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来,是修罗场。
原本湛蓝的海水泛着不祥的血红色,空气中隐隐飘来尸体烧焦的味道,燃烧的战旗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从安静的大殿猛然间切换到眼前的修罗场,禾轶有些不能适应,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她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呆呆地往前走了几步。
遍地的尸骸,鲛人的,人族的,残肢断臂,死亡血海。
这些不同种族的战士们,他们不死不休的纠缠在一起,直到死亡才能终止这种争斗。
地上的尸体,他们有的没了头,有的没了胳膊,那些破碎的面庞上,散发的是死亡和血腥的味道。
为什么会这样?
鲛人呢?禾桑呢?
不是告诉过他们不要踏出神印的守护范围内吗?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禾轶的心头,可是却没有人为她解答。
踩着被血液染红的泥土,禾轶穿过面前的战场,飞快的奔向鲛人族的圣殿。
才踏入殿中,禾轶的心头仿佛就被重重击了一下,在圣殿中心的平台上,一群受伤的鲛人围着中心悲戚地坐着,而那个中心微微露出来的白色衣角,正是禾桑特有的祭服。
禾轶不敢靠近平台,在原地呆了好大一会儿,她才从喉咙里面挤出几个字:“禾,禾桑啊……”
怕高声会打破这里的平静从而揭穿自己不愿面对的事实,禾轶轻轻地呼唤着,仿佛在轻轻唤醒一个做着甜美的梦的人。
很快有鲛人看到了禾轶,然后像是被抛弃在外,受尽委屈的孩子一般嚎哭起来:“王,王,您终于回来了!”
越来越来的鲛人望过来,像走了很长很泥泞夜路的人终于看见一线灯火般围住了禾轶:“王,先知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终于走上前去,禾轶挤开人群坐在禾桑的身边,触到禾桑的手腕依旧有微弱但清晰的脉搏,稍稍松了口气。
在族人断断续续的讲述中,禾轶终于弄懂了事情的大概。自他走后,神印的作用也时有时无,奇怪的是,人族像是在他们中间安插了内奸一样,总是算准了神印没有作用的那段时间前来进攻。虽然鲛人这边有咒术和灵力做为支撑,可是在数次的战斗中他们渐渐吃惊地发现,人族已经对他们的一些咒术和进攻免疫,一时间人族大占上风,反而是鲛人族死得死伤得伤,损失极为惨重。
在这样的情况下,先知禾桑毅然挺身而出,用自己心头的精血和灵魂温养神印,神印这才得以在鲛人圣殿周围发挥作用,禾桑也因此陷入昏迷。
明白禾桑是因为无法承受神印的力量才陷入昏迷,禾轶决定从禾桑的胸口处捧出神印。
简单地消毒后,泛着温润光芒的神印被取出,静静凝视了一会儿神印,禾轶坚定地将它送入了自己的胸口处。
神印的光芒恢复了正常的亮度,它守护的范围也重新扩展到了鲛人海,微微晃动了一下身形,禾轶的脸色更加苍白。
“王!”看着神印重新焕发的光芒,大部分鲛人眼里的惊慌也渐渐褪去,向着楚祀充满希望地齐齐跪拜。
“好了,起来吧!排两个人去收拾圣殿的床,剩下来的人去打扫战场,收拾残局。”简单地吩咐了一下,禾轶抱着禾桑到床边,轻轻地将面容苍白的禾桑放下:“你辛苦了,接下来,便由我来吧!”
“王,不好了!人族又攻过来了!”一位鲛人急急从殿外奔来,殿内的人因为这个消息顿时一阵骚动。
怒气涌上心头,禾轶厉声道:“我倒是要看看,人族到底要干什么!”