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黑夜暗的快,徐旌只能依靠出来的月亮辨认路况,刚才一群人跑回村里,徐旌进去村里的时候,尚能听见有不少人在谈论此事,徐旌绷紧下颚,一言不发走过去。
路上的人没多少,加之村外与村里还是有些距离的,要说认识徐旌的还真没几个,这反而给了徐旌便利,得以畅通无阻的走到冯家门口,先前,徐旌并不知道哪家是冯家,不过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鸡肉味,所料也相差无几。
透过门口,冯家小孩正在桌上大快朵颐,你争我夺,丝毫没有兄弟相让的气势,李氏正在一旁给孙子喂肉吃,可真是一副天伦之乐的场面呢……
徐旌绕到放柴垛的墙角上,从怀里拿出家里带出的火折子,神情没有波澜,火折子抛过天空,落在柴垛上,寒风吹过,火星燃起,冬天空气本就干燥,只需一点苗头,火势迅速蔓延起来,相信不用多久,冯家人就会被惊动。
屋里的李氏吃着饭,鼻子抽动间,好似闻到什么味,李氏毕竟作威作福惯了,从来不进厨房,所以一时闻不出来,还以为是柳氏又开小灶偷吃,她大吼“搞什么幺蛾子,还想不想吃饭了”
这时跑进了一个人,是她的大孙子,李氏向来疼爱他,李氏正想给她大孙子一块鸡肉,就见他蹦跳着,嚷嚷道:“着火了,好玩好玩”
啥?李氏一愣,呼吸间突然又闻到那股烧焦味,没等她脸色一变,外面的柳氏尖利的声音大惊失色,“着火了着火了,快来人啊”
“那个小兔崽子,敢来我冯家撒野”李氏气急败坏,快步出堂屋前一看,呦,这可不得了了,柴火间离杂物房可是相邻的,火势要是蔓延起来那可不得了了。
“来人啊,快来救火啊”李氏发出不亚与柳氏的尖叫声,李氏急得眼红起来。丝毫没想到,她刚才去徐家的行径,与强盗无疑,既然有胆做下这事,就休怪别人在你心上挖肉。
“这李氏搞什么幺蛾子”住的最近的俩家最是听到,靠近柴垛这家的人,虽是骂骂咧咧还是撑着寒风出来,毕竟要是烧到他家就得不偿失,至于另一家,只能呵呵了,拜李氏这家人性子所致,没几个人愿意与之交好的。
到底是一个村里的,倒也不会个个都见死不救,火势很快就被控制住了,到底动静不小,连村长都被惊动了。
“快,这里有个人,手上拿着火把”外面不知是谁一声喊声,村民都是爱看热闹的性子,风一般循着声音奔去,不一会,徐旌的周围就围了不少的人。
“什么,是哪个小兔崽子,竟然敢放火烧我家,看我不扒她一层皮”李氏一听,骂骂咧咧奔出大门,后面的柳氏身子浑圆都追不上她的脚步。
李氏身子一撑,挤开一道口子,打眼一看,“徐寡妇,竟然是你?不对,你竟敢发火烧我房子,看我不跟你拼了”李氏神情恐怖,心里的火气蹭蹭蹭地往上涨,向来霸道的她要以往早就冲上去揪对方的头发,扭她的腰,但徐旌手上拿着的火把生生让她住了脚,岂不让她气急败坏。
柳氏听到李氏后面的话,停住步,她向来诡计多,很多得罪人的活她都躲着后头,这次也不例外,这会正借着众人身影遮掩住自己,这厮和李氏焉坏的心眼丝毫不差。
徐旌自放完火后,手上就拿住一个火把,以防李氏柳氏弄损招,经过刚才吃的闷亏,她自是不敢掉以轻心。
从被人发现,到村民包围,徐旌从始至终都保持淡然的模样,就连李氏的谩骂她也没反应,毕竟人还没到齐不是吗?
“村长来了”不知是那个村民嚷了一声,众人默契地让出一条道,毕竟在这讲究阶级的朝代,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对比她们并不熟悉的县官,村长的威严更是摆在这。
徐旌嘴角似弯非弯了一下,心道:“正主终于来了”,徐旌心里清楚,她要是想用火烧死冯家人是根本不现实的,不说,村民跑来救火的速度,就说她若是真的得逞,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重活一世,她不想因为不必要的人,再毁了下辈子,加上徐瑞需要她,任何一个原因都不容许她冲动。所以面对李氏的骂声,她不是不在乎,而是觉得,若是狗咬你一口,你还能再咬回一口狗吗?对于疯狗,她自是不能用一般的方法。
村长双手背后交叠,迈着八字腿,进来,眯眯眼睛,认出徐旌,遂张口,自带威严,“徐氏,你这是做甚”。
李氏正巧在村长的面前,一见村长,自觉救星来了,忙不迭上前,扒拉道:“村长,你可要给我做主啊,徐…徐氏竟敢烧我家的房子,老婆子这是招谁惹谁了”在村长面前,李氏不敢太放肆,咬牙,生生把徐寡妇改成徐氏。
村长瞥一眼咋咋呼呼的李氏,被他这么轻飘飘的一看,李氏嘴巴蠕动,呐呐哑口。村长很满意他的威严效果,视线定向场中的徐旌,眉拧道:“徐氏,还不快把火把放下来,像什么样子”
徐旌看到这一幕,心定了一些,不说先前她的计划如何周全,单说村长的为人若是不能保证,那么她今晚是别想讨回公道了。
“村长要我把火把放下来,那容我问一句,在场村长能做主吗?”徐旌不答,转而,向村长发问。
村长不经意看一眼,一旁忌惮的李氏,明白徐旌是让他做出承诺,可想明白是一回事,他毕竟是一村之长,被一个妇人发难,目光带些许不耐。
“徐氏,有事面上解决就行了,怎么上升到动起手来”村长不搭茬,话内意指蓄意放火一事。李氏一听,嘴角一扬,觉得村长也是站在她这边的,毕竟徐旌孤儿寡妇,可不比人丁兴旺的冯家。
徐旌不理会暗自得意的李氏,不说话,定定看着村长,明摆着要她给个承诺。村长被看得心烦,不耐道:“徐氏,有什么话你就说,若是说不出什么,单说你今晚放火的举动,就讨不了好果子吃”
徐旌这会,也知道凡事不能逼得太近,只能退一步,再想对策。
“不知村长可记得我爹?”徐旌一言,让众人发愣,徐旌的爹?村民或许有些人还没反应过来,但在人群中的村长,却不会不记得,只见他脸色一变,随即苦笑,要说他还不明白徐旌打的什么意图,那他这村长也白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