫。徐旌不知从哪个角落找到一块抹布,仔仔细细把卧房擦了个遍,房梁上的蜘蛛网也不放过。
衣柜不大,上面一层是三套简单的麻布衣裳,徐旌也不意外,只是翻到最下面,竟见到一件红色的嫁衣。徐旌一怔。翻翻记忆,是原身的娘给她买的,即使生活无比艰难,也从没想过卖掉它。
徐旌微愣片刻,到底当做没看见,把箱子合上。
衣服两套够换洗就可以了,剩下那件藏青色,打算改改给小家伙穿,小家伙身上只有一件破棉袄,穿了很久,凑近仔细闻的话,还有一股味道。
中间担心火灭,徐旌又出去添了一次柴火,回到房内开始想办法给小家伙改衣服,从衣柜上拿下针线篓子,
一扒拉,却发现只有一圈白色的线头。这个家里很久没有添置线头,也就只剩这最后一个了,没条件挑剔。
量好尺寸,特意多留出半指的空间,身子长高了或者不合适还能改改。
拿起针线时,身体像是有了本能般,一点也不生疏,针脚细密,完全看不出来有白色的线头露出来,这倒让她有几分意外。
耽搁这会,外面的水早就烧的咕噜咕噜响,徐旌忙拿起记忆中放置在床下的木盆,接大半盆的热水,然后用木勺来回几次盛凉水放进锅里再烧烫。
家里没多的木盆,棉被得先洗好才能洗澡。好在今天日头不错,等到了晚上应该就干了。棉被许是用久了,硬邦邦的,单用手没几下就力竭了,只能寻一根干净的木棍,来回敲打。院子晒衣服的竹竿不高,她挂上去也不算费劲。
天冷,棉被洗了,徐瑞身上的棉袄得过两天再洗。
这会趁日头还在,徐旌忙把盆子端到院子里太阳最强烈的地方,添些许冷水,用手指试过温度,热热的方才满意。
卧房内,徐瑞眼睛盯着门外,等了半响没见到熟悉的人,小家伙嘴角似扁非扁的,让徐旌进来时好一番惊奇。
小家伙并不是完全对外界没有反应,也没有像傻子嘴角流口水,他永远只是乖乖的不说话,陷入自己的思绪里。
是自闭症吗?
或许她需要的是用更多的时间,像锤子把他的心敲出一处小小的裂缝,然后慢慢接受她,徐旌不急,她向来不缺的就是耐心。
小家伙才四岁,可是身子却像三岁的小孩一样瘦弱,徐旌抱起他时感觉轻飘飘的,手上没多少重量。
小家伙刚吃饱,抱自己的又是熟悉的味道,琥珀般的眼睛圆睁睁张大,许是知道出去外面,小身子微微颤动,徐旌被小家伙的高兴感染,嘴角上升一个弧度。
小家伙没有同龄人,村里的小孩都是学嘴的,大人争吵或者闲谈的话都会有模有样的学出来。
她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孩子,长得也跟村里五大三粗的女人不一样,女人或羡慕或眼红的话一传,她的名声可想而知。
而原身对小家伙的情感就有些复杂了,她对小家伙仅仅只是尽到一个作为母亲该做的,对于儿子,她更多的是责任,每天她都会出去为这个家忙活,可是一回到家,原身望着他的神情很是复杂,似怨恨、似不甘、还有一丝丝认命的妥协。
她神情麻木,犹如行走的尸体,没有灵魂,只剩躯壳。就在死之前‘她’甚至感到解脱,徐旌的到来,让‘她’松了一口气,隐约间她仿佛看到她像是释去身上一个沉重的枷锁,不带一丝犹豫的走进看不见的灰色地带……当悠悠醒来时,“她”就变成她了。
日头虽然还在,然空气中隐隐吹来的冷风,她到底还是不敢大意,细致而快速给小家伙洗了个战斗澡,她刚才在杂物房里找到几颗皂角,是家里仅剩的,不过好在这东西山上就有,不需要花钱去买,节俭人家都是用这个洗衣服,不过洗头洗澡都用香皂,这东西要去市集买,用起来身不但香且皮肤滑嫩。
这会挑剔不起,徐旌只得用双手使劲揉搓皂角的表面,和水过的皂角搓出来一堆泡泡,徐旌抬起手凑到眼前,她的手一被保护的极好,就是冬天洗手也是用温热的水,洗完后还要用香精油保护。
可是这双手不一样,手指粗糙,冬天还会长冻疮,而刚才搓皂角,她的手有些发痒,徐旌垂眸,如果说之前还只是一个认知,那么现在,她更加坚定她真的开始另一段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