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娜已经在诊所住了一个星期了,恢复的也差不多了,我和克里斯蒂娜带着钱打算结清医疗费用后带着雷娜离开。
克里斯蒂娜拿着钱握着医生的手不住的感谢:“谢谢您啊,医生,您作为一个德国人竟有如此善良的心,太难得可贵了。”
医生一头的冷汗:“瓦格纳小姐,您小点声啊,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如果不是因为玛利亚他们两个,我想我也是没有勇气这么做。”
克里斯蒂娜又去握玛利亚大婶的手。
我拿着钱走向医生:“这么长时间真是麻烦您了。”我又从那克里斯蒂娜手中拽过那些钱,“这里是两千马克,也不知道够不够。”
医生连忙摆手:“够了够了,其实用不了这么多的。”
克里斯蒂娜特别热情的把钱一股脑儿塞在了护士手中:“一点都不多,全拿着吧。”
医生和护士看着手里的钱发懵。
玛利亚大婶握住我和克里斯蒂娜的手:“孩子,我们也认识了几天了,就这样分别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没事儿的,大婶,我相信如果有缘的话我们还是会相见的。”大婶脸上有着许多的皱纹,这些都是为生活所迫,然而她还是那么善良。
叶戈尔大叔在旁边干咳了两声:“这个,这个是送给你们的。”他拿出来一包盐。
看到我们两个不解的神情,大婶道:“在苏联,最珍贵的客人来了后我们会让他们用面包蘸着盐吃,我和你们初次相见也没有什么东西送,这次分别了就送你们一包盐吧。”
我们两个深受感动。
大叔哼了一声:“真会说啊,我说你怎么当初就没去剧团呢。”
“这和去剧团有什么关系!”大婶不满的推了大叔一下。
“写剧本呗,绝对惊世骇俗啊。”大叔不以为意的点了一颗香烟,慢悠悠的说。
大婶听出了大叔话里的嘲讽,上去就要收拾他。
我们围观的不禁笑了起来,这几天的阴霾好像已经散尽了。
我们道别后,便扶着雷娜坐上了克里斯蒂娜不知在哪儿借来的一辆汽车。
我把雷娜安置在后座上,我坐到了副驾驶,雷娜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我也不太想和她坐在一起。
克里斯蒂娜熟门熟路的发动了汽车。
“哎呦,不错啊,你怎么会开的?”这熟练的程度,怕是有了好几年的车龄了。
“小瞧我不是,我在我16岁时就学会了开车,已经开了3年了。”她特别得意。
我毫不吝啬我的赞美,一路上就在那儿夸她,她越听越开心简直要把车开到天上去。
克里斯蒂娜在前两天向校长打听了雷娜家的地址,我们便直奔那里。
到了后,我们下了车仔细打量面前的这幢大楼。
这里已经是郊区了,楼的外表看起来有些许残破,楼下有来来往往的人,长相特征和雷娜相差无几。
这里应该就是柏林为数不多的犹太人聚集区之一了。
我和克里斯蒂娜将雷娜从车里架出来,她的家在二楼,并不是很难找,难的是将雷娜架上去。
我们废了好大的劲儿,终于到了雷娜的家门口。
我稍稍喘了一口气,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门还没开,便听到后面一声:“你们把雷娜怎么着了!”
震得我一哆嗦,钥匙就从手里掉了下去。
我捡起钥匙看向来人。
是米娅,她一张脸有些少许的嫣红,站在那里有些生气地看向我们俩。
美人生气,也是一道颇靓丽的风景线。
她一把从克里斯蒂娜手中抢过雷娜,低下头不住的问:“这怎么回事儿,雷娜你怎么这几天消失了,学校也不在,你也不在家。”说完她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儿,哆嗦着指着她的腿,“你的腿?”
雷娜终于说出了这么长时间的第一句话:“废了。”
就两个字,也挺心酸。
米娅又亮出了她那杀气腾腾的目光:“是你们弄的吧,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不办什么好事儿,一个亚洲人整天和一个什么雅利安人混在一起,就是想害人吗?”
我觉得米娅说这些话特别没脑子,幸好她遇见的是克里斯蒂娜,若是别人听见这话绝对想揍她。
克里斯蒂娜气得发抖:“你好好看清楚,是忆楠救了雷娜,我们两个出的医药费治的她。”
我心里特别不好受,这怎么说话的。我看向雷娜寻思着让她解除一下误会,没想到她避开了我的目光。
呵,太会演戏了。
我一看这样也明白了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我将钥匙扔在地上:“反正不管你信不信,她的腿怨不得我们,你们以后好自为之。”
我率先下了楼梯:“走。”
克里斯蒂娜瞥了她俩一眼,嘲讽道:“你最好看好你面前的这个惹祸精小姐,免得她那天再出去干点什么糊涂事,废了另一条腿,那可就不好了。”
说完也不管他俩那瞬间白了的脸,哼了一声就下楼了。
我们走出大楼,上了车。
克里斯蒂娜气哼哼的:“这什么人啊,我看当初你就不该救她,看她那样儿。”
“算了吧。”我倚在座椅上,烦得要命。
克里斯蒂娜气了一会也就不气了,又熟门熟路的发动了汽车,朝家中赶去。
已近临近圣诞了,昨天学校就已经放了假,我就要在这里过着和春节相媲美的外国节日了。
这两天瓦格纳家特别的混乱,要处理新的一年的大小事物,还要准备大餐什么的。
前几天我们俩没空帮忙,现在闲下来了,就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儿。
然而我好像什么也帮不上。
在帮菲利普弄圣诞树的时候,菲利普一脸嫌弃的看着我:“小姐,这东西不是这样挂的,笨死你完了。”
长这么大还没人说过我笨,我果断不再帮他。
于是我去厨房帮瓦格纳夫人准备大餐。
“忆楠啊,这个是要放番茄酱的,而不是鱼子酱。”瓦格纳夫人一脸的痛心。
我嘿嘿傻笑两声,果断逃出厨房。
克里斯蒂娜正在洗床单,而这明显不太需要我。
至于费恩。
在我刚出厨房的时候,他正在装饰大门。
我当时正站在院子里,他边装饰边冷眼扫我。
那意思我很荣幸的看懂了:别给我捣乱!
什么玩意儿,本来我就没想帮你,自恋个什么劲。
我撇撇嘴又进了屋子里。
总结下来,在圣诞节的准备过程中,我除了在一边干看着就是在一边干看着。
想我当初在家过春节时,家里的东西一多半都是我置办的,在这儿显得我真是太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