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暗的洞穴中猛然间出来,禾轶瞬间有些失明,然而她的手却牢牢地握住掌心中的神印,血色的瞳孔冷冷注视着攻人族攻来的方向,似是被她的气势震慑住,禾轶面前的人族陷入了片刻的恍惚,手上拼杀的动作也慢下来,察觉到面前的动静,禾轶本能地抬手结印,一道凌厉的光芒攻向他,熟悉的神印光芒让正在奋力拼杀的鲛人们精神一震,战场上的颓势一扫而空。
然而,人族虽然被鲛人暂时牵制着,但是鲛人们却始终不能将人族打退,乌压压的人族像是杀不尽一般,从狭窄的海岸上持续的涌来,渐渐地,有不少鲛人在四五个人族的围攻下被残忍绞杀。
“且慢!”明白这样的混战只能增加无谓的伤亡,禾轶示意离自己最近的鲛人吹响休战的号角,在雄浑的号角声中,两方人马渐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二皇子,殿堂一别,没想到还能再见。”人群中传来苍老而又熟悉的嗓音,披着甲胄的人群向两边退去,缓缓走出的正是在朝堂上与禾轶针锋相对的老将军。
“老将军别来无恙,不知此次前来,将军单为追捕禾轶,还是另有要事?不过想来,但但是一个禾轶,也不至于让人族如此劳师动众。”
“休要多言!还不快将皇后还给我们,你以为有龙族助阵,便可以对人族肆意妄为吗?未免太不将我人族百万大军放在眼里,限你一刻钟之内速速交出皇后,我还能向圣上请奏,留鲛人族族人一个全尸!”
禾轶蹙起眉头,骆臻尚在龙族遗迹,自己在一刻钟之内是万万无法向人族交出皇后的,就算是时间允许,凭着人族和鲛人滔天的血海深仇,交与不交尚是未知数。老将军的态度咄咄逼人,这里又是鲛人族尚存的避难地,既然今天的事情断然无法善了,不如一拼,也许会有一线生机。
“神印煌煌,苍天茫茫,以我为引,助我破敌!”伸开双手迎向天空,禾轶举起了神印以自身为引,使用了禁术。
刹那之间,天地变色,一股清澈的水流自天上而来,带着灼热的温度准确的避开鲛人,袭向人族阵营,原本还气势汹汹地人族顿时被这股水流冲散,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撤退!撤退!”老将军躲在层层叠叠的军士身后,看着人族士兵被水流冲地七零八落,终于下达了撤退的指令,盯着光芒中禾轶隐隐约约的影子,他恨恨地咬牙:“禾轶!我们,来日方长!”
看着人族被九天之水冲得七零八落,渐渐撤退,禾轶终于放心地舒了一口气,巨大的脱力感从她的身体内部袭来,强撑着回到圣殿,她正了正神色,努力向安抚惊惶失措的族人们,却在下一刻眼前发黑,倒在了禾桑的身边。
混混沉沉中,禾轶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异样,不仅是头发在飞速的生长,身体各个部位都仿佛是被泡在蜂蜜水里一般,笼罩在他周围的是一股甜蜜的气息,这种感觉,特别像……
“禾轶。”身后突然传来楚祀的叫声,带着无限的宠溺与温柔:“禾轶,禾轶,禾轶……”
“嗯,我在这里。”看着楚祀那双标志性的桃花眼,禾轶觉得有些幸福,轻轻地回应道。
“你会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呢?”恍惚之间,楚祀又问了那个问题。
我会选择?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你不是听过我的答案吗?认真望着楚祀,禾轶正准备开口:“我没有……”
“不,禾轶。”楚祀的身影猛然间逼近,带着花瓣的清香,他用头抵着禾轶的额头,水光潋滟的桃花眸看向禾轶的眼底,重复道:“你会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如果,如果有选择,我希望成为一个普通的人,身上不要有那么多的负担,不要那么多的责任,可以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柴米油盐酱醋茶,这样就很好,很好……
猛然间惊醒,禾轶望向四周,这里是鲛人圣殿里她的寝宫,没有楚祀,没有花瓣,也没有什么选择。
眼角有点湿湿的,枕头旁边是一颗圆润光滑的珍珠,禾轶捧起那颗珍珠,与从怀里掏出那个从接过来以后便贴身收藏的玉环放在一起,月光下,两样物品泛着柔和的光,像是那个人温柔的眼。
怔怔地看了一会,禾轶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将两件物品贴身收好,禾轶翻身准备下床,却在坐起的一瞬间猛然僵住,自己的身体……
用力掀开被子,一具洁白完美的女性酮体便完整地展现在禾轶的眼前,这是,鲛人的性别选择?自己竟然在不经意之间已经完成性别选择么?!
这怎么可以,现在的鲛人族怎么能有一个女性的王,历经战争,伤痕累累的鲛人族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心理支柱,这样的角色,怎么能由一个代表阴柔的女鲛人承担?鲛人族需要王啊,一个能够带他们冲锋陷阵,在绝望之后给予他们希望的战士啊!
看了一眼那枚泛着柔和光芒的玉环,禾轶找来一条长长的白布,用力裹在自己的胸前,这个秘密,决不能被人知道!
认真将自己扮得和以往的自己没有什么区别,禾轶终于下了最后的决定,她不能给他机会,也不会给自己留后路,低声叫来了侍从,她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传,鲛人王受神庇佑,化为男性,天佑鲛人族!”
“真的吗?我亲爱的王!!”侍从的脸上充满了惊喜与激动之情,带着对绝对力量的信仰:“我这便通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