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直无言以对。
他倒是像什么事没有发生一样,他站起来:“去吃饭吗?”
他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点饿了。我没什么纠结的,吃顿饭也不会损失什么。
“嗯。”我应了一声。
我跟在他后面去了餐厅,费曼点了自己的餐后,对我说:“吃什么?”
我也没什么想吃的,只是单纯想填饱肚子。我扫了眼菜单,摆了摆手:“和你一样。”
他对着一边的服务员说:“两份牛排。”
牛排很快就端上来了,我们两个面对面的坐着,没人开口说话,只有刀叉撞击的声音。
我吃了一半就吃不下去了,我放下刀叉,他听到后,疑惑道:“怎么了?不合你的胃口?”
我连连否认:“不是,不是。”我看着他,他依旧优雅的用餐。
我是明白的,我明白他是真的喜欢我。以他的一切来看,他都是一个可望而不可遇的人,如果和他在一起,甚至是和他结婚都是非常好的事情。
但是这些都和我无关。
我擦了擦嘴,我说:“费曼,其实你真的不用这样。”
他放下了刀叉,我知道他又想说一些我不想听到的话,我抢在他前面道:“我已经和你说了很多遍了,我不喜欢你。你条件优秀,长得也不错,你完全可以找到一个喜欢你的人,你为什么偏偏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呢?而且,我根本就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你只是见了我一面就喜欢上我了,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希望你认清你自己所想的,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他静静的听着,等我说完后,他擦了擦嘴,特别闲适:“你说了这么多是不想让我去你家?”
我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反驳:“不是啊,你不要歪曲我说的话,我真的是想要和你说明白。”
“你怎么知道我只是见了你一面就喜欢上你了?”
“......”这不是你说的吗?你说的一见钟情。
“其实我早就见过你了。”
我不信:“别逗了,行吗?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你。”但看他那认真的表情却让我有点意外。
我硬着头皮道:“不会吧,咱俩真的见过。”
“你应该还记得,在德国的时候,你曾经救过一个犹太人。”他似乎在回忆着,语调轻缓。
我是救过一个犹太人,但那可不是一段好的记忆。
“确实有这件事,怎么了?你怎么知道的?”
“当时我在德国一家医院交流学习,恰巧看见了你和那个犹太人,准确的说应该是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
我:“......”
我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保持沉默。
概率这么低的事,竟然让我碰上了。
我找借口:“我先回去看看行李,马上就要到了。”
他也明白我有意躲着他,立即点了点头。
我离开餐厅,看了看行李。
火车颠簸,德国就在眼前。
费曼拿起行李:“下车吧,马上要到了。”
我看着他要走,急忙对他说:“我想问你一下,为什么当时我救那个犹太人时,你无动于衷,你不是医生吗?”其实我是知道他的答案的,况且,这一切我也已经后悔了。
“你不知道吗?”他感到好笑,“我觉得你应该知道的,是的,我是一个医生,但我也明白在德国什么人应该去救,什么人不应该,我不应该为了那个人让我自己的处境难堪,你其实早就明白了,不是吗?”
是的,我早就明白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救她,即使,这有违良知。
我们下了火车,人来人往,我想着甩掉费曼,赶紧回家。
谁知道,费曼竟然揪着我的衣袖,一副耍赖的模样。
我挣脱了几下,挣脱不掉。我无力了:“我说,你回你自己的家行吗。我很忙的,我有很多事。”
他还是不放:“你在火车上答应我了。”
那是我被逼的好吗?
我没办法了,我只好让他跟着我走。
在路上我一直在给他做思想工作,说了好多我们家一点也不好,夫人很凶,做饭很难吃这些话。但他都是一个回答:“不错。”
什么不错,你到底听没听出我是在委婉的赶你走。
我只能闭上嘴,不情愿的带他去我家。
走了很久,终于到了。我瞪他一眼:“放开你的手好吗?”
他终于放开了,我顺了顺我的衣袖,敲门。
敲了几下,夫人姗姗来迟。她打开门,捂上了嘴巴:“哦,上帝!”
我张开双臂:“夫人,我回来了。”
夫人捧住我的脸仔细的看了看,亲了亲我的脸颊,一边亲一边说:“你怎么瘦了好多。”
我俩在这儿倾诉了好久,费曼被尴尬的晾在了一边。等到我想起他来的时候,夫人已经看见了他,夫人看着他道:“这位是?”
我还没来得及介绍,费曼就上来给了夫人一个拥抱,拥抱完后介绍说:“您好,夫人,我是周的同事,同时也是她的追求者。”
等会儿,怎么说话的,胡说八道啊。夫人听见这个消息,立刻满面笑容的问我:“不错啊,答应了吗?”
怎么可能答应。
我有点难为情:“夫人,我们不要聊这个了,我们先进去吧。”
夫人见我要进去,一下子拉住我,对我挤眉弄眼。
我什么都没看懂。
然后这时屋内传来声音:“瓦格纳夫人,让她进来。”
我明白夫人什么意思了,埃里希怎么会在这里。
费曼不明所以,拿着行李对着我:“放在哪儿?”
我现在大脑已经停滞了,我一回国就这么大一个玩笑等着我,我运气真好。
夫人偷偷在我耳边说:“他来了两三个小时了,来了以后就坐在客厅里,一句话都不说,瘆人。”
这像他的风格。
夫人又恢复了满面笑容的样子。她热情地招呼着费曼:“我给你找房间放行李,跟我来就好了。”
我看着他们俩进去了,我一步也不敢动。
我仿佛又听见了埃里希的冷笑。
我不敢停留,赶紧进去关上门,一气呵成。
埃里希没有穿军服,他穿着西装,头发有一绺散落下来,落在了额头上。他还是以往的坐姿,手指无声的敲击着茶几。
还挺熟悉的。
埃里希见我进来后,站了起来,冷漠异常,气场全开。
我后退了两步,我后悔进来了。
楼上传来费曼和夫人的说笑声,衬得这里的气氛越来越......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