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早就应该猜到了,只是没想到真的是这样。
“现在对犹太人还不会特别残忍,怕只怕真正残忍的那天。”克里斯蒂娜表情很忧愁,“那时,我们更加帮不了他们”
其实我从未想过要帮助犹太人什么的,而克里斯蒂娜似乎认为我有这么一份爱心。
我自嘲的笑了笑,虽然我真的很同情他们,但我没有必要为了一些和我不相干的事而做出抵触大众的行为。
“这些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想了。”我摆摆手,“去看看雷娜吧。”
进了病房,雷娜依旧昏迷着,玛利亚大婶正在外面烧水,大叔就在一旁烦她。
这两个人也是逗趣的很,都一大把年纪了,相处的就像刚认识没几天的样子。
我和克里斯蒂娜就坐病床旁看着雷娜。
“那个抓走雷娜弟弟的军官到底是谁呢?”克里斯蒂娜一个人在那儿嘀嘀咕咕。
“谁知道呢。”我轻描淡写,侧身掖了掖雷娜的被角,“不得不说真是冷血动物中的楷模。”
在克里斯蒂娜面前我从未介意过这种话,我是了解她的脾性的。
“其实都差不多。”她这话说的有些没头没尾,不过我很快便反应过来了,这些当兵的都是楷模。
就在我俩说着话的时候,雷娜毫无预兆的睁开了她的眼,太惊悚了,吓了我俩一跳。
她那棕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前面,克里斯蒂娜对此表示很高兴,她急忙出去喊医生,而我,则待在病房好好的观察雷娜。
她的脸色比之前在大街上时还要难看,不带一丝感情。
我踌躇地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不说话,就好像听不见一般,眼底不起一丝波澜。
我又尝试着问了问,她还是这一副样子。我一看这样也就作罢了,坐在椅子上等着医生来。
她给我的感觉怪怪的,不过也是,弟弟被抓,一下子又挨了一枪,心里的确承受不住。
医生很快就来了,他给她检查了一下,又问了几个问题,可雷娜还是一言不发。
我冲医生无奈一笑:“等明天再说吧,她可能有点情绪。”
医生很理解,他点点头又出去了。
我和克里斯蒂娜站在病房门口,离雷娜远远地。
“这怎么了,怎么也不说话。”克里斯蒂娜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瞟着雷娜,一边问我。
“......不知道。”我摊手,“枪击后就这样了。”
克里斯蒂娜的眼神愈加的怜悯:“太可怜了。”
外面的钟声响起,已经晚上9点了,我和克里斯蒂娜必须要回去了。
玛利亚大婶很认真的说她会好好照顾雷娜的,我和克里斯蒂娜很放心的告了别。
大街上十分冷清,冬天的夜晚总是这个样子,萧条却又神秘。
克里斯蒂娜边走边看自己的鞋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我走着走着,突然想起费恩和菲利普这两个家伙。
“你弟弟和菲利普今晚在家?”
克里斯蒂娜用一种很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了我半天,接着说:“你傻了吧,都快要圣诞了,军校放假。”
圣诞!这都要进入1938年了吗。
想我自从日本人全面侵华没多久就来到了这里,竟然也有了几个月了。
不过我很快便被他俩要在家里长住的消息给震惊了,这就意味着我以后的几天要和他们低头不见抬头见。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和克里斯蒂娜回到了家里。
门一打开,瓦格纳夫人就冲上来给了我一个热情的拥抱:“这么晚才回来,太令人担心了。”
我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我僵硬的拍了拍瓦格纳夫人的背:“夫人,让您担心了。”
“去哪了?”我僵了。
费恩正吊儿郎当的坐在沙发上,两条长腿在那里摆着,门外恰巧吹来一阵风,我觉得我凌乱了。
坐在钢琴旁的菲利普又摆出他那副笑容:“周小姐该不会遇到流氓了吧。”
你才几岁啊,知道什么是流氓吗!
我暗地里咬牙切齿不过我也不敢造次,我转身关上门道:“那什么,去了一个朋友家。”
“朋友家?我怎么听菲利普说你打电话向姐姐求救来着。”费恩站起身,走到我面前,特别低气压。
我被压迫得不敢抬头,一边在心里暗骂一边傻笑:“哈哈,那是我不小心打错了,是吧,克里斯蒂娜。”我转身朝她挤眉弄眼。
克里斯蒂娜反应很快:“对,不小心打错了。当时我也在。”
菲利普走过来一只手搭在费恩的肩上:“姐姐也在?可周小姐在电话里却说是找你的啊。”
“......”我不说话一直看着克里斯蒂娜。
克里斯蒂娜很明显被难住了,她捋着头发讪笑:“这个,这个......”她特别勉强的看向菲利普,而后者却是一脸的天真无害,克里斯蒂娜硬着头皮,“我后来去的。”
“是吗?”费恩的一声冷哼,我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克里斯蒂娜继续编:“我是女孩子,我自然有些事不能够让你们知道。”尾音有些上翘的恼怒。
菲利普两眼好像有一种光芒,我下意识的觉得克里斯蒂娜的这番话有点不对劲啊,会让人向歪的道路上前进。
菲利普更加来了兴致:“说一说,什么事?”
你还想知道什么事!
费恩脸色很臭,他似乎认为自己理解了,他拖着菲利普向一边走,菲利普还不死心地说:“姐姐,有时间给我讲讲啊,你要知道军校的生活是很无聊的。”
“......”
“......”
他果然想歪了。
瓦格纳夫人没有什么很特别的表现,她只是教育了我们一下不要回家这么晚,现在外面也不是很安全等等,接着就问我们要不要吃东西。
虽然我们很饿,可我们更想睡觉,果断的拒绝后,便和克里斯蒂娜回到了房间躺在了被窝内。
“你弟弟很讨厌犹太人吗?”克里斯蒂娜的卧室隔音很好。
“嗯,他和菲利普都对犹太人深恶痛绝。”
我一阵后怕,要是让他俩知道我今天救了个犹太人,下场一定很惨。
克里斯蒂娜特别没心没肺,她根本就没想我为什么会这样问,一侧身,又很迅速的睡着了。
我嘴角抽搐地看着她,她什么时候能长点心?
但是,担心好像真没什么用,这事情做了就是做了,诊所十分隐蔽,好好隐瞒过去应该不成问题。
况且他俩也相信了我和克里斯蒂娜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