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王春柳一提点,李氏像是找回声音般,双手一撑腰,脸色一变,“可不就是偷我家东西吗?这袋米可是我们冯家的口粮,谁知道绕了一个弯,就成她徐家的东西了”
“没想到啊,徐旌竟是这样的人,真是世风日下”这会后面来瞅热闹的人嘀咕个不停。
“不会吧,我见徐接生婆不是这样的人,她教出来的女儿也不像是做这种事的人”后面传来一声弱弱的反驳,不过很快就被人声淹没了。
徐旌利目一扫,认出挑拨离间的妇人,正是下午站在王菊花旁边的人,显然王春柳不是一个容易糊弄的人。
“你口口声声说我拿了你家东西,有什么证据”徐旌淡淡出声,心里琢磨开来,李氏口口声声说她拿了她家一袋米,而给她送过米的就只有冯叔一人了。
“这还要证据吗?这都有人亲眼目睹了”李氏闻着屋里飘出来的味,恨不得立马进去把肉全部端走,心里不只一次后悔,手上没拿工具过来,何至于被压制住。
“要证据,让我们进去看一眼,不就什么都明白了”一旁的柳氏不耐烦,胖乎乎的身躯一动,徐旌木棍一挥去,往柳氏手背一敲。
“痛,痛死我了”柳氏吃痛,李氏跃跃欲试的动作一顿,下一秒,身子径直躺到地上,直呼命苦,“我这是遭谁惹谁了啊,可怜我一个老太婆,今天竟然被一个寡妇欺负,传出去我这张脸往哪搁啊?”
徐旌耳朵一动,烦躁的神情更是有几分不耐,未待她想出思绪,眼前白光一闪,徐旌反射性后退,已是来不及,眼前一黑,眼睛失去光明前的最后一刻,是柳氏得意的目光以及奔进厨房的身影。
迷住她眼睛的,是柳氏趁她被李氏吸引住注意时,手上握了一捧泥土扔向她的眼睛,徐旌心没来由的一慌,手上木棍被夺去,继而,身子被大力推搡在地,她的后背撞到门槛上,发出闷哼的痛呼。
视觉受到障碍,徐旌只能依靠听觉辨认眼前的境况,锅盖打开,李氏等人的惊呼,一声声翻墙倒柜的寻找,徐旌眨动眼睛,视线忽明忽暗,一会是王春柳得逞的笑意,一会是王春柳身后的人被她这么一怂恿,竟没有一个人上前扶起她,均是目光复杂的神情。
徐旌嘴角一冷,每个人都有自私的一面,她没有权利责怪任何人,心中泛着的冷意却在无边的扩大。
“咚咚”不远不近,一道沉重的声音奔来,显然是李氏拿完东西还不满足,贼心不死,想进卧房里一探究竟。徐旌心里升起仓皇,右手一使劲,狠狠抓住来人的裙摆,死死抓紧,不放松一分一毫。
徐旌疼痛的眼睛瞥到一丝光亮,视线一动,木棍就在她左手半米处,徐旌心一紧,不顾后背的痛意,尽最大力度调整身躯,左手一点点蹭动,快了,就差一点,徐旌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及展开。
“呯”一双大脚猝不及防,狠狠撵上她的左手,“嗯?”痛感比细针刺心还要疼痛百倍,眼角沁出的泪滴,分外狼狈,徐旌被迫半仰着头,王春柳毫不避讳的阴毒心思,更是被放大了无数倍。
“呸”李氏骂骂咧咧,一口浓痰吐到她脸上。眼看着脚向她踢来,徐旌此刻心里想的却是小家伙的脸,担心李氏闯进去,吓到小家伙。
好似有了莫大的力量支撑她,徐旌躲开李氏踢过来的脚。不顾左手的疼痛,犹如积攒了全身的力气,狠厉掀翻压住她手的脚。不去看王春柳摔落在地的惨状,身子一动,左手捉到木棍,往右边一挥。
“啊啊”李氏躲之不及,小腿处被挥到一点,她赶忙跑远,心有不甘,却不敢上前,最后被柳氏拉走了。徐旌目光已经隐隐看见些东西,手上却不敢放松分毫,脱力的左手握着右手,不停挥舞着手上的木棍。
门边的人跟着一哄散跑远了,王春柳抱住摔疼的屁股,看看空无一人的大门,转头又见徐旌隐隐恢复清明的双眼。她今天越想越气,眼一抬就见李氏带着人来算账,她一听来意,脸上的喜意掩不住,脚步一迈就跟上去,报仇的机会难得来了,她岂会甘心。
只是没想到,徐旌竟然还有力气掀翻她,让她吃了个跟头。她咬咬牙,正待有所动作,傍晚的一阵寒风吹过,她积攒的气势一空,拔腿就跑了。
方才吵吵闹闹的的院子一下子安静下来,徐旌挥舞木棍的动作慢慢减缓,直至停下。徐旌眼珠子缓慢的方式动动。
静谧的空间里,徐旌起身,拖着脚,默默走到水井边,洗掉脸上的脏污,黑夜下,一双黝黑的眼睛迸发出刺目的寒意。
冷水触碰到手背上的伤口,“嘶”的轻呼格外醒目。清洗完脸上,徐旌迈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步伐往厨房走去,她们翻找得可真是仔细,连肉带锅都端走了,边上的油罐盐罐半敞,显然也没放过。
徐旌走到杂物间,进门放的小半袋米被搬走了。由近及远,干涩涩的眼睛发红,说不出什么滋味。徐旌踱步到米缸前,里面一只鸡蛋打破了,散发出腥味,许是拿的人太过慌乱所以打破了,徐旌打量四周,在一处角落摸到最后的一颗红薯。
徐旌手上拿着红薯,慢慢推开卧房的门,抬头间,床上小人影坐得直直的,徐旌透过仅剩的光亮,和床上徐瑞的眼睛不躲不避撞个正着。“呜呜”徐旌寻着声音看去,小奶狗在床尾的一角立起狗耳朵,见是徐旌后,下巴又枕回狗腿上。
徐旌走近床边,托着徐瑞的肩膀放柔力道,示意他乖乖睡觉,徐瑞没有听话的闭上眼睛,徐旌扯出一个笑,道:“瑞儿乖乖睡觉,娘待会要去打坏人。”
徐瑞眼睛眨眨,闭上眼睛,眼皮却轻轻抖动着。徐旌在原地定定,起身,拖着早上捡的半筐干柴进来。天色暗下来,隐隐看不清房里的布置。
徐旌点燃火折子,漆黑的房间顿时亮起光线,徐旌离得最近,火光把她的神色照的一清二楚,平静,很平静,平静得反而使人发寒。
房间里有了暖意,徐旌等床上的人儿呼吸更平稳些。清秀的小脸抿抿嘴角,一言不发地开门、关门,趋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