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婶子费心了,原本我还想着今儿要回来,没想到婶子都帮我想到了”徐徐清风,仿佛在心湖泛起涟漪。徐旌有心感谢,只是环顾四周,心里着实犯难,家中根本拿不出请客的食材,现在又是这样的窘境,她沉吟着,话语在嘴边溜了一圈。
那边三平婶放下锅后,起身,余光突然瞅到屋顶上空,不由张大嘴,惊讶道:“旌丫头,你家的房顶都踏了一块,怎么也不叫人帮修修,估摸经过昨晚的大雨,里面都是水呢,快快,开门把水都舀出去”三平婶这话明显是经验之谈,她又是个性子急的人,望一眼反应不及的徐旌,摇摇头,干脆麻溜着脚步,上手一推,门就开了,果然,里面的雨水都及膝盖了,三平婶看了自又是一番摇头,只是不待她有动作,徐旌就把她拦住了。
要说徐旌拦住她也是自有一番道理的,她并不是怕李氏见到家里的破落,而是觉得三平婶为她这样着想,她却是不能就这么顺杆子往上爬,说好听点是不好麻烦别人,说不好听点就是性格使然。
三平婶却是不能理解徐旌的举动,只见她斜睨徐旌一眼,也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心跳漏了一拍,下一秒,她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眼睛直直地看着徐旌,里面带着探究和一丝淡的出奇的失望,徐旌被看得心里一突,眼神却没有丝毫闪躲,毫不避讳地和她的眼神对视。
对视也不过一秒,空气中奇怪的气氛在上升着,随即,三平婶一个巧劲挣脱了徐旌拦住她的手肘,面上的关心掩了下去,表情淡淡,说话的语气也是冷得出奇,“倒是婶子逾越了,主人家都没发话就推开了门,看来婶子年纪大了,想法也跟不上了”三平婶心里的失望在无限泛大,原本对徐旌的一丁点好感也消散的无影无踪。
徐旌眉眼一跳,表示不解和疑惑,她就算不懂看人脸色也知道三平婶心里并没有面上这般平静,她一想刚才的举动是有点着急了,倒像是有什么见不得人似的,她一想明白,也不拦着三平婶,而是大大方方推开了卧室的门,表情坦然,不似做伪。
“咕嘟咕嘟”里面的水一下子往门槛涌去,徐旌迎面瞧见,伸手拉了一把三平婶的手臂躲开,这回,三平婶没有拒绝。
徐旌站定后,轻声道“婶子,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现在瑞儿发烧,离不了人,昨天说好的事若是因为我耽搁了多不好意思,况且家里缺的东西多,我还想着婶子能帮我买点米和棉被呢”
“……”呐呐嘴,三平婶思想转过了弯,再听见徐旌诚恳的解释,表情渐缓,也察觉出她想法有些偏激,只是俩人刚才气氛着实有些僵,现下倒是不好开口了。
空间一时静谧,徐旌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探头看了里面一眼,里面一道黄色的身影欢快地瞅了她一下,便提溜着四肢往外奔去,后面那道小小的身影迷迷糊糊地抬起狗头,熟悉的味道不见了!?随即撑起耳朵,肉呼呼的肉垫子哗啦就是一道水声,前面瞧见的大黄止住动作,回头用舌头狂舔几下狗嘴,眼睛看了周围几下,“呜呜”俩声后咬住小狗的下巴,把他提溜出来了。
“呦,这不是王春柳家的狗吗?怎么在你这啊!”后面突地传来三平婶略显疑问的声音,她听言,眉眼轻舒,下一刻又轻微皱起,“这是王春柳家的狗?”那倒是有些难办,不过又想,与她无关,她是和狗投缘,又不是和狗的主人投缘。
“是啊,前几天她家的狗崽刚好能出窝,我家二小子天天念叨着,后来我特地抽空去了一趟,谁知这厮答嘴上应得好好的,改天就给我全送人了,这给我气的”说起这事三平婶就是一肚子火。若说李氏最多是嘴皮子顺溜,干啥也在明面上,可不像王春柳这玩意,背地里玩阴的,偏还把家里的男人管得屁都不敢发一个,背地里没多少好话,忒不是个东西。
轻风和缓,斑驳的树枝间不时闪过几缕光线,曼妙的身姿,在树枝间跳动反复。
“吧嗒”地面上留下一串蜿蜒的梅花印子,大黄一把小黑狗放到地面上,就迫不及待甩动四周,把身上的水气都给抖掉了,抖完后她就奔向大门口,眼见着就没影了,原地的小黑狗却没跟上去,好像知道这里才是他的家一样,‘呜呜’两声,鼻子嗅动,慢慢地朝徐旌的方向一步一步挪动。
三平婶一见乐着了,“嘿,看来这小黑狗跟你还挺投缘的。”她倒是没问小狗哪里来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欲待说些什么,整眉,收敛神色,直言不讳道“婶子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不中听,也不是要管你的意思,只是以你家现在的光景,不太适合养狗。”她说的稍稍委婉了些,话里并不是瞧不起人的意思,而是实话实说。
“嗯”徐旌抚摸小狗的手一顿,又若无其事地重复刚才的动作,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和她争辩,三平婶见她没答应也不多问,反正话她是提醒了,若是执意也随了她去。
三平婶低头思索了下,道:“旌丫头,既然不用婶子帮忙,那婶子就赶集去了,你放心,买棉被和粮食的事交给婶子,要说镇上哪家东西实惠又便宜,我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说起来,她今儿赶集是早有打算的事,徐旌这会也确实是走不开。
左右留在这没帮上什么大忙,再说庄户人家没一刻闲的功夫,一年到头图的不就是收成好,日子也好过吗?
见三平婶就差拍胸脯保证了,徐旌盈盈一笑,走到杂物间内把昨天的银子拿了出来,回到院子中,三平婶见了没有先接,一正脸色,细细问清她需要多少米,
关于这个问题徐旌先前就想好了,她脑海中对粮价的了解并不清晰,而且粮价多变,以防三平婶怀疑她不‘对劲’,干脆把手中的一两银子全都递到她的手中,“除了买米和棉被,婶子看着帮买点油盐就好了。”说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婶子可以的话帮我买点精米”她抬眼,见三平婶一副‘不识柴米油盐贵的’的神情看着她,张口欲说些什么,徐旌看了一笑,盈盈补上一句“瑞儿肠胃不好,需要好好补养。”
三平婶一听,高兴地直点头,能不高兴吗?她女儿先前提了一嘴,后脚徐旌就提要买精米好好补充营养,虽然她心里觉得徐旌不会过日子,小题大做了些,不过这并不影响她莫名的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